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龍戰船儀仗進入火塘之後,火焰滔滔將儀仗隊吞沒,
戰船的結界,也被染成了一片火紅色。
平海州去道源州,要途經三個大洲。
若是非戰時,靠樓船司轉乘,就是坐九階樓船也要三個月。
離火神壇就不一樣了,府與府之間的跨越,算上準備時間,也基本都在一天之內。
跨州而行,就看這條線路上有多少個府。
火塘傳送,從平海州天元府,至道源州的道光府,最短路線為三洲十五府。
戰時的緊急軍事行動,會將準備工作提前做好,再把離火神壇的效用開啟到極致,以縮短火塘壽命為代價,縮短趕路時間。
三洲十五府一天內就能到。
這樣超負荷運轉對離火神壇是一種傷害,火塘也需珍貴的材料來維持運轉。
不過就是戰時,也很少出現這樣的情況,比如梁王造反時,就僅僅極限傳送了一次,平蠻大戰都沒有啟動過。
純靠離火神壇,人家道院也不答應啊。所以基本都要配合其餘趕路途徑,比如碧游滄海+離火神壇+古之地道。
柳天寧沒有選擇最短的路線,現在也不是戰時。
他選擇的是三洲十八府的趕路路線。
期間還要走古道。
回到道源州太和郡,大概需要七天左右,也就是五月十日抵達,
七天也很快了,柳天寧如今是封王,此時的王爵被砍了很多,他又是實權封王,一路上的準備工作都是很短,基本無需等待太久。
五月初四,進入呂梁州境內。
五月初五,改行古之地道。
這是因為呂梁州有幾個方向的火塘被破壞得很嚴重,原本能快半天,但現在卻不行了。
梁王是去年十二月敗亡的,現在才五月,修復起來也沒那麼容易。
柳天寧有時得出去,配合儀仗隊展現威儀,再過三府,他還得和某些支持他的大人物聊幾句。
趙興預計,這個五月應該是難以去到商洛學宮了。
五月初八,儀仗隊進入道源州境內。
趙興也從船艙內出來,瀏覽船外的風景。
「道源州,神奇的地方。」
趙興不由得有些感慨。
三大司農聖地都在道源州。
除此之外,武道聖地之一的【神武學院】,織女聖地之一的【神織學府】、醫師聖地【天醫學宮】,都在道源州。
「道源州的元氣之充沛,遠勝其餘各州,人口也是最密集的,為十九州之最,氣運為天下第二,僅次於天雍州。」
有一句話說得好,得道源州者得天下。
「道源州養人啊,多少英才都出自這裡,它先天環境太好了,普通人生長在這裡,很容易就達到入品的門檻。」
「其中十六郡,又為元氣濃郁之最,很多福地都在道源州十六郡。」
「國都之一的『洛邑」就在這裡,它又被稱之為道京。」
「在這裡買房,真是寸土寸金。」
趙興看著下方的土地,道源州的城市很多,高大雄偉的建築也很多,各種高聳入雲的高樓,隨處可見。
將目光收回,趙興在甲板上隨意走著。
剛拐個彎,就碰到了龐元稹,
「趙師弟。」
趙興眉頭一皺,這人怎麼淨想占我便宜呢?
他和龐元稹,只不過合作完成了明月府的任務。
要是正常論交也就罷了,可此人卻一直往他身上攀關係。
豈不是憑白讓自己多份因果。
那怎麼行!
如今的趙老爺,已經過了幾個天元梨,就會替人扛大因果的時期了。
「龐博士,我乃公務出行,請稱職務。」
龐元稹一愣:「又有公務?不知是何公務。」
「機密,今日就不便和龐博士論道了。」
趙興淡淡的拱了拱手,隨後轉身離去。
龐元稹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原本以為兩人有過明月府的合作後,關係總該近一些。
不料,趙興身上還是有股疏遠感。
趙興來到了展覽區。
一艘艘禮舟在尾端呈列。
「封王的賞賜果然還是有牌面。」
「禮物都是一船一船的。」
「嗯?好香,這是?」
趙興突然動了動鼻子,只見一股酒香味前方傳來,很快就瀰漫了整個長廊。
他隱約看到有人影在長廊盡頭走過,端著青銅製作的鹵,往房間裡走去。
「看來是貴客到了。」趙興暗道。
乃九錫之一,它也是國酒,乘放它的叫鹵。
有提梁鹵,有仙女鹵、有虎頭鹵,這些特質的青銅器,外觀不一,但都是王室專用。
沒有封王位格或者皇帝特賜,用了要砍頭。
正打算走開,趙興卻聽到聲音傳來。
「趙興,過來太和殿,與我一同見客。」
「是。」
抵達道源州,柳天寧不再傳送,而是用戰船飛行。
他要招待一些人,也要被一些人招待。
衣錦還鄉就是這樣,只不過柳天寧的逼格更高,他甚至還沒到太和郡,剛進道源州,各方就有反應,開始跑過來送禮了。
「老柳的金龍戰船,不輕易停下;一停下,定有人送禮,他也會接受送禮。」
「都是事先篩選過的。」
禮物並不貴重,都是正常的人情往來。
不過即便如此,一般的侯爵,也根本沒這個資格送,
至少也得是二等的武侯,就這還只是夠格送禮,根本不可能請柳天寧下去小聚,或者登上柳天寧的船。
但能送上來就算是有一定地位,至於之後能否被宴請,又要排多久的隊,那就是天知道了。
趙興作為柳天寧的弟子,自然也需要陪著迎來送往。
從道源州的楠木府,飛到道光府太和郡,一路上走了十三天。
共有三十四名封王、八名國公派嫡親子孫前來送禮。
「真有牌面。」趙興暗道。
好不容易走到太和郡,已經是五月二十一。
又是一陣吹吹打打,各種儀程。
好在趙興和柳天寧,都是有分身的。
本尊面對儀式的時候,分身還能幹點別的。
趙興隨著柳天寧見客,很多時候都是分身去見,實在地位高的,如實權王爵,國公,一等侯,
才會本尊前去,以表看重。
在這期間,趙興的本尊也沒閒著。
「天靈珠。」
一間密室內,趙興翻手,掌心出現一顆拳頭大小、七彩的珠子。
「我的純元土壤是四級。」
「總面積約55萬平方米。」
「半徑約為420米。」
「我總共得到兩次靈氣,一是在幽若公主府的寶庫中,二是在玄天教的一處據點,從玄天靈棺中得到。」
「兩縷靈氣,因為玄黃析元術的存在,使得我的純元土壤,要比四級標準強很多。」
「現在,這裡有五縷靈氣!」
趙興看著天靈珠。
它是從小王子延達體內爆出來的。
一看到這玩意,趙興就不惜花掉一次人情,從神羅王手裡換下來。
「五縷靈氣,蘊藏在天靈珠當中」
「五行俱全,而且每一縷都要比之前的獲得的濃郁一倍。」
「南蠻是知道利用靈氣的,但是辦法也很粗淺,以五行靈氣打造出來的天元珠,愣是只激活了木之靈氣的生機,完全是浪費。」
木之靈氣提供生命,使得生機源源不斷,可是小王子延達太菜了。
生命恢復力再強,被秒殺也沒辦法了。
「玄黃析元術!」
「純元投影!」
趙興雙手撫過天靈珠,一片陰影覆蓋在晶瑩透亮的靈珠上。
「嗡~嗡嗡嗡嗡~」
五縷靈氣被抽了出來。
天靈珠破碎。
趙興頓時收起純元投影,陰影包裹五行靈氣收回體內。
「舒服啊~」
趙興心頭湧起了一股暢快的感覺。
心神下沉,來到純元空間。
「轟隆~~轟隆~」
五縷靈氣在空間內顯得十分巨大,如同磨盤大小的光團,湧入土壤中。
擴大!
瘋狂的擴大!
純元土壤的範圍,包括純元空間都在擴大。
周圍的灰色迷霧消失,出現了新的土壤。
「好似開天闢地一般。」
趙興看著這一切。
五縷靈氣如同隕石落入大地,大地如水沸騰。
純元空間內代表著楷的灰色霧氣散開。
變化持續了很久!
最終,塵埃落定。
「2502米。」
趙興微笑的看著。
「半徑過千,這就是五級的純元土壤了,種植上限提升到了八階。」
「可孕育大規模的六階,使其快速成熟。」
「能使得七階植物快速成長。」
「可維持八階植物生命的正常生存。」
「總面積達到一千九百六十萬平方米,接近三萬畝地了!」
看著純元土壤擴大,趙興十分欣慰。
「面積提升近四十倍,五級純元空間,而且這在五級標準中都是很強悍的了。
「重點是五行靈氣齊全,我的純元土壤初步具備五行特性。施展純元投影,都可以壓得別人施展不出來。」
「這就是靈氣帶來的額外效果,正常以元氣培養純元土壤,絕對做不到。」趙興暗道。
要召喚出植物兵種,首先得施展純元投影。
兩名本我派司農內戰,第一時間肯定是施展純元投影,就如同天時派對戰,要第一時間撐雲一樣。
都是在搶奪對天地的控制權,
如果一個人被壓制到連純元投影都施展不出來,或者範圍縮得很小。
那就不用打了。
「天地之靈氣,秉承造化,孕育萬物。力量層次就和元氣不一樣。」
「商洛學宮定然有靈氣存在,不知道這次去,能不能弄到一些。」趙興眼中露出一絲渴望。
不管是將來的飛升、延壽,靈氣都至關重要。
「許行大概在大治十七年去世。」
「這是能算得到的事情,基本上都知道。」
「老柳成為第一副院長後,差不多就能行使一些院長的權利了。」
培養接班人,都是早早的做,權力也會慢慢過渡,不會等人死了,一下子就壓到身上。
「不過柳天寧是柳天寧,我是我,專款專用,他自己能用的東西,不一定能給我用。」趙興暗道。
就像當時柳天寧給趙興幾個億去修煉,但也只能用於自己修煉,給別人是不可能的。
「算一算。」
趙興來到自己的銀龍飛舟上,拖出一塊單間大小的龜板。
此時的萬年玄龜,經過多年的火法,已經變小了很多。
「龜卦法問吉。」
趙興伸手一指,火焰便熊熊燃燒。
隨後他又配合五指天命,來測試自己的運勢。
「大吉。」
最後趙興得出這樣一個結果。
「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得到靈氣。」趙興暗道。「指向還是不夠明確。」
「如果不動用古錢幣,那就只能到這種程度。」
古錢幣難得,他豈能濫用在這裡?
「我本身的氣運仍舊是衍六,四品的封官,並未讓我進階。」
「如果氣運能穩定衍七,那就舒服了。』
在平海州他能夠找到三枚上古錢幣,都是在氣運波動達到衍七的時候發生。
「不過衍七氣運太難得。」
「衍七氣運,基本是老牌天運境的標配。」
「衍六是具備進入天運境的資格。」
「達到二品天運境後,很多強者為了穩固境界,都會請派至福地,積累天運,也只有氣運足夠,才能慢慢的達到天運境圓滿。」
趙興思索了片刻,放平心境,隨後走出銀龍飛舟。
六月初三,此時柳天寧的『衣錦還鄉』,基本忙完。
剩下的瑣碎,交給分身即可。
也就是六月初三,柳天寧帶著趙興前往商洛學宮。
由於趙興是第一次去,柳天寧便替他介紹起來:
「商洛學宮有神華、節道、元明、元基、兵使、雙生、神木七個重要分院。」
「其餘如天竹、百花、青禾、紫藤、商衡等分院。大大小小還有幾十個,不過名氣較小,世人很少聽聞。」
趙興有些疑惑道:「商衡院名氣小嗎?」
商衡乃是創始人之一,在趙興看來,這名氣怎麼也不該小。
比如商衡儀,這就是應用很廣泛的測量儀。
另外,溫華瓶,也是商衡發明出來的。
柳天寧道:「商衡院主要是研究製作農家神兵、法陣,雖然某些成就不弱於一些工家聖地。但我們在中低端的機關法陣研究,神兵製作上,普遍比不過純粹的工家學派。」
「也是。」趙興點了點頭。
術業有專攻,可能其餘職業在某一樣上面能搶搶本職業的風頭,那還能讓人全搶了去?
就比如祭司職業,亦可請司農神,施展農家法術。
但真要比,普遍還是比不過純粹的司農。
「神華、節道、元明、元基、對應本我四法,凝華、折節、析元、強基。」
「兵使院,則是專門負責植物兵種,戰鬥型本我司農,基本出自兵使院。」
「雙生院、研究原生種、衍生種。」
「神木院,傳承古老,擁有活過五十萬年的植物存在。」
趙興邊聽邊點頭,實際上他對這些已經非常了解,但柳天寧談興很高,他也不好打斷。
七個重要的分院,四院創立的依據為本我四法,兵使院則專門為戰鬥而生。
草木皆兵,叢林跳躍,便是兵使院必修之法。
從兵使院走出來的司農,基本不種經濟型植物,全是用來打架,或者輔助戰鬥的兵種。
純元土壤的空間有限,他們必須對每一寸土地都精打細算。
雙生院,研究天下的原生種,以此為基礎,培育出衍生種。
當初趙興在極夜海,就拿到過商洛學宮頂級研究所的種子,碧海雲藤、魚噬草。
都是經過改進後的衍生種,效果要比同階強大許多。
如今天下所種的很多基礎農作物,比如元稻,就是改良過的品種,被稱之為元十八號稻種。
還有當年陳時節給自己吃的天元梨,也是改良品種,出自商洛學宮的雙生院,
單憑這些,商洛學宮就可以說是功德無量,任何一個朝代,都不會去動它們。
就算本我派的路難走,五品才算入門,歷朝歷代也依然會提供資源來扶持商洛學宮,使得本我派司農不絕。
「老師,神木院傳承最為古老,如今可有稀世珍寶級別的大樹存在?」趙興問道。
他最為感興趣的,還是神木院,
因為它的傳承最為古老。
超過萬年的植物在神木院隨處可見,十萬年的都不算什麼。
當然,也只有大樹類植物,才能擁有如此悠久的壽命。
別的種類,就算想傳承這麼久時間都難。
「當然有。」柳天寧微笑道,「我見過一株,吃過兩株結出來的果實。」
「是哪些?」趙興眼睛一亮。
「這是機密,我被禮修下過封口術,無法告訴你。」
柳天寧道:「不過等我成為院長,便帶你進去看看,再摘些吃。」
趙興點了點頭,這個時期對神樹保管,還是很嚴格的。
「神木院肩負起了傳承的責任。」
「神木院的司農,一生都在為傳承先賢留下來的古樹而準備著。」
「一旦成功,則一生都只種一棵樹。」
「自那之後,這名司農基本也不會離開神木院了。」
「一是怕出意外,如果這名司農意外死亡在外地,體內的純元土壤會爆散開來,神樹也會暴露「以神樹的品級,一旦暴露,紮根進貧瘠的土壤,生命很快就會走入死亡。」
「即便碰巧那是一塊福地,突然到陌生環境,也不利於後面的人傳承移植。」
「在太祖時期,就曾出現過這樣的意外。」
趙興靜靜的聽著柳天寧講古。
「當時正值萬國混戰後期,神木院的一位副院長,在被太祖召見的路途,出現了意外,被一位神秘的強者偷襲。」
「他體內的一棵珍寶級神樹『龍象神樹」,就被人奪走了。」
「據傳是瀛荒的大蛇神君所為,也有人說是南荒的天巫『安祖」所奪。」
趙興一愣:「龍象神樹?」
柳天寧:「看來你聽過。」
趙興點頭:「是,弟子從天衍王那的機密檔案中看到過。」
「傳聞龍象神樹能結出象神果和龍神果兩種果子。!
「食之能擁有上古龍象之力。」
柳天寧點頭:「不錯,這棵樹還涉及到了一門終極秘法,龍象金身。武者服用它,就能修煉出傳說中龍象金身。」
「當年有武神之稱的姬爽,就修成了龍象金身,此法也有武神金身之稱。」
「太祖召神木院院長前去,就是想再培養幾名龍象武者出來。」
「可惜,卻出現了意外。」
武神姬爽,即召公。
趙興對這段歷史很熟,因為前世的龍象神樹,在武帝時期,作為了一個副本事件出現在了東荒當時很多頂級玩家,都接到了任務,就是護送司農職業進入東荒大蛇國的王室禁地,完成移植。
趙興當時被一個大公會邀請,加入了頂級團隊中,不過他們最終沒有完成這個任務,龍象神樹被另外一個頂級團隊給搶先一步帶走了。
「當時就不該分推,霸刀斬斬斬那個蠢貨—-.」趙興和老柳待在一起聊天是比較放鬆的,不知不知就罵出來了。
「你說什麼?」柳天寧眉頭一皺。
「哦,弟子想起來認識的一個武者,他技術太菜了。」
「若是當初護送神木的武者隊伍厲害點,何至於被搶走。」趙興找補道。
「你的修煉是否出了問題?」柳天寧似乎想到了什麼,他也反過來,擔心趙興會不會發瘋。
「還好。」趙興道,「暫時沒有失控的情況發生,老師請繼續。」
柳天寧道:「歷史上發生過多種意外,後來神木院的神樹繼承者,基本就不再外出了。」
「二是,神木的養育和傳承,也離不開一些特殊的地方。」
趙興點了點頭。
絕大多數的本我派司農,種了那一棵樹後,全部的精氣神,都將供養那一棵樹。
多半是沒什麼戰鬥力了。
最好是哪裡都別去,待在商洛學宮總部就是最安全的,
另外,神樹也不能全憑司農的純元土壤供養,那種當世珍寶、稀世奇珍級別的,想要開花結果,單靠一個人可不行。
基本都要種在福地,或者集中大量的元氣來培養。
世間最高級的地藏歸元法陣,雖然是由地利派司農布置,但它的地點卻不在坤元學宮,而是在商洛學宮。
之後柳天寧又介紹起其餘院的秘聞、傳說,
很多趙興並不知情,因為他前世在這個時期並不牛逼,還接觸不到本我派的高級機密,只能結合後來的情況分析。
「聽老師這麼一說,弟子才恍然。」趙興道,「怪不得當初在極夜海,梁王的幾個兒子,都想拉攏老師。哪怕老師殺了他們的封臣。」
後來趙興在戰場上痛罵梁王,也是屁事都沒有,姬燁甚至還想從中調和,最後是實在忍無可忍,被趙興連續罵了一兩年,又不斷揭梁王黨的醜聞,這才徹底撕破臉皮,逼得趙興離開了十陽洞天。
梁王若是能拉攏三派中的任意一派,都不至於那麼快落敗。如果三派全部支持他,恐怕還真有成功的可能。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梁王做的事,也與司農的理念和宗旨不符。
「不知老師領了七院中的哪一個院?」趙興問道。
「先前只是領了雙生院的副院長。」柳天寧道,「現在要爭的,是商洛學宮的副院長,而且是第一順位。」
趙興點了點頭,一個掌總,一個管具體的院系,代表的意義也不一樣。
「老師剩餘的阻力,看來基本都來自兵使院和神木院了。」
「差不多。」柳天寧道,「實際上也沒有人能阻止我了。」
「但是總歸要讓他們看得更清楚一點,不是我發號施令時,哄我兩下、應付幾句就行。」
「我要的是全盤掌控。」
「涉及到某些根本利益,還是會有些老頑固想不通。」
柳天寧淡淡道:「口服心不服,如何能行?有些東西,一開始就不能妥協,否則事後麻煩一堆。」
趙興也明白老柳的意思。
他現在要去當這個副院長,成為第一候選人,已經有八九成人支持了。
在之前,無論是在道場展示個人武力,還是在平蠻大戰時的統籌能力,以及出身、人脈,都已經經歷過了考驗。
現在就是一場不打,許行那個位置也是他的。
可是呢,柳天寧不願意缺斤少兩的上位,他要就要全部的權利!
因為他的目標,根本不是本我派領袖,而是要去爭大司農之位。
將來李伯謙離世,柳天寧是要去和其餘兩派競爭將來的大司農之位。
本我派,本就是劣勢。
如果關鍵時刻掉鏈子,拖後腿,怎麼爭得贏?
「目前還是有一些不和諧和質疑的聲音存在,各院都有,但主要來自兵使院、神木院的某些人「恰好他們手裡,又有我想要的東西。」
趙興好奇道:「比如?」
柳天寧道:「比如神木院有一個叫莊大稔的副院長,他乃是二品圓滿境,掌握了三種無可替代的九階大藥。」
「此藥材,可交給煉丹術士,練出來的丹藥,可使武者更進一步。也可給醫師,治療某些疑難雜症。」
趙興微微點頭,那確實重要,
掌握三種無可替代的九階大藥,能調動很多術士、武者、醫師。
「他不願意交出來?」趙興問道。
「不是不願意交,但條件苛刻。」柳天寧淡淡道,「另外,如果別人都是找他談,那我這個院長,豈不是還得被他拿捏?」
「我已經和他溝通過數次,中間也請人談過幾次。」
「他提的條件,始終無法讓人接受。『
「又比如,兵使院的楚千秋。」柳天寧道,「他背後有一名支持者,傳承了一株當世珍寶,名為天魂果樹。」
「此果服用後,假設陰魂被打至虛無的『夷」態,但它並不會真正的虛無,而是會在隔一段時間,又會恢復至希的狀態,你說這重不重要?」
「重要!」趙興毫不猶豫道,如果真是這樣,那等於是騙過了敵人。
如果楊安吃過這樣的果子,那麼他就能從天魂神廟中復活為陰神了。
「然而楚千秋決定了這個分配權,怎麼使用,全是他說了算。「
「連許行的話,他都只聽一半。」
「我就算順利當了院長,可如果是這樣的結果,我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說到此處,柳天寧的眼中也閃過一絲冷冽:
「此次我前往商洛學宮,乃最後通,也是最後的一次機會。」
「若再不肯答應我給的條件,我便只能和他們進行大道爭鋒!」
某些情況下的【大道爭鋒】,無法拒絕,就是在決定商洛學宮未來走向的時刻。
當然,如果他們願意交權,那自然可以拒絕。
若死扛到底,那就只能真死。
打爆了他們,柳天寧一樣有機會獲得那些寶物。
老柳和其背後的支持者們,顯然不是第一次和那些人交涉。
但這一次,就是最後通了。
要麼其餘候選人打死柳天寧,證明自己能給學宮帶來更光明的未來。
要麼被柳天寧打死!
「老師,我能做些什麼。」趙興問道。
「你是我的弟子,也是我的唯一傳人,還是我的培養計劃的最佳證明。」柳天寧看著趙興,「如果有人挑戰你,你要接受幾場,並且戰而勝之,這就是對我最好的支持。」
培養計劃?趙興不由得想起了當初老柳交代的三個階段。
第二階段就是培養六階植物兵種,五級土壤,可以獲得百億資源。
「我此去爭位,之所以要帶上你,就是要推行本我派司農的培養計劃,也即我之前和你說過的」柳天寧道。
「以前我把你列在第一批名單中,沒什麼人反對,因為我看似給你多,但實際並不涉及獨一無二的珍貴資源。」
「如今你變得更強了,計劃也會有所變化。」
「我要替你爭取到更珍貴的資源,因為一般的資源,對你已經無用。」
「我明白了。」趙興眼神銳利起來,「請老師放心。」
商洛學宮這一桌子菜,只夠十個人吃,現在自己要吃,那就得有人退出。
因為自己吃了,能更強,也能使得商洛學宮更強。
「我當然對你的實力放心。」柳天寧淡淡道,「我的要求是,一旦有不開眼的對你發起大道爭鋒,你就必須將人打死,不得留情。」
趙興眉頭一跳,感情老柳是擔心自己不夠狠啊!
是什麼給了老柳這樣的錯覺?
哦,是了。
自己曾在離火道院,碰到過類似的事情,但當時留手了。
而在玄天學宮,面對諸多非議的時候,自己也沒有接受那些人的挑戰。
應該是這些事,讓柳天寧覺得,自己或許是有些手軟。
「老師,我懂了。」趙興點了點頭。
這次和以往的挑戰都完全不同。
沒辦法,有些人就是死都捨不得放手,世界上就是有怎麼都無法說服的人。
趙老爺是不打無利益的架,但這次有利,而且是大利!
他絕不會手軟!
「嗡~」
兩人聊了半天,戰船外的結界由火紅變清澈。
他們即將抵達商洛學宮。
柳天寧還要找人聊一聊,下達最後通。
見他要忙,趙興於是便找了個房間休息。
在和柳天寧聊完之後,趙興下意識的閉眼沉睡,入夢查看前世記憶,片刻後,他又產生了一些疑惑。
「楚千秋?是那個楚千秋麼」-老柳不是沒殺他,怎麼現在感覺這楚千秋活不長啊。」
「姓莊的,好像也聽說過,難道是我記錯了?」趙興有些疑惑不解。
前世記憶里,楚千秋並沒有死,而莊大稔他也耳熟。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看來只有去了才知道了。」
商洛學宮,兵使院。
一處龐大的莊園內,莊園的房子周圍,種著許多茂密形似鐵劍,足有百米高的古怪植物。
劍竹林,這是兵使院副院長楚千秋的潛修之地。
很多兵使院的學生,會來求楚千秋賜予一株劍竹。
他掌管的劍竹林中的植物兵種,都非常強大,威力要比其餘地方獲得的,都強個一倍左右。
不過很少有人能夠得償所願,因為要通過楚千秋的考驗是十分困難的。
過程還相當麻煩,想要獲得一株珍貴的兵種,絕非易事。
即便如此,還是會有人多來求。
往常的六月,都是劍竹成熟的時期。
本該熱鬧的劍竹林,卻沒了人影。
因為楚千秋這個副院長封了劍竹林,心煩意亂的在竹林中閃爍。
不一會,整個劍竹林,都變得陰冷起來。
「千秋~」
有聲音伴隨陣陣陰風吹過。
楚千秋停了下來,因為劍竹林中多了一個人。
「師叔,您怎麼來了。」
楚千秋出現在了一名身體十分龐大,甚至可以說臃腫的巨人面前。
他的師叔江堯春,乃是楚千秋最堅定的支持者。
也是天魂神樹的掌握者。
「柳天寧要來了。」身高足有五米多,體寬足有三米,仿佛肉球一般的江堯春,聲音陰的。
「他這次來,已經下達了最後通。」
「最後通?」楚千秋眉頭擰緊,「我是二品後期,他才剛入二品,就這麼有自信?」
「千秋,你爭不過他的。」江堯春嘆道,「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你都沒有任何勝算。」
「他要帶領商洛學宮成為當世顯學,力壓玄天、坤元,得到的支持者太多。」
「他本身,也是絕世天才,許行都沒他天賦強。」
楚千秋也算是難得一見的天才了,身世也不比柳天寧差,他草木皆兵法,神竹劍陣,都得到了很多老前輩的讚揚。
可惜,面對的是柳天寧。
演算過一萬遍,楚千秋都沒可能爭得過柳天寧。
「是,師叔。」楚千秋雖然傲氣,但也明白,師叔說的有道理,
「我建議你答應他的條件。」
「師叔。」楚千秋強忍怒氣,「我可以退出爭奪,但他的條件太過分了。」
「師叔你拿命換來的,憑什麼要成為他的上位基石?我不答應!」
楚千秋對這個師叔很尊重,因為他師叔也是二品,並且其元氣要超出二品圓滿十倍還多!
不過代價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人不人鬼不鬼。
以身飼樹,終生不得離開商洛學宮,且一點戰鬥力都沒有。
「千秋,神樹不是我的,我只是繼承了它,並且我感到很榮幸。」江堯春和藹的看著楚千秋,「你到底是為我不值,還是不捨得放棄手中的權柄?」
楚千秋沉默片刻,才道:「不瞞師叔,都有。」
「這是因為我並不認為柳天寧能帶領商洛學宮崛起,他的培育計劃,會榨乾學宮的家底。」
「古老傳言,商洛學宮的輝煌,是下一次復甦時期,絕非現在。」
「不錯,他是比我強,甚至比許行都強!」
「但他也會比許行更早瘋狂,若是他再碰上下一代好戰的君主,學宮未來堪憂。」
江堯春點了點頭:「你有你的堅持,既能看清自我,無論做什麼決定,師叔都支持你。「
「多謝師叔。」
神木院,莊大稔來回步,臉上的肥肉一盪一盪的。
「娘的,真狠啊,不服就殺。跟老許頭年輕時期有得一拼。」
「你說說,他這麼急幹什麼,我又不是不服他當這個院長。」
「遲早不都是他的?我也沒什麼私心嘛。」
「都是為了學宮好,對不對?」
莊大稔看向坐在席上的一名氣質清雅的中年婦女。
「話已經說過很多次了,莊副院長。」
「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討論。」
中年婦女放下茶杯,不急不緩道:「莊副院長,現在就只需給一個答覆,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若答應,便以命魂起誓。」
「不答應,也是一句話,我現在就走。」
說罷,中年婦女就要起身。
「哎、哎,等等。」莊大稔道,「別走,我答應。我答應還不行嗎?」
說罷,莊大穩便以命魂起誓,他手中的三種九階大藥,皆由柳天寧決定去向。
「好。」中年婦女微笑道,「莊院長,告辭。」
「,我送您一程吶?」
「您留步。」
目送女子離開,莊大稔的臉頓時垮了下來。
「哎,真是氣煞我也。」
就在這時,有三名弟子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老師,柳天寧和他的傳人趙興,已經抵達商洛學宮了。」
莊大稔眼珠子一轉,看向其中一個弟子:「辛伯堅,你去向趙興發起挑戰。」」
辛伯堅聞言,屬實有些無語。
您怎麼不自己去抓唐僧呢?
這特麼和讓我去送死有什麼區別。
「這——老師,我突然感覺肚子有點不舒服,我需要去看醫師—」
莊大稔哼了一聲,又看向另一個女弟子:「溫偉琪,你去。」
溫偉琪突然漲紅了臉:「老師,我已經身懷六甲,似乎馬上就要生了,我、我—」
旁邊的余公智立刻道:「師妹,我立刻帶你去找醫師。」
說罷,兩人攜手溜了。
「沒出息的東西!」
莊大稔罵了一句,任由弟子們溜走。
隨後他轉身看向貢桌上的牌位:「吶,各位可都看到了啊,不怪我不給他們留家底啊。實在是他們自己不爭氣,我也沒辦法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