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王平安把剩菜裝在一起,準備帶給大黃狗,它這麼操勞,不能一直吃雞飼料,會撐不住的。
王甜甜今晚吃飯,顯得匆匆忙忙,說要去捉知了猴。
最近是知了猴的旺季,晚飯後,拿著手電筒,往樹上一照,就能找到許多。
王甜甜曾偷偷的向他炫耀過,說最近忙活這麼久,已經賺到了一千多塊錢,媽媽幫她存了起來。
只要再努力一段時間,就能賺夠學費。
對於此事,王平安不知道該說什麼。
村里像王甜甜這種,捨不得上幼兒園,或者上不起幼兒園的孩子,其實還有不少。
資助這些孩子上學,用不了多少錢,但是農村的事情太複雜,你給孩子家裡兩千塊錢,這錢最終用到哪裡,還真不好說。
正因為知道這些事情,所以才一直猶豫。
路過村口的時候,聽到老校長和村里一群爺們,坐在井口附近的小廣場(空地),聊天說笑。
王平安心中閃過一道亮光,別人不好操作這事,如果通過老校長,那些孩子的父母或者爺爺奶奶,肯定不敢亂用這筆學費資助。
咔嚓!
天空閃過一道驚雷,悶熱的天氣,迎來一絲涼風,估計要下雨了。
王平安回到桃園鐵皮屋,把剩飯剩菜餵給大黃狗,本想出去照點知了猴,不過雨點已經吧嗒吧嗒的落下。
想起家裡的房子,幸好白天修好了,不然這場大雨,肯定會漏水。
鐵皮屋平時還好,但在下大雨的時候,有些太吵。
聽雨夜讀是種境界,但鼓點一般的雨聲,砸在屋頂鐵皮上,那感覺,簡直太美妙。
王平安練習一會硬筆書法,實在撐不住,到床上蒙住頭,專心看鄉村小說。
風扇呼呼,也吹不散屋裡的悶熱。
幸好王平安體質特殊,不然真受不了這種桑拿般的環境。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第二天早晨,他是被鬧鐘吵醒的。
看到手機上的鬧鐘提醒,才記起今天還要考科目四。
「呃?昨天我看科目四的題目了嗎?」王平安這時候,才突然想起,自己好久沒做試題了。
臨時抱佛腳,不知道還能來得及嗎?
王平安匆匆穿上衣服,在門口一看,天空還下著中雨,不大不小,看樣子,要下很久。
餵過狗,帶齊證件,跑到鐵欄大門旁邊,那裡停著他的皮卡車。
從不無證駕駛的王平安,覺得今天情況特殊,就開幾分鐘,應該不算違法。
幾分鐘之後,王平安把車子停在了街口一家早餐店,吃飽之後,覺得時間還充足,才慢吞吞的開向駕校。
同一家早餐店,有兩個眼睛通紅,賭了一夜的年輕人。
其中一個指著王平安遠去的皮卡車,激動的說道:「二哥,咱們輸的錢,有地方報帳啦!走,趕緊向貓蛋哥匯報,王平安又無證駕駛啦!」
另一個頭髮枯黃的男子吃著包子,本來快睡著了,此時一個激靈,跳了起來:「哪呢,在哪呢?」
揉了揉眼睛,終於看清了車牌號,咧嘴一笑,嘴裡的包子差點從鼻子孔噴出來。
「走……咳咳……你去盯著……我去向老大匯報……這次絕不能放過他。」
兩人興高采烈,衝進大雨中,分頭行動。
一個跟著王平安,進入精英駕校,在大門口探頭探腦,另外一個,已經到了貓蛋家,把剛才的發現,一五一十的匯報。
吃了大虧的貓蛋,做夢都想找王平安報仇。
但是,自從上次查車計劃失敗之後,他就沒有再找到合適的機會。
因為這些天,王平安不是在桃園裡幹活,就是進入深山當嚮導,貓蛋就算能在花溪鎮手眼通天,也奈何不了王平安。
今天,他覺得終於又等到一次機會。
這一次,汲取上次的經驗教訓,全程跟蹤,絕對要找到王平安無證駕駛的證據。
王平安還不知道被人盯上了,他把車停好之後,跑到駕校休息室,坐在那裡複習科目四的試題。
這些題目,其實和科目一類似,只是更偏重實際操作,和安全操作。
以前看過的話,再隨意瀏覽一遍,就能穩當的通過考試。
學員越來越多,錢多多上次就該考試,但是她同樣缺席,只是想和王平安一起考試,一起拿證。
「王平安,今天要加油哦!」錢多多一進門,就甜蜜的說道。
「油箱是滿的,不用加油……哦,你說那個油啊!」王平安抬起頭,沖她笑笑。
錢多多翻了一下白眼,湊到他身邊,小聲說道:「你不會又無證駕駛了吧?我來的時候,看到你的皮卡車了。」
「我發誓,以後我再也不會無證駕駛了。」
「呵呵,男人的誓言,就像女人的眼淚一樣不可信。」
「……」這都是什麼比喻啊。
今天考完科目四,就能拿駕證了,說的明明是實話,她居然不信?
這時候,錢多多似乎回過神,叫道:「咦,對啊,如果一切順利,今天我們就能一起領證了!」
教練鐵柱睡眼惺忪,打著呵欠,剛好進來,聽到錢多多的言語,驚詫的盯著她和王平安。
「你們……今天領證?先恭喜了,祝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不過,這進展也太快了吧?」
「……」神一般的理解能力,王平安瞅了他一眼,沒理他。
「……」錢多多的白皙面龐,瞬間紅了,像被人道破心事一樣,先驚慌的瞅了王平安一眼,見他仍在低頭做題,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想多了,我們說的是駕證。」錢多多心慌得聲音都打顫了。
鐵柱恍然,尷尬一笑,然後對眾人喊道:「人都到齊了,我們現在就出發,這次是兩輛車,剛好能夠坐下。」
一輛普桑,一輛小貨,裝滿了學員,衝出駕校大門口,呼嘯而去。
泥水飛濺,蹲在大門口的某位賭徒,濺了滿臉的泥水,呸呸呸了半天,再抬起頭時,兩輛車子已經消失在街角。
「這是咋回事啊?王平安的皮卡車還在,駕校里怎麼沒人了?去外面練車去了?」他撓撓頭,沒想明白怎麼回事。
「不行,這一回,一定不能放鬆,我要一直盯著這輛皮卡,不讓車子從我的視線里消失,哪怕一秒都不行。」賭徒的眼睛紅得嚇人,他要立功,他要證明自己的價值。
剛才貓蛋打來了電話,說已經安排好了,只要王平安敢開車回家,一定要把他整進拘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