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新大陸的西海灘上。【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一片亂石後面,農饞做了個噓的手勢,雙眼牢牢看向前方。
海水推搡起大片白沫,將一顆顆蛋推上了沙灘。這些蛋每一個都有成年男人拳頭大小,通體雪白,橢圓光滑。
農饞手上捏著一個麵團,將背包里的一些粉末加入進去,分成一個個小球,外面裹上薄薄的肉。
鐵塞則是飛快地在木板上的紙上速寫,炭筆又快又穩。
他除去繪製這些蛋,也畫下了一旁蛋的守衛者。
它們外形類似於食人蟹,四足,沒有眼睛,渾身漆黑,就像是大號蜘蛛。
這種怪物最醒目的標誌是一張布滿尖牙的嘴。它們總是飢腸轆轆,捕獵一切見過的活物,魚,烏龜,鳥,樹木……甚至連地上的沙礫也吃。
鐵塞對這種怪物印象深刻。
它們沒有什麼智慧,完全不能和食人蟹相比。但破壞性上,它們遠超任何一種已知超凡生物。
四足怪面前,所有生物都是食物。
它們的攻擊方式有兩種,一是跳躍摟抱獵物,用尖銳的四肢刺入對方體內,然後瘋狂啃咬。
二是張口吐出猶如箭失一樣的舌頭——它們的舌頭就像是細細的鐵鏈,末端還帶著尖刺,能輕鬆貫穿血肉和骨頭,將獵物的內臟搗碎。
最麻煩的是,它們還很不容易被殺死,繁殖率也高,數量在不斷激增。
這時候,海灘上的蛋開始破殼。
一隻只小型四足怪從裡面爬出來,它們紛紛開始啃食蛋殼,將其全部吞咽進肚。然後它們又吃了一些沙礫補充,這才朝著前方森林前進。
西海岸的大片森林已經被它們啃食殆盡,甚至草地和樹樁都沒有放過,導致地面變得一片灰褐。
而更遠處,冒險者和精靈們正一起抵抗四足怪的入侵。
農饞捕獲了兩枚蛋,將其封入灌注了蠟的木箱,張嘴做口型:「走。」
兩人悄悄往後撤退。
可一回頭,他們忽然發現一隻小四足怪就在後面。它張開嘴,口中舌頭緩緩伸出,末端像是剪刀一樣的分叉尖刺緩緩交錯。
這小怪物似乎還不確定,自己能否狩獵眼前的兩個龐大獵物,表現得有點躊躇。
農饞丟給它一個小面球。
四足怪一下抱住食物,瘋狂啃食起來。
兩人趁機迅速撤退。
可後面跑來了更多的四足怪,它們猶如潮水一樣湧來。
兩人只能一邊跑,一邊靠背上的銅皮盾硬抗。隨著突突突的急促撞擊聲,四足怪的鐵舌將盾牌打出一個個洞,盾下的木板也被打得四分五裂。
就在農饞他們絕望時,空中忽然亮起兩道白光,直衝農饞和鐵塞。
一瞬間,兩人覺得渾身充滿力量,仿佛一拳就能打死一頭火野牛!
尹莎貝爾坐在魔杖上,俯瞰著地面的四足怪。
大量的白山雀從雲中俯衝而下,這些速度奇快的獵手開始了捕殺獵物。
四足怪們不斷吐出舌頭,卻完全跟不上白山雀的低空飛行,被啄死了一大批同類後,它們如潮水般散去。
「去喬蒂那裡,那邊安全一點,我清理一下周圍。」
尹莎貝爾叮囑了一句,騎著魔杖朝四足怪大本營的方向飛去。
農饞和鐵塞互相看了一眼,都露出劫後餘生的笑容。
「得救了,堯神保佑。」
不過這次冒險物有所值。
農饞拿到了珍貴食材,黑水黽新鮮的蛋。食材是否新鮮,對烹飪效果影響巨大!
鐵塞對黑水黽的孵化過程進行了現場素描,更加明確了它們的生理結構和特性,得以將這種恐怖怪物以畫的形式呈現給更多人。
……
東大陸,神之谷。
「不好啦,不好啦,使徒大人!」
小魚人魚咕從沙蟲背上跳下,慌慌張張一路跑來:「那些爬來爬去的黑水黽,它們和斗鍬甲打起來了!」
平克曼手持一個陶製水壺,正慢條斯理地給野玫瑰澆水。
他漫不經心地說:「然後呢?」
「斗鍬甲輸了,它們數量不夠,而且很笨。」
「不過怪力草出手了,它們直接將黑水黽一個個絞殺和悶死在地下,變成了肥料……」
小魚人撓了撓頭:「樹冠城的松履鼠倒是很穩定。它們種下的紅色毒松樹是天然屏障,有些四足怪衝進來,很快就暈倒死在那裡頭了。」
「只是它們數量很多,長久下去,可能會對山谷有威脅。」
平克曼只是點點,他手指撫摸著玫瑰葉,臉上甚至帶著笑容:「不用擔心。自然會給出答桉,森林會讓它們知道自己的位置。」
「對了,之前你不是說,在山谷外,食人蟹正在對黑水黽進行捕殺嗎?」
「是的!大人。」
小魚人興奮地說:「外面可熱鬧了。食人蟹封鎖了海上,狂炎鳥和烈火雞也在到處獵殺這些怪物,別看它們凶神惡煞,據說還挺好吃的。尤其是用油炸過之後,蘸點鹽,還有酸樹莓醬……」
它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這又是誰告訴你的?」平克曼忍俊不禁。
「美食家農饞先生,他就是第一個嘗試烹飪了香炸黑水黽,在薩尼羅可是特別高級的菜品,人類和不少超凡生命都喜歡!」
玫瑰國王啞然。
這個世界如今可有不少超凡生物,黑水黽要站穩腳跟,還得有一個適應期。
小魚人忽然說:「哎呀,差點忘了最重要的事!您在南面新開闢出的玫瑰園,被黑水黽給毀了,我就是來給您說這個事的……」
平克曼手中水壺被手指捏碎,臉上笑容也漸漸消去。
「侍衛。」
「在,大人!」旁邊的白玫瑰使站直了身體。
「隨我出征,剿滅來犯之敵。」平克曼抬手,手中凝聚出一把粉色細劍。
此時他雙眼裡再無溫和,只有冷酷殺意。
旁邊的小魚人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
北方,冰雪世界裡。
黑色的龍盤旋高空,它張口噴出黑色龍炎。
龍息在地上畫出一條長長的黑色區域,將一地的黑水黽焚燒為灰盡。倖存的黑水黽卻像發瘋了一樣,開始互相廝殺。
不久,巨怪長老帶領冰雪巨怪過來,開始在地上收集戰利品。
長老撿起一根細細的長條,輕輕拉扯了一下。哪怕被龍炎焚燒過,這根長條依舊保持著柔韌性和鋒利。
它叮囑說:「黑水黽的舌頭是優質材料,這些都是龍巢的財產,一個都不能落下。」
巨怪們手持木條製作的長夾,將地上殘留的鐵舌撿起,丟進背上木箱裡,動作熟練而靈活。
「還有足部,尤其是腳尖,會是最優秀的箭頭和錐子。」
長老提醒說。
海邊,雪人背著一個藤條編織的背簍,將一枚枚怪獸蛋撿起。
「美味的蛋!」
「可口的蛋!」
「能孵出來的蛋!」
「不能浪費自然的饋贈!」
以雪人和雛龍帕夏為首的龍巢隊伍浩浩蕩蕩掃蕩了海灘,這才慢慢返回。
等這一行離去,暗中觀察的人類這才一個個飛奔入場,他們開始在冰塊和沙子裡尋找殘留的材料。
他們雖然沒膽子和黑水黽剛正面,但給龍巢報信的膽子還是有的。
等龍巢方清理了怪物,吃上了肉,附近冒險者也能喝口湯。
這也是與龍巢逐漸打交道之後人們產生的共識。
合作嘛,分工不同而已。
……
同一時間,西大陸北方的一片懸崖下。
三名人類陷入絕境。
四面八方都是蜂擁而至的成年黑水黽,它們數以百計,鎖死了三人的一切退路。
在這三人中,有兩個武修士,一個苦修士。但面對數目龐大的敵人,他們這點人手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麻醉汁已經沒有了。」
其中一個武修士苦笑:「魔藥用光了,沒法再阻擋它們了。」
另一人握緊鐵劍,一臉不甘:「越野兔和信鴿都被這群畜生給吃了,最後的傳信也被切斷……沒想到這裡居然是一個窩點。」
苦修士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做著最後的禱告。
就在四足怪湧來時,一團火球從遠處飛來,將眾多怪物裹入火中。
火球散去,顯出一名衣著破爛的老人。
他看向湧來的黑水黽群,渾身升起熊熊之火,四下溫度驟然升高。
老人光是站在這裡,就讓黑水黽們陷入了遲疑。它們似乎感覺到了眼前人不一般的氣勢和力量,但片刻後,它們還是本能般發起衝鋒。
火焰淹沒了周圍。
……
慘烈廝殺之後,遍地都是焦黑的蟲屍。
老人滿臉疲倦地說:「走吧,再不走,下一批又該來了。」
「您的手。」其中一人有些不忍。
老人的右手在生死斗中失去,左手也是布滿傷口,鮮血淋漓。
一直沒說話的苦修士忽然想到了什麼,雙目睜大:「您是……大長老鹽久?」
老人輕聲說:「我只是堯神的僕人,一個普通的修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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