舒學予和英蓿爭執不下,誰也說服不了誰。
但舒學予的底氣明顯比英蓿更足。
正如楚溪沅所言,楚纖纖在學院大賽的時候死了,無論是對她,還是對天靈學宮,都沒有任何好處,反而可以讓別的學院尤其是熾楓學院坐享漁利!
再者說,無論是楚瀟瀟還是英蓿,一個攛掇著自家三嬸來找楚溪沅的麻煩,一個甚至乾脆派人空口白牙造謠污衊楚溪沅的清白,這兩個人安的什麼心思,儼然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最後,英蓿親口說出楚纖纖有害楚溪沅之心,許祭酒也證實了這一點,如此一來,退一萬步說,即便楚纖纖真的死在楚溪沅手中,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楚溪沅半點。
以上種種累加,眾人的心中自有一桿秤,圍觀的人群聲聲議論中,已經一邊倒的偏向了楚溪沅。
而事到如今,眾人議論的重點,也已經不再是楚纖纖的死因,反而是楚溪沅有多麼的無辜,受過多少委屈。
有好事者乾脆細數了過往恩怨,諸如楚纖纖明知楚溪沅和蕭玉衡有婚約,依然厚然無恥的倒貼上去,甚至在大庭廣眾也毫不避嫌,最後逼得楚溪沅不得不和蕭玉衡退婚。
有人說楚纖纖其實早就屢次想要害楚溪沅,是有人信誓旦旦地說親眼見到楚纖纖叫人將楚溪沅綁架到天凰山,想要殺人毀屍滅跡,凡此種種,不勝枚舉,說得有鼻子有眼。
最後,不少人直接對楚溪沅道:「楚小姐,你放心,今天的事我們大傢伙都是證人!你是無辜的!」
「對!我們都知道楚小姐的為人,你一直友愛手足,顧念姐妹親情,反而那個楚纖纖,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說得對!熾楓學院的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哼!真以為別人看不出來這一次學院大賽熾楓學院使用了多少腌臢手段,等著瞧吧,你們不會有好下場的!」
「就是……」
「……」
不少人義憤填膺,幾乎瞬間化身為正義使者,楚溪沅始料未及,自己的形象似乎一瞬間就高大了起來,而楚纖纖死有餘辜,英蓿早晚要遭報應!
白芷氣得當場撅了過去,英蓿臉色鐵青,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他從不質疑小姐的決定,幾乎是風素衣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可這一次他卻是忍不住懷疑,為什麼要採用這種迂迴的手段?
楚溪沅算什麼東西,想要她的契約靈獸,綁了強搶就是,再不然直接殺了又算得了什麼?
他實在不理解,區區一個楚溪沅而已,憑什麼?!
楚溪沅摸了摸鼻子,誠然她對名聲這回事一向看得不太要緊,但是能夠這樣被維護,誰又能真的無動於衷呢?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許祭酒刻意在白芷發難之時趕來此處,當眾理論這件事。
楚溪沅真誠地給許祭酒道了謝,許祭酒面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眉宇間的柔和已然說明一切。
他正欲開口,不想,鍾離憂卻是搶先一步道:「楚溪沅,你願意拜我為師麼?」
鍾離憂這話一出,不僅楚溪沅一愣,四面八方的議論聲更是突然間斷層了一般,緊接著一片譁然。
眾所周知,楚溪沅不僅是天靈學宮外院院長阮江天的親傳弟子,更是丹會會長,霄雲第一煉丹師羅玄青的弟子,而如今,霄雲第一陣法師竟然也紆尊降貴,主動表示想要收她為徒?
楚溪沅有這樣三個師父,此後霄雲豈不是任她橫著走?
即便是仙雲宗也不敢再像今日這般欺辱她了吧?!
在天靈大陸,最受尊敬的職業無疑是煉丹師,但除了煉丹師之外,陣法師的地位亦是當仁不讓。
整個天靈大陸,無論是門派宮殿,還是世家大族,誰不是在宗門中布置著諸多靈陣?
靈陣妙用無窮,無論是能讓人瞬移千里的傳送陣,還是能讓人加快修煉速度的聚靈陣,無一不是受人追捧到極致。
除此之外,更有無數集攻擊、防禦於一體的護山大陣,那才除了靈師之外一大勢力的真正倚仗!
諸如故心別院外的星盤大陣,丹會的星雲蔽日陣等等。
一個陣法師本身能擁有多少實力或許不盡然,但誰也不敢小看陣法師手下布置而出的靈陣!
堂堂第一陣法師親自開口收徒,沒有人認為楚溪沅會拒絕。
不少人看著楚溪沅的目光頓時一變再變,只不過顧忌著剛剛才把她誇得天花亂墜,這會兒若是泛酸有些難看,所以大多人倒是都送上了祝福,直誇她運氣好之類的。
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楚溪沅身上,她靜默了片刻,僵硬地笑了笑:「多謝鍾離前輩看重,不過……我已經有兩個師父了,並不打算繼續拜師。」
什麼?
不少人都忍不住眨了眨眼,他們聽錯了吧?
楚溪沅竟然……
拒絕了?!
鍾離憂皺了皺眉,看向阮江天:「阮前輩,您介意楚溪沅多一個師父嗎?」
阮江天其實並不介意,但他看了一眼自家徒兒的臉色,決定不說話。
而眾人一看他這樣子就以為他是不願意,殊不知其實阮江天自己心裡也在疑惑。
當初拜羅玄青為師的時候,楚溪沅是一直催促著他趕緊帶她去拜師的,誠然他一度懷疑羅玄青那個老貨能教他這寶貝徒兒什麼,但是耐不住楚溪沅自己願意,他也就沒說什麼。
可如今同樣的情形,鍾離憂還是自己主動開口的,她卻不願意了?
多一個師父有什麼不好?
鍾離憂眉頭擰得更深:「阮前輩,既然您是楚溪沅的師父,想必您也能理解為什麼我想要收楚溪沅為徒,說句不好聽的,您只是一個普通靈師,而我是陣法師,她的修煉之事我絕不會指手畫腳,但她卻可以跟著我學習靈陣,您為何要阻止?」
阮江天:「……」
阮江天從來不會拆自家徒弟的台,背鍋也背得面不改色。
楚溪沅卻是微微一笑,道:「鍾離前輩,你誤會了,並非師父阻止,是我自己,有兩位師父,我已經心滿意足,不想再拜更多的師父了,鍾離前輩的好意,怕是只能辜負了,還望前輩勿怪。」
不少人都覺得不可置信,許祭酒也覺得奇怪,他看重楚溪沅,碰巧她是陣法師,又碰巧鍾離憂也是陣法師。
讓楚溪沅轉學到國子監是沒什麼可能的,但是如果楚溪沅能當鍾離憂的徒弟,那也算是半個國子監的學生了,許祭酒倒是很樂見其成的。
但楚溪沅竟然拒絕了!
他忍不住道:「溪沅同學,你可能是一時緊張,但是你放心,鍾離他一定是個非常好的師父!你跟著他,一定可以充分的學習陣法,你先別急著拒絕,我們也不逼你,你再好好考慮考慮吧。」
殊不知,楚溪沅其實是不介意多個師父這種事情的,反正再多的師父她也孝敬得過來。
她唯一擔憂的,不過是在鍾離憂面前會暴露身份。
再說她也不是真正的陣法師,只要她動手布置靈陣,鍾離憂一眼就可以看出來。
許祭酒的話很讓人心動,但可惜,她並不是他們心中真正丹陣雙修的天才!
此時,一直黑著臉的英蓿突然發出一聲嗤笑,他斜眼睥睨著楚溪沅:「丹陣雙修?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事!看起來你似乎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同時修煉煉丹術和陣法,知難而退了吧?」
「也對,霄雲上千年都沒有出過丹陣雙修的天才了,唯一一位,怕是被你們忘了,不過也正常,她畢竟已經不算是霄雲的人。但我也不妨提醒提醒你們,她就是我熾楓學院的隊長,也是仙雲宗的少宗主,風素衣!」
「只有她,才是真正的丹陣雙修的絕世天才,楚溪沅,和她比,你連提鞋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