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以擁有神器為榮,魔器為恥,星晚只當雲湛也是這麼想,但她對於世人的那份嫌棄早已不在乎,一字一頓道:「我的事,與你無關!」
「星晚,神武皆有靈性,魔器會讓你的神力渾濁,你就再也無法成神了!」
「我已經不是了!」
星晚回答得堅定且毫不猶豫。
聽到這個回答,雲湛怔了一瞬,他望著星晚的目光溫柔下來,隨即做了一個震驚所有人的決定,他堅定地向前邁出一步,讓冰冷劍鋒深深刺進自己的胸膛。
一旁的墨謙、南榮洛書皆是大驚失色。
站在雲湛面前的星晚面色不動,執劍的手卻在微微發抖,兩人當初種下的同心結明明滅滅,同樣刺痛著彼此的心臟。
星晚一言不發,只凝眉看著穿過劍脊向她走來的雲湛,胸前衣衫滲出的鮮血向花朵一樣快速地綻放開來。
濃郁的魔氣穿過他的身體,侵蝕著他的神脈,雲湛的腳步越來越艱難,鮮血橫流。
看著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男人,那一刻星晚才發覺她的心竟還沒有死透,想到眼前這個人可能會死,會在這世上永遠消失,她的心還是會慌會痛,會不忍心下手!
星晚手中的昊天劍突然在此刻有了異動,她感應到那異動不是因為興奮更像是在恐懼著什麼,她向後退了一步憤恨地將劍拔了出來。
雲湛忍著萬箭穿心之痛,依舊沒有停下腳步,他來到星晚面前,終於將百年未見的愛人抱在了自己懷裡。
他染血的紅唇微微上揚,他將懷裡的人慢慢擁緊,直到清晰地感知到星晚如今的消瘦。
「對不起……對不起!」
雲湛不停地道歉,溫潤的水滴順著星晚修長的脖頸流下去。
「是我沒能保護好你,星晚,你要報仇,我就在這裡,任你處置,但求你別折磨自己……」
「收起你的憐憫吧,我再也不需要了。」
星晚的聲音蒼涼悲切,她的手無力地垂著,百年來,她把全部身心都用來恨,早已沒有力氣去回應那個懷抱。
「你們殺了我最親的人,你和天族,我都不會原諒,永遠不會!」
「主神,你受傷了?」
拼命跟緊雲湛的御風終於趕了過來,他看到雲湛背後的傷口觸目驚心,不由驚叫一聲。
星晚看了一眼御風,向雲湛擊出一掌,身受重傷的雲湛已是無力抵禦,被推了出去,御風見狀飛身上前接住了雲湛。
御風對星晚的無情很是不滿,斥責道:「星晚,你怎麼能這樣做?」
星晚看著雲湛,不帶任何感情的回道,「雲湛,這一劍算你還我的,你我從此兩不相欠,天涯陌路,我再做什麼也與你無關!」
「星晚……」
雲湛話沒說完就因為傷勢過重而昏了過去。
星晚眸中凜冽的寒光直逼南榮洛書,讓人不寒而慄,她一掌擊碎了南榮洛書的仙脈,冷聲開口。
「南榮洛書,這仙脈是你欠我的,我倒要看看你日後還要如何陷害本尊!」
星晚說完,將南榮洛書也丟給了御風。
「回去告訴南榮明赫,他女兒毀我神脈,殺我至親,我取她仙脈算是便宜她了,這和天族欠妖族的是兩碼事!」
說完,星晚沒有片刻的停留,便同墨謙一起消失了。
九原星宮的主神寢殿內,纖凝和御風正快速地幫雲湛療傷。
纖凝看著那深可見骨的傷口,陷入沉思,直到御風重複叫了她幾次,她這才回過神來。
「纖凝仙子,我需把南榮洛書公主儘快送回天宮去,主神傷勢嚴重,這幾日煩請你多加照顧了!」
纖凝點點頭,「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主神的。」
御風走後,纖凝每日都按時幫雲湛換藥,調氣養傷,可是直到御風回來,雲湛還是沒有醒來。
御風見自己主子還沒有甦醒,心急又疑惑。
「纖凝仙子,主神有神骨護體,按理來說傷勢應該好得更快才對,為何過了這麼久還醒不過來?」
「這一劍距離要害處實在太近,且被魔氣入體,即使有神骨不斷催生神力,但想要痊癒還是需要比較久的時間。」纖凝又問御風,「對了,你把洛書送回天宮之後,天君陛下是什麼態度?」
「天君陛下還是很明事理的,他承認此事是自己女兒和夫人有錯在先的,而且星晚終究是他大哥的孩子,他承諾會派人嚴查仙兵遇害一事,斷不會隨意出兵妖界再加深兩族恩怨。」
言畢,御風的表情不由輕鬆了幾分。
纖凝點點頭,似笑非笑。
御風又道:「這幾日辛苦纖凝仙子了,你回去休息吧,主神交由我照料即可!」
纖凝遲疑了須臾,轉而答道:「那也好,那今日就有你來為主神換藥吧!」
纖凝望了一眼軟榻上昏迷不醒的雲湛,露出幾分心事重重的神色,被御風無意間捕捉了去。
整個九原星宮都知道纖凝喜歡雲湛,是以御風也沒多想,只以為纖凝在哀嘆自己的愛而不得。
他看著纖凝的背影,搖頭嘆氣,「哎,這一個個的怎麼都當了神當了仙,還是放不下感情二字呢!」
妖界。
妖界的凝夜妖宮內,星晚一點一點擦拭著昊天劍上的血跡,她面色蒼白,雙眸里沒有一絲神采。
雲湛受傷的樣子不斷在腦海浮現揮之不去,星晚閉上眼睛用力去回憶那些痛苦的往事,對於星晚來說,只有讓自己銘記仇恨才不會再次犯錯,害了身邊的人。
昊天劍似是感應到了星晚的情緒,突然間散出滾滾魔氣,將星晚重重圍住,星晚頓感覺頭痛欲裂,栽倒在地。
直到墨謙聞聲趕來,包圍星晚的重重魔氣才又在瞬間消散的無影無蹤。
「星晚,你怎麼樣?」
墨謙慌忙扶起倒在地上的星晚,只見她雙眼赤紅,猛地伸出一隻手狠狠掐住了墨謙的脖頸,速度之快力量之大連墨謙都無法及時逃脫。
「星晚……星晚......」
墨謙被掐得喘不過氣來,艱難的喊出星晚的名字,試圖將她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