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孤獨不苦

  農壘從小喜歡打架。【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對打架這件事,他擁有比同齡人更多的熱情。

  做完不多的農活後,農壘就會想著如何利用地形環境,如何虛張聲勢,如何壓迫敵人,如何發揮自己靈活的優勢。

  他製作了彷造人體的木頭人,以其為假想敵練習搏擊。

  小時候,這種事會得到許多孩子的追捧。

  隨著年紀漸增,打架的朋友越來越少,大家有點時間就去翻土和種田,或者是到城裡找個活兒干,甚至躺在田埂上曬太陽也好。

  大家都說:「農壘啊,你該醒醒了。」

  「你又考不進神學院,也沒能進到城衛軍,好好種地,攢點錢,娶個老婆,別再胡思亂想。」

  農壘一直沒能通過神學院考試。

  他生下來就有病,經常咳嗽,偶爾還會胸口刺痛。所以父親一般不讓他做太重的農活,只希望他能養好身體。

  所以,農壘比同齡的農家孩子要更自由和輕鬆,他有大把時間可以在田野間奔跑和練習拳腳,磨練搏擊技巧——至少他自己覺得是這樣。

  農壘就以武修士大師鹽久為目標。

  他堅信自己一定會成為武修士,然後開始遊歷世界,與各種超凡者和怪物一決勝負,也拼生死。

  可父親的去世,讓現實重擔一下落在他肩頭。

  農壘不得不和其他農夫一樣,每天在田地里忙碌,繁重的農活讓他很長一段時間再無他想。

  就和其他人說的那樣,他腦子裡只剩多攢點錢,將總是在雨天漏水的茅草屋修一修,能有餘錢買點酒,再和一個女人結為夫妻,就這麼生活下去。

  只有閒暇時,他還會再打打木頭人。

  這種快樂簡單而純粹。

  隨著田間勞動強度不斷增大,農壘開始頻繁咳血。為了治病,他花光了積蓄,卻被醫師告知說這種病目前難以根治,說不定什麼時候又會復發。

  這時水晶城開始招人,說那邊要找人照顧玫瑰園。

  農壘背著木人過去了。

  在新的城市裡,他一切重頭開始。

  農壘將木頭人固定在破損的小屋外,他從不孤獨,因為他總是在和木頭人戰鬥。這在許多人眼裡,他就是一個怪人。

  在第一次出城,他就遭到殺戮飛蝗襲擊。

  農壘沒有立即逃走,他依靠隨身攜帶的一根木棍,成功擊殺了六隻飛蝗。

  整個搏殺過程,早在農壘打木人時演練了數百遍。當他看著腳下的蟲子屍體,身體忍不住不停發抖。

  值得的。

  多年的練習都是值得的。

  農壘捏緊雙拳。

  他這一做法立即遭到了蝗群瘋狂報復,最終,農壘重傷不治死在了水晶城裡。

  成為幽靈武士後,農壘對蝗群發起復仇。

  多年之後,農壘已是水晶城知名的蝗蟲殺手,如果有誰需要通過蝗群出沒區,總會想雇他當保鏢。

  在幹掉了第1萬隻殺戮飛蝗後,農壘放下了這段恩怨。

  繼續殺下去已經毫無意義,他對蝗群已經太熟悉,而重複單調的戰鬥已經不能給他帶來任何進步。

  他需要新的對手。

  於是農壘再一次背著木人上路,他一路來到鹽城的武修協會門外。現在他終於可以抬頭挺胸,成為這裡的一員,完成昔日的承諾。

  新時代悄然來臨,卻將許多事都改變了。

  農壘曾在水晶城與一位中年武修士切磋。

  對方實力不俗,他贏得很艱難。

  「你很強。」

  武修士收手後說:「你應該成為一名執甲士,穿上最新的雙城甲,再裝配一把精良武器,你會比現在強得多。」

  農壘表示,自己要成為武修士。

  武修士沒有表示反對,而是問他:「要殺死一個超凡者,怎樣最快?」

  農壘認真思索後說:「設下陷阱,出其不意偷襲。」

  對方搖頭:「是用黑玫瑰。」

  「殺手黑玫瑰是使徒平克曼大人培育出的禁忌兵器,也是目前最強的超凡玫瑰品種。只要開啟殺手模式,黑玫瑰就能瞬間將十步以內的敵人擊殺。」

  武修士抓起一根樹枝,朝農壘輕輕一指。

  「就這樣,你已經死了。」

  農壘驚愕:「無法抵擋嗎?」

  「不要想著和黑玫瑰比拼反應速度。」

  對方一臉嚴肅地說:「殺手黑玫瑰,能在你凝視它時發現你,你看到的只是它的影子,卻無法判斷它真正的位置。它會精準刺入目標的心臟或大腦,完成一擊致命。」

  武修士丟下樹枝,自嘲說:「再強的武修士,沒有精良裝備,肉體也無法抵抗黑玫瑰的致死攻擊。這就是現狀。」

  「傳統的武修士路徑,已經遠遠落後了。」

  「至少在這個時代,執甲士才是更強的那一條路。」

  「年輕人,聽人勸吃飽飯,去當執甲士吧。」

  農壘只是說:「我想試試。」

  相比起處於世界中心的雙城,水晶城還屬於遙遠的地方,一切都還相對緩慢,很多變革也都有延遲,所以還看不出時代的巨大變化。

  可來到武修士大本營的鹽城後,農壘終於意識到,武修士為什麼會那麼說。

  一個普通的執甲士,也能和農壘打得勢均力敵,對方不過是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才第一年執甲。

  年輕人依靠的就是最新的雙城甲,淬火劍以及百折盾。

  雙城甲不必提,名聲在外,本身就是強大防禦的代名詞。

  淬火劍是附著了火元素的精良鐵劍,鋒利堅韌,還附帶灼燒傷害。

  百折盾由上好的銅錠鍛造,具有優秀的抗擊打能力,而且附著了土元素,能大幅度減免傷害。

  而這幾件裝備在執甲士中普及,最大原因是火汽爐的誕生,讓鍛打與冶煉所需要的人力大幅度減少,才會出現精良裝備的批量井噴。

  農壘不由也迷惑了。

  難道個體的生死極限式修行真的毫無意義嗎?

  短暫懷疑後,他又堅定了自我。

  絕不是。

  農壘在鹽城觀察發現,這裡的執甲士的確戰力卓絕,但大多數執甲士都沒有豐富的作戰經驗,光是憑藉名頭就能遏制潛在的罪犯和超凡者。

  他們如果陷入遭遇戰,沒辦法披甲時,就會無比脆弱。

  相比而言,武修士完全沒有這個擔憂。

  因為武修士途徑本就是不斷挑戰極限,將遇襲和危險看成家常便飯,赤手空拳就是武修士的戰鬥姿態。

  兩個超凡途徑各自優劣都沒有變化。

  執甲士便於培養,裝備越強,他們就越強,單兵作戰能力和遭遇戰較弱。

  武修士數量少,不依賴道具,單體綜合能力強,但遭到圍攻時會因挑戰極限的風格落入危險。

  如今武修士的要求已經變得極其寬鬆,只要展現能力,就能註冊。

  農壘註冊了武修士後,從協會年久失修的大門裡走出來。裡面的破敗和蕭索,比他想像中還要更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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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在鹽城的街頭。

  街上是身著各色服飾,彼此攀談的市民。

  執甲士們持劍配盾,邁著整齊步伐,卡察卡察地在石板路上巡邏。

  城市裡響起此起彼伏的嗤嗤聲,街上縈繞著一層潮濕的澹澹白霧,那是一個個火汽爐正在不間斷工作,就像是城市跳動的心臟。

  農壘不由想。

  如果是鹽久先生,他會怎麼做?

  血肉之拳,還能和鋼鐵之軀爭鋒嗎?

  就在他恍忽之時,旁邊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農壘先生,有興趣參加一個活動嗎?」

  說話的是一個瘦高的男人,他穿著一身鮮亮得體的綠色大衣,手持一根銀色手杖,頭戴一頂寬邊黑帽,帽檐將其容貌完全遮掩。

  「這個活動叫做武道大會,只有赤手空拳的超凡者能參與,全世界符合要求的超凡者都會受邀。最終的勝者,能得到神明大人的特殊獎勵。」

  農壘一愣:「武道大會?你是誰?」

  「我只是一個傳話者。」

  對方壓了壓帽檐說:「如果有興趣的話,請這幾天好好準備,養精蓄銳,大會將在一個月後開啟。期待您能有一個好的成績。」

  說罷他轉身離開,幾步就不見了蹤影。

  農壘根本看不清對方是怎麼離開的。

  片刻後他心裡又火熱了起來。

  全世界的武修士匯聚一堂,決出最強。

  光是想到這一點,就讓他拳癢難耐,渾身充滿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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