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

  馳厭傷口癒合好已經是五月份中旬。閱讀sto55.COM

  初夏來了。

  橫霞島嶼許多事情還沒肅清,他開始處理岳三問題帶來的後續麻煩。

  馳一銘倒像是突然沉寂下去,如果不是知道他還沒離開,所有人都會以為他已經回了S市。吃了那麼大一個虧,連馳一銘也開始學著長大。

  水陽再拿來邀請函的時候,馳厭沒再拒絕。

  姜穗十分無聊,她不能回去學校,馳厭他們的工作她也沒有接觸過,所以她這幾天都是學著做一些新鮮事情,比如瓷器彩繪,或者和阿姨學種花。

  她無聊的狀態馳厭看在眼裡,史霜嵐也看在眼裡。

  史霜嵐心想:一個女人和男人沒有共同話題,再漂亮也不會長久下去。

  她仿佛看見了勝利的曙光。

  馳厭問姜穗:「想出去玩玩嗎?」

  姜穗眼睛亮了亮:「可以嗎?」

  「嗯。」

  「那我想出去。」

  馳厭讓人給她準備了衣服,裙子是粉白色拼接,看上去十分淑女有朝氣,姜穗換好,馳厭牽著她出門。

  「是玩什麼呀?」姜穗很好奇,身邊的男人臉色清冷,怎麼看也與一切娛樂活動不沾邊。哪怕是飯局,都是規規矩矩談事情。

  馳厭眸色沉凝,他淡淡道:「KTV。」

  姜穗愣了下。

  她對KTV的印象,還停留在上回馳一銘把她綁過去。但是馳厭怎麼也不像是喜歡去KTV玩的人。

  馳厭沒有再多解釋,倒是上車發現戴有為和史霜嵐也在。

  戴有為興奮得搓手:「我的媽被困在那個破島,好久都沒有回來浪一把了,激動。」

  史霜嵐主動請纓作為他女伴,此時眼裡閃過一絲譏諷。

  一行人走到KTV,姜穗才發現,這個KTV竟然就是上次那個。

  包間打開時,一群人「唰」地站起來。

  「馳厭先生來了,請坐請坐。」

  一時間全是殷勤討好的聲音,誰都曉得當年岳三是個什麼地位,能白手起家,不聲不息讓岳三出局的人,讓他們惶恐又想討好,今天馳厭同意他們的邀請時,所有人既欣喜又驚疑不定。

  馳厭推了好幾個商圈飯局,來和他們這群在別人眼裡看來不務正業的公子哥兒一起玩,還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然而這種熱鬧奉承,在看到男人牽著的少女時,化作了一片寂靜。

  「你是!」站在最裡面,妝容精緻的女人沒忍住,一聲驚呼。

  姜穗順著聲音看過去,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是那天刻意羞辱她的一個女人,好像叫做小薇。

  小薇看看她,又看看馳厭,臉色一下子煞白。

  眾人也回過味來了。

  上回姜穗被馳一銘綁過來,所有人都是看熱鬧的心態,看她那張脫俗精緻的臉,猜她是什麼身份,但是沒有一個人幫她,他們還用她打過賭。

  那時候沒人覺得,這個被馳一銘隨手一綁的少女有什麼後台。

  沒有人保護她,所以小薇這樣身份的人都可以欺負她。

  那一晚馳一銘不許他們走,非要找這個少女,也讓所有人印象深刻。

  馳厭環視一圈,聲音帶著一貫的冰冷:「人都齊了?」

  好多人臉色變了變,最後還是楊瀟答道:「齊了。」

  「齊了就坐下。」

  一群平時在R城作威作福的富二代,此時像是開會一樣,在沙發前坐下。

  戴有為和史霜嵐完全是懵逼的,不是說好了來玩來high來唱歌嗎?boss怎麼搞成了這種弔唁奔喪一樣的氛圍。

  姜穗偏頭去看馳厭,她現在也認出來了,所有人都是那晚在KTV的人。

  馳厭沒轉頭,卻摸了摸她頭髮,帶著她一起在主座坐下

  所有人看著他,噤若寒蟬。

  宋迪臉色很難看,他實在受不了這個氛圍,主動開口道:「馳厭先生,先前的事情都是個意外。」

  馳厭便看向他,馳厭鬆了松領帶:「願聞其詳。」

  楊瀟立馬點頭接話:「對對,都是誤會,當時我們不知道姜小姐是您的女朋友。」

  但他們也不敢把鍋推給馳一銘,畢竟那個小變態還在R市。萬一馳厭走了,他又過來,他們也討不了好。

  最好笑的是,大屏幕上還在唱纏.綿的情歌。配合著此時冰冷的氛圍,楊瀟恨不得衝過去關了。

  馳厭目光掃視了一圈,手指點了點桌面:「道歉就不用了,服務員。」

  服務員走過來,來幾瓶酒。

  他說了要求,服務員立馬把酒端上來。

  馳厭淡淡道:「喝了。」

  空氣里安安靜靜的,大家都知道這位先生如今誰都惹不起,不要說喝個烈酒,就算他把他們扒光了去裸奔,也沒幾個人反抗得了。

  喝了才發現這酒辣得舌頭都不舒服。

  姜穗小手被他握在掌心,她第一次有了這個男人如今真有權有勢的感覺。

  姜穗反握住他的手,趁其他人還在喝酒,她在他手裡輕輕劃。

  馳厭微微分神。

  微暗的光暈里,她手指纖細白皙,在他掌心快速輕輕寫。

  ——馳厭真好。

  他竟然也一下子就看懂了,握住那根軟軟的手指:「嗯。」

  史霜嵐離得近,看得真切。

  作為一個多年跟著岳三,想方設法討男人歡心的女人。她下意識看了眼馳厭下盤。

  男人雙.腿修長,包裹在西褲之下。

  他剛剛還正經坐著,此刻卻雙.腿交疊。還真是……欲蓋彌彰。

  只不過他神色冰冷,沒有一絲異樣。其他人苦哈哈地喝酒沒發現,他身邊雙眼亮晶晶看著他的少女也沒發現。

  史霜嵐咬牙,本來以為姜穗這種,小城養出來的小姑娘,哪裡比得上自己,可這他.媽竟然是個小妖精。青澀的嫵媚,勾人還不自知。

  馳厭偏偏也不打算讓她知道。

  他像是在養孩子,耐心十足又冰冷禁慾。

  馳厭甚至給她點了杯牛奶,讓她咬著吸管慢慢喝。

  所有人喝完了酒,馳厭看了眼戴有為,戴有為好歹是跟著他一起漂泊過的人,一下子就反應過來,笑眯眯道:「大家別這麼拘謹,該怎麼玩就怎麼玩啊,今晚boss請客,大家玩得盡興。」

  不管其他人心裡怎麼想,此刻都紛紛應和。

  戴有為慣會活躍氛圍:「我給大家唱一曲?」

  楊瀟宋迪他們立馬道:「歡迎戴經理。」

  下面立刻掌聲一片。

  戴有為拿起話筒,點了一首《發如雪》,這歌當時流行了好長一段時間。

  他一開口,粗嘎的嗓音,亂跑的調子,殺傷力之強大,讓所有人臉色都變了,當真難聽得一匹。

  馳厭皺緊眉頭,他看姜穗,小姑娘額頭抵在他肩膀上,笑得肩膀顫動。

  馳厭默了默,覺得戴有為這個歌聲也不是那麼難忍受。

  戴有為唱完,史霜嵐覺得耳朵都要被他吼聾了。

  偏偏所有人立馬捧場地鼓掌:「好!」

  「戴經理這個嗓子,唱得真棒啊。」

  「有氣勢。」

  小薇她們也連忙應和道:「很好聽,比當紅男星也不差。」

  以至於戴有為走下台子,開始懷疑難不成自己真是該去娛樂圈的人才?

  姜穗目瞪口呆。

  馳厭倒是平靜得很,習以為常。

  曾經有一年,這種奉承的話他也沒少說,本就不是什麼巧舌如簧的人,可是這世界,有時候人要學著低頭。

  戴有為說:「厭哥,我真唱得那麼好啊?」

  馳厭冷冷地說:「滾蛋。」

  戴有為就明白了:「……」

  然而戴有為開了一個氛圍活躍的頭,所有人也開始陸陸續續唱歌玩遊戲。

  他們見馳厭沒再為難,知道這件事算是暫時揭過。

  史霜嵐有心賣弄,也上去唱了一曲,她唱得還不錯。

  其他人的女伴大多也會唱歌,紛紛去唱了幾首,水平竟然都還不差。

  馳厭不唱歌,也沒人敢喊他,但是大家都怕大佬不爽,於是邀請他玩牌。

  馳厭沒拒絕,把牌遞給姜穗:「你來。」

  富二代們有眼色極了,哪敢和姜穗一起玩,楊瀟立馬喊女伴麗麗去玩牌。

  他讓麗麗坐自己腿上,笑眯眯親了麗麗一口:「看著點啊,馳先生女朋友不太會。」

  麗麗嬌嗔一句:「知道。」

  其他人紛紛效仿,抱著女伴讓她們玩牌。

  史霜嵐回頭就看見,馳厭輕輕靠著姜穗,男人並不像其他人那樣輕佻,他教她玩牌,只偶爾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輕輕嗅嗅她耳畔的味道。

  當真是耐心極了。

  少女問:「我可以出這個嗎?」

  史霜嵐看了眼,心想,小智障。

  馳厭瞥了眼,說:「可以。」

  少女就扔了出去。

  史霜嵐:「……」

  姜穗倒是玩得很開心,她後面自己摸索出了些竅門,就很少輸,麗麗她們即便不放水,也沒能贏她。

  馳厭見她開心:「我去趟洗手間。」

  少女點點頭,聲音在史霜嵐看來有些嬌氣:「你要快點回來。」

  馳厭說:「嗯,戴有為看著些。」他邁步走了出去。

  史霜嵐心跳飛快,這段時間她連馳厭面都沒怎麼見過。

  對比起身邊哈哈大笑的戴有為,馳厭簡直荷爾蒙爆棚。

  她也趁著沒人注意跟了上去。

  男人解皮帶的時候,史霜嵐敲了敲男衛生間門。

  她也知道馳厭不會開,可她有絕招:「姜穗好像不太舒服。」

  裡面頓了頓,馳厭拉上褲子拉鏈,聲音微啞:「怎麼了?」

  夜色靡靡。

  他皺眉打開門要往外走,史霜嵐一下子就扯下了自己衣服。

  馳厭神色冰冷看她。

  史霜嵐舔了舔唇:「boss,您看,她那個不懂事的樣子,心裡只把你當沒欲.望的神明,希望要什麼你給什麼,不曉得你這個年紀有生理需求,也不會安慰你。」

  燈光下,女人圓潤的肩膀露出一大片。

  「我知道你捨不得動她,但她現在不知道,我們可以……」

  馳厭低眸笑了,只是那笑沒有溫度。

  馳厭說:「你說得都對。」

  史霜嵐怔然,然後控制不住面上一喜。

  馳厭嗓音極冷:「但你可以滾了,三秒鐘不滾,就滾回橫霞島嶼。」

  史霜嵐臉色變了變,但她知道男人不是嚇唬她。她現在真怕回橫霞島嶼,衣服都顧不上遮掩,匆匆往外走。

  馳厭洗了把臉,回到了包間。

  少女給他看自己贏來的籌碼,燈光下乖巧的桃花兒眼像琉璃:「馳厭,我贏了好多,都給你。」

  別說,這堆還真是她憑真本事贏的。

  不經常玩的人手氣倒是不錯。

  馳厭便也笑了,心一下軟下去:「嗯。」

  史霜嵐說,姜穗把他當神明,希望要什麼給什麼,偏偏不了解他的欲.望。

  可史霜嵐並不知道,縱然姜穗不懂很多事,不懂需求,也不懂安慰他。

  可是這個小女神,是心裡窩了好久的寶貝。

  她是一整個兒大院少年的青春和嚮往。

  一銘那種混帳都沒敢輕易動,仿佛是件心照不宣的事。

  何況是年少即便孤僻,漂泊在外,也曾思念過她無數次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