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道友,後會有期!
「這個混帳,本座居然被一個聚元境給騙了?」血靈尊者吸收分魂,如同重新感應了一遍夢境經過。
堂堂血靈尊者,竟被一個小小凡人所騙?
「凡人果然詭計多端,難登大道!」血靈尊者冷哼一聲,如果是栽在同境界的手中,他都沒這麼生氣。
不過血靈尊者也疑惑,為什麼自己的魂力會被掠奪。
按理說陰魂入夢,即便沒能蠱惑成功,魂力也是會回收回來。
就算是陳時節,都沒能讓他損失魂力。
現在居然損失了大半?
若是人人都像趙興這樣,他也就玩不了陰魂入夢這招了,直接要被吸乾。
所以血靈尊者格外想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
壓印著心中的怒火,血靈尊者耐著性子看完夢境經歷。
「嗯?」血靈尊者突然眼神一凝,在夢境結束的剎那,他明顯感覺到,此次入夢,和他人截然不同。
「三神交匯,他是主動入夢的?」
「也就是說,這夢境,從一開始……是他在操控?」
血靈尊者頓時有些驚了。
主動入夢,這十分之難。
沒有修行者可以保證自己能夠控制睡下後,就能夠做夢。
命魂再強,如果做不到『三神交匯』,也不能主動入夢。
「主動入夢已經是很難,要做到控制夢境更是難上加難。」
「命魂不止要能感應到天魂、地魂,而且還能一定程度上影響天魂、地魂。」
「可他境界這麼低,怎麼能夠做到?」
血靈尊者眉頭緊皺,他覺得這事透露著古怪。
仔細復看了一遍夢境。
血靈尊者無視了趙興裝瘋弄啥的部分,體會著每一個細節。
越看,他表情越是凝重。
「他不但修了命魂,而且會一種極為高級的秘法,更是有高等級的魂類寶物守護!」
「這種法門……」血靈尊者隱隱感覺有些熟悉。
他是正兒八經的玄天宗真傳弟子出身,只是自從宗派時代結束,他的本體大部分時期都隨著宗門在沉睡,等待覆蘇,只留一絲分魂在玄天教中接受供養。
血靈尊者活得夠久,他早大周創立之前就是玄天宗的真傳弟子,見識很廣。他隱約覺得趙興施展的秘法,有種熟悉的感覺。
「這種夢境編織法像是曾經見過……」血靈尊者快速在腦海中搜尋自己的回憶,不過記憶太過久遠,宗派時代至今,都有上萬年了!
「嗯?這難道是夢神宗的絕學《大夢春秋》?」
腦海中突然想到一個可能,血靈尊者眉頭一跳。
夢神宗,那可是上古宗派時代的頂級宗門了。
號稱『神宗』的,輝煌的宗派時代,也僅僅只有十個。
後來夢神宗沒落,發生過分裂和劇變,行事變得比較酷烈,被人稱為『夢魘宗』,即使如此,實力仍舊恐怖。
在宗派時代是絕頂,在氣運王朝時代,夢神宗也成為了大酈的國教,獨霸一個氣運王朝。
像大周都有七十二道院,乃是宗門歸附,可大酈,就僅只有夢神宗一個宗派。
「他怎麼會《大夢春秋》?這絕學不是早就失傳了嗎?」
「他是夢神宗的傳人?還是夢神宗的大能……輪迴轉世?」
腦海中浮現出這個念頭,血靈尊者頓時嚇了一跳。方外宗派等待靈氣復甦時代的方式有很多。
玄天宗選擇的是沉睡潛伏,宗門絕大部分人都沉睡,只是有幾人輪流甦醒觀察俗世變化,等待靈氣復甦的那天。
不過也有比較高端的方式,那就是凡塵中輪迴轉世。
能夠輪迴轉世,其轉世後表現也必然驚才艷艷。
在不同的時代中,能夠走到比較高的位置,甚至引領時代的走向。
這樣的好處就是如果當靈氣復甦,可以占據先機!
「難道這趙興,是夢神宗的某位強者轉世?」血靈尊者打了個激靈,也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到。
「不可能。」轉瞬,血靈尊者又搖了搖頭,否定這個猜測,「如果真是,豈能被我輕易看出?」
趙興現在這麼弱,如果輕易被看出……很容易被截殺,魂飛魄散。
「恐怕是機緣巧合,偶爾得了某部分夢神宗傳承,這個可能性更大。」血靈尊者暗道。
想到這裡,血靈尊者眼中浮現一絲貪婪:「夢神宗傳承……趙興,本尊記住你了。」
就在這時。
「咕隆~」
血池突然沸騰了起來,打斷了血靈尊者的遐想。
他抬頭一看,只見有一名手持偃月刀,身穿銀色戰甲,面容威嚴的中年男子飄了過來。
周圍的紅光薄膜破裂,被金身的金光所排斥開來。
「東湖伯?」血靈尊者見到這金甲戰將,頓時就明白,自己剛才在趙興的事情上耽誤了一些時間。
以致於東湖伯這尊谷城主神找了過來。
「何方妖孽!」東湖伯看著血靈尊者,頓時眉毛倒豎。
「東湖的小子。」血靈尊者微笑道:「論年紀,你還得稱本尊一聲前輩。」
「妖孽,你造下如此殺孽,罪該萬死!」東湖伯看著那血池,不由得憤怒,金光不停閃爍。
「哼,伱食人間供奉,本尊也食人間供奉。」血靈尊者淡淡道:「只不過方式不一樣罷了。」
他紫袖一甩,血池中頓時有團團紅光飛出,拋向東湖伯:「你看,這是陰魂最喜之物,你是否也想嘗試一下?」
血靈尊者蠱惑道:「本座大方,便送你一份大禮!」
「受死!」東湖伯偃月刀一甩,金光閃爍,頓時將血團紛紛斬滅。
「嗤嗤~」在斬滅血團的同時,偃月刀上的金光也黯淡了些許。
「可憐的工具。」血靈尊者憐憫的看著東湖伯,「生前為大周走狗,死後也要受其約束,雖神魂長存,卻不得逍遙,何其可悲!」
「殺!」東湖伯金甲亮起光芒,偃月刀直奔血靈尊者。
「玄血聖靈起!」血靈尊者揮了揮衣袖。
「咕隆咕隆~」血池內的液體全部抽乾,在祭壇上空凝聚了九道血影,這些血影仿佛由血液組成,還有細小的人頭在其中翻滾。
當它們出現,散發著悽厲的叫聲,撲向東湖伯。
血靈尊者分魂,則是往祭壇深處退去。
他不能被東湖伯拖住,拖得越久,這一分魂之體就走不掉了。
「我這道分魂能應付縣級神廟供養的陰神,但郡級的卻應付不了。」血靈尊者穿過土壤,迅速在黑夜中飄蕩,往既定的路線撤退。
廢墟廠房,籬笆小院,趙興命令一尊二階的纏繞草人去摸屍。
「嗤嗤~」
當纏繞草人觸碰到伍魅,上面的血液頓時開始發出嗤嗤聲響,爾後整個屍體開始自我腐蝕化。
「噗通~」纏繞草人被腐蝕,無法維持草人法,頓時倒在地上,化作一堆藤蔓枯枝。
「摸屍玄天教就是麻煩。」趙興吐槽著,「死了都不讓人好好摸。」
沒有再派出草人而是靜靜的等待伍魅的屍體腐蝕化。
如果能有值錢的寶物留下,在這種腐蝕中也能保存。
沒有留下,也就證明身上的東西並不值錢。
「不知道她是堂主級還是副堂主?如果是堂主,除了血靈針,應該還帶了點寶物才是。」趙興靜靜的盯著,當然也有可能,將寶物留在撤退路上的『安全屋』進行補充。
隨著屍體自我腐蝕,伍魅身上的肚皮上露出一片畫有紫袍的紙張。
隨後又露出胸口的半截玉墜。
體表融化。接下來就是體內。
在她的胃部,有一顆血紅色的珠子出現,珠子中蘊含著十分濃烈的煞氣,只不過這煞氣混雜了一些其餘東西。
很快,伍魅只剩下一具骨架,血肉一點都不剩。
至於魂魄?
則是存在於那畫有紫色道袍身影的紙張上。
「呼~」
沒等趙興細看,紙張就自燃起來,化作了一縷煙塵。
爾後隱約有悽厲的慘叫聲傳來。
「魂飛魄散了。」趙興搖了搖頭。
伍魅這種方外宗派,等級又不高,在大周是無法存在魂魄的。
一旦身死,失去了庇佑,那就是魂飛魄散的下場。
「老子做什麼都不會去做間諜,尤其是宗派陣營的間諜。魂飛魄散,連個轉修陰神的機會都沒有。」趙興默默想道。
「咔~」在紙張燃燒後,那半截玉墜也頂不住,碎成了兩半。
「玄隱玉墜,搭配玄天教的陰神庇護,才能潛伏下來,一旦陰神庇護消失,玄隱玉墜也沒用了。」
趙興看了看,見伍魅的屍骨上再無東西出現,也沒變化產生,他才吩咐第二道草人去撿寶。
「四階血煞珠。」
在草人撿過來之後,趙興隔著兩米盯著。
「吼!」
血煞珠內,浮現一頭黃金獅子的虛影,刺激著趙興的命魂。
讓他有種將血煞珠吞服的衝動。
「四階血煞珠,宰殺一頭六品異獸,取其精血一滴,融入其中。」
「再以煞氣混合異獸精血,將血煞珠藏於體內穴竅,可發揮出超常的近戰實力,還可得煞氣護體。」
「不過有好有壞,必須得時刻受異獸的意志折磨,每隔一段時間就必須吐出來去煞,除非使用者意志能徹底降服異獸的意志。」
「賣錢。」趙興給這顆珠子安排了下場。
自己用起來太麻煩了,這是武者專用,司農想要用四階血煞珠,估計得正八品上才有可能了。
「血煞珠和血靈針,值不少錢,買完傳道畫作我已經很窮了,也算是回了波血……道友,你死得好啊。」趙興低語道,「有下輩子,咱還來殺你。」
「轟!」
突然一道炸響從遠處傳來,夜色也被短暫的照亮。
趙興朝爆炸聲方向看去,隨後就看到一道熟悉的金光閃過。
「是龍肖的神霄劍法,這是庚金御劍式?」趙興對這位『老上司』很是熟悉,他的神霄劍法是從一處古墓中得來的殘缺劍法,後來他在劍道上不停鑽研,悟出了屬於自己的神霄劍法。
這招現在比後來純熟的劍招威力小很多,不過在這種場面,完全是夠用了。畢竟武者是武者,劍修是劍修。
「差不多該結束了。」趙興看了一眼黃曆,此時辟凶黃曆,已經降低到了小凶層次。「只是東湖伯似乎還未回歸。」
站在院裡施展明眸,趙興收回目光,他又從另一個方向看到幾道人影掠過。
「那是,李乘風?」
光芒閃爍,趙興看到李乘風走出了院落,他身邊還站著一道黑影。
當爆炸聲傳來,陳德順和李乘風,一同往爆炸聲看去。
李乘風和陳德順,也看到了院落中的趙興,以及院落外的伍魅。
「什麼?!」陳德順看到那具白骨,頓時震驚不已。「他殺了伍魅?還是另有其人?」
趙興看到陳德順,命魂有所觸動,因果魂感應,頓時就將他和之前在牛家大院中的稻客重合起來。
「李乘風,他是被蠱惑了,還是被控制了?」趙興皺眉,雖然他不喜歡這位『君子』。
可在此時,趙興還是出聲爆喝一聲:「李乘風!退回去!」
陰風狂暴迅速,吹向陳德順,而在吹向李乘風的後背時,則化為柔風,試圖撼動對方的魂魄,來令對方清醒。
陰風過後,立刻又轉為陽風,將李乘風拉向另一個院落。
「趙、趙興……」李乘風扭過頭來,額頭上出現血點,上面插著一根細小的針,針已進天靈三寸。
李乘風看向趙興的眼神無比複雜,有恐懼、有意外、有悔恨。
當然趙興就只看出了神情有些痛苦。
「哼!」陳德順抓住李乘風的肩膀,煞氣將陰風抵消,隨後又一卷,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他被血靈針控制了。」趙興搖了搖頭,他倒也不是出於好心才出手。
順手幫一下,也只是看老陳的面子。
此次謀劃,是老陳主導的,如果被擄走一個李乘風,功勞恐怕會大打折扣。
但也僅限於此了,這種混亂的局面,自保才是第一。
李乘風和陳德順消失。
趙興也心生警惕,退到了護法草人身後,又用繩索把自己的雙腿綁在了門內。
同時他對自己扎出來的草人下令:天亮之前,阻止我出院子。
這個命令也同樣下達給了小山貓。
「小心點總不是什麼壞事。」趙興將藤蔓一層層纏繞著雙腿,又讓草人團團圍住自己,爾後他重新點燃長明燈,在台階上靜靜等待天亮。
大概在伍魅死後一刻鐘,陳德順李乘風出現又消失。
又過了一刻鐘。
突然院門外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結束了,出來吧。」
趙興站起身來,只見陳時節的身影出現在了籬笆外。
結束了?
趙興鬆了口氣,從台階上站起來:「陳大人沒事吧?我老師呢?」
陳時節點頭道:「本官沒什麼事,玄天教的主要頭目,都已經伏誅。」
「不過還有一些逃走了,大部分的官兵去追殺,本官怕這裡還留有餘孽司農監的的吏員還是撤走為妙。」
剛剛解開藤蔓束縛的趙興,聽到這話,臉上神情頓時一僵,又停了下來。
「怎麼,你信不過本官?」
趙興閉上眼睛,緩緩後退,又封鎖了自己的聽力,以陰風纏繞周身,退到了桌子旁。
他用手探了探。
果然,長明燈已經熄滅了。
『陳時節』詫異的望過去,聲音在趙興的腦海中響起:「本座哪裡露出了破綻?」
「真正的陳時節,不會在私人場合對我自稱『本官』。」趙興見封閉五感無效,復而又睜開,「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還不走。你不怕東湖伯,難道也不怕南陽郡王嗎?」
趙興心中也是有些意外,沒想到玄天教的那尊分魂陰神居然親自跑到自己這裡來了。
按理說【陰風入夢】第一階段過去了,第二階段的抓人也過去了,該是第三階段大家都要跑路結束的時候了。
可沒想到,突然又來了次第一階段第二階段。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東湖伯被本座纏住。」『陳時節』淡淡道,「不過本座這具分身也跑不掉了,正如你所言,本座不怕東湖伯,卻怕那尊南陽郡王。」
「沒想到他面子這麼大,真的請來了。本座走不掉,索性便不走了,過來看看你。」
趙興道:「我只是個小小吏員,你來看我幹什麼?趕緊跑吧,不試試怎麼知道能不能跑呢?」
「哈哈哈。」血靈尊者不由得笑了,他看出來,趙興怕了。
怕就好,怕就好啊。
正欲再說點什麼,卻只聽到遠處傳來一道金光,爾後又有爆喝傳來:「趙興,不要開門!」
血靈尊者最後看了趙興一眼:「道友,後會有期。」
嗡~
隨後血靈尊者身上開始冒出火焰,他主動潰散,自毀了這一道陰魂之體。
此時,真正的陳時節已經趕了過來,東湖伯也回歸到了房間中的雕像中。
唰~
陳時節跳進了趙興的院落中。
他是被邀請過的,自然能夠任意進去,這也證明,眼前的陳時節,是真正的陳時節。
「你怎麼樣?」陳時節問道。
「沒事。」趙興搖頭,「剛才那是怎麼了?」
「是血靈尊者。」陳時節只是簡單的說了一句,「不過沒事了。」
趙興點了點頭。
他又不由得回想起血靈尊者最後的那句話。
道友?這是什麼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