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王即使在四大天王之中,屈居末尾,依舊是一名貨真價實的神袛,不是返祖體這些還算是凡俗的生靈可以輕易理解的。
唐娜玉立在青石板街道那一頭,遠遠的觀察著這一幕,忽然感覺那個美男子有些眼熟,不是氣質,不是容貌,而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東西,很難言明,反正她乍一看,那個叫什麼威廉王的王爺,就很熟悉。
等唐娜想要細看清楚時,城門處那人已經沒了蹤跡。
「你在找我?」溫和的嗓音,突然在身後響起,嚇了唐娜一跳。
快速轉頭時,一張媚態天成,眉目如畫的妖異臉龐洋溢著儒雅的笑臉,呈現在唐娜面前,讓唐娜呼吸停滯片刻,她從來都沒有見過世間竟有如此美男子。
「我叫江青,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叫唐娜吧?」 ✲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唐娜脫口而問,江青神秘兮兮的笑著,示意唐娜不要緊張,「我沒有惡意,只是過來看一看,天父記憶中的朋友罷了。」
「朋友?天父?難道是江……」唐娜長長的睫毛眨動,就要說出那兩個字。
江青連忙制止,「別,天父的真名,豈是我等凡人可以直言的。」
「凡人?可你已經是神話體了吧?哪裡還是什麼凡人?」唐娜認為江青在自謙。
誰知江青搖搖頭,緩緩道:「天父面前,眾生平等,我江青不是凡人,誰還是凡人?祂的實力,其實早已突破神話,根本不是魔王迪奧之流可以匹敵的,可笑的是,這個世界上,有許多像魔王迪奧的人,想要弒神,掀開了這天。」
唐娜聽了江青的話,有些蒙圈了,覺得江青跟她說的不是同一個人。
她記憶中的江夜,明明只是一個清秀的男子,是有些實力,但也僅僅返祖體而已,根本不值得有魔王迪奧那種半步王者去弒神斬殺吧?
江青見唐娜不信,輕笑一聲, 「嘿,果然啊,天父就是天父,深諳穩健之道,根本不露絲毫聲色。」
唐娜蹙眉,直言道:「我與他之間,只是見過幾面,有過一些交道罷了,其實說不上多熟。」
「不熟?你真的覺得是不熟嗎?祂的威能,早就不再局限於一個位面時空了,你僅僅覺得的不熟,也許在某個時空之中,與祂是最親密的朋友呢?」
江青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好像是察覺到什麼,脖頸扭向王都南門那邊,與唐娜禮貌告別一聲,身形緩緩在空氣中淡化,消失不見。
唐娜眼神愣愣的望著面前的虛空,對於江夜這個人,有了新的認知。
王都城,南門。
這裡原本駐防的上百名士兵,已然沒了蹤跡,深夜時分宵禁的王都城大門,應該是緊閉著的,但此刻卻詭異般大幅度洞開。
江青身形悄然從虛空中踏出,剛好落到南門甬道之內。
在南門城口外邊,佇立著一位高大的紅髮青年,祂雙手背負在身後,遙望向西邊,好像在等待著什麼。
像是察覺到身後有人注視,迪奧緩緩轉過身來,看見了那妖異美艷的儒雅男子,眉頭輕輕一皺。
迪奧體內融合的瘟疫王座,莫名的顫動一下,像是遇到宿命般驚悸,又好似碰到多年未見的故友。
「你是何人?」迪奧冷冷的問,語氣帶有不可置疑。
「江青。」兩個簡簡單單的名字,就足以說明一切。
迪奧懂了,嘴角掀起一個微笑的弧度,「你姓江,哈哈,看來你就是那個藏頭露尾的膽小鬼了!」
」我只是順應天命罷了,何來膽小之說?」江青臉色嚴肅的反駁。
迪奧扭扭脖子,嗤笑一聲,「順應天命?誰才是天?誰的拳頭大,誰就是真理,誰就是天!」
「你這個怕死的人,根本沒有向天挑戰的資格,給我把瘟疫王冠拿來!」
兩道綠色的身影,轟然衝撞到一起,空間立即坍縮,爆發出無聲的巨大的黑洞,將周圍的南大門磚石建築,瞬間吞噬。
融合了瘟疫王冠,與瘟疫王座的兩位半步王者,開始拳拳到肉的巔峰對決,就在這無人生還,無人目睹的王都南門。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那巨大的黑洞開始猛地膨脹,兩道綠色的瘋狂身影,纏繞滿血色的瘟疫觸鬚,從黑洞裡面激射而出。
大片的鮮血,剛一落到,就使得一塊塊破碎的青石板地磚產生瘟疫活化病變,擁有了生命。
各自錯身而過,交換了位置的兩位半步王者,都佇立在地。
一人紅髮瘋狂舞動,雙拳滴血,高大的身形如神更似魔,一人手拄黑金秘紋長槍,槍頭處腥紅一片,纏繞著幾條還在垂死蠕動的瘋狂血肉觸鬚,祂偉岸的身姿,形似永遠不知疲憊的天神。→
「金色戰……戰神?!!!」迪奧幾乎是嘴裡噴著血喊出這句話的。
「天道不公,欺人太甚,太不公平了!吾必逆了這個礙眼的天!」
「為什麼你們這些膽小鬼,一個兩個都能領悟金色的天賦,而我偏偏只有個低人一等的紅色?!!」
江青咳嗽兩聲,手掌心處,是鮮紅帶綠的瘟疫之血,聽到迪奧的咆哮,忍不住反諷道:「魔……入魔的紅色天賦,你能夠領悟這等堪比金色傳說的天賦,還有什麼不滿足?!」
「滿足?」迪奧轉過身來,與江青面對面,右手如爪般合起,獰笑道:「區區一個紅色天賦,太少了,你的,還有那個小姑涼的金色天賦,以及天父的所有,我全都要!」
「狂妄!貪婪!」江青握緊手中的黑金秘紋長槍,有跟迪奧一決生死的打算。
江青此刻已經明白,迪奧魔王隨著境界的拔升,受到天父的惡與魔的影響,越發深了。
迪奧猩紅的雙眼,死死盯著那個嘴角同樣泣血的妖異男子,同時也明悟,江青遭到天父浩然正氣的基因潛質影響,變成了如今這個儒雅戰神的模樣。
瘟疫大道只此一條,誰走不是走,為什麼不是他迪奧?!
「咻——!」
一支穿雲箭,直射向天穹,在黑夜的高空中,勾勒出一桿黑金秘紋長槍的模樣。
整座王城的神話體,都第一時間察覺到南門天空處的異象,開始敲響戰鼓,點燃烽火狼煙,全副武裝的蜂擁向南門戰場。
面對「活」了起來的瘟疫王城,又有同樣位階的王冠持有者,迪奧魔王只能擦擦嘴角的血跡,悶哼一聲,留下狠話離去,「江青,我們還會再見的,等下一次,你的王冠,我來戴!」
江青筆挺的身姿,盯著那頭紅髮憑空消失在天地間,等他再也捕捉不到迪奧的氣息之後,才頹然半跪在地,解除戰神的狀態,陷入短暫的虛弱期。
全副黃金血肉瘟疫鎧甲的平西王,與兩具暗金鎧甲的鎮東王,靖南王,風風火火般衝到南門,只看到這裡方圓千米,空空蕩蕩的。
本該存在這裡的座城牆與大門,早已不翼而飛,好像被什麼恐怖的事物,親手抹除掉!
場中兩個對立的大坑處,一名臉色蒼白的妖異男子,半坐在地,嘴角泣血,氣息虛弱到極致。
平西王嗅到這裡的劇烈神話戰鬥波動,極為慘烈,殘留的氣息,連他都暗自心驚。
「威廉王,你沒事吧?剛才這裡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要拉動求援穿雲箭信號?」靖安王一連串的疑問砸向看上去受到重創的威廉王.江青。
平西王與鎮東王都嚴肅的望向江青,想要知道他剛才究竟遇到了誰。
「呵,還能是誰?普天之下,一言不合就要取人性命的神話體,除了魔王迪奧,我想不到還會有誰。」江青慘笑一聲,將自己的氣息再度壓制一層,顯得氣若遊絲,可有可無的狀態。
讓三位王侯看了都以為江青大限將至,直搖頭。
「魔王迪奧嗎?祂竟然敢來了,真當我們這四大天王沒到是吧!?」平西王怒氣滿滿的掃視著周圍,卻沒有捕捉到絲毫迪奧魔王的氣息。
「祂走了嗎?還跑得挺快的,算祂好運,要是下一次遇到本王,定教祂吃不了兜著走!」
江青瞥向四處搜尋魔王迪奧氣息的平西王,心底覺得有些好笑,就平西王你這麼一個神話體高階,還想要讓融合了瘟疫王座的魔王迪奧吃不了兜著走?
「威廉王你沒事吧?看上去不太妙啊,也對,誰讓你平時懶懶散散,不勤於修煉,現在能在魔王迪奧手下撿回一條命,已是大幸了!唉!」面白素淨,像個讀書人的靖南王,嘆息一聲,內心為威廉王的弱小暗自搖頭。
平西王,鎮東王在得知魔王迪奧已經遁走離去之後,只好命人來重建這裡的南大門。
江青服用了一些療傷聖藥,感覺傷勢好了許多,面色也重新恢復紅潤。
靖南王看著江青顫顫巍巍的拄著長槍站起來,臉色詭異般恢復紅潤,還以為他在逞強,又暗自嘆息一聲,開口道:「威廉王你好好療傷吧,這段日子,恐怕你是幫不上什麼忙的了。」
「幫不上忙?我沒有事了啊!」江青傷勢確實已經在一點點恢復,然而在靖南王三人眼中,他是在逞強,故意表現給他們看的。
江青意識到這一點,臉色怪異,只感覺是平日自個兒太低調了,靖南王,平西王,鎮東王三人,都認定了他很弱小的印象。
沒有在這些小事上糾結,江青面對三人話里話外的「關心」,說了一些迪奧魔王的實力與招式,甚至是一部分弱點。
等四人交流完畢,夜已經很深了。
平西王三人見沒有什麼事情,就會王宮面聖稟告此事了,只留有威廉王一個人回去府上療傷,等明日一早,再去覲見聖上,稟明今晚的情況。
遠遠望著平西王三人離開,江青心情複雜,經過今晚的偶遇,他想要裝作什麼事情發生都無可能了。
「瘟疫王冠持有者的事實已經暴露,看來擁有瘟疫王座的迪奧魔王是不可能放過我的了。」江青內心嘀咕,作為雕琢瘟疫王冠的工匠,還是個半步王者,知曉一些平西王等神話體不知道的內幕。
「迪奧想要更進一步,推開那扇王者大門,就需要我的瘟疫王冠,還有祂的瘟疫王座,才能有成功的機會,現在我的身份秘密已經暴露,等到迪奧魔王那邊的百萬魔怪大軍壓城,我與祂必有一戰。」
江青對於瘟疫王冠持有者大秘密的事情暴露,內心也相當的無奈,但兩人當時靠得那麼近,又是瘟疫至寶的同源共振反應,江青想要阻止掩蓋都不可能。
「想這些也沒有用了,眼下是我怎麼自保的問題,或者說伺機殺掉魔王迪奧,奪取祂的瘟疫王座?」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計劃,快速在江青腦海中生成,使得他沉浸許久的心臟,激動得砰砰亂跳起來。
一旦奪取了魔王迪奧的瘟疫王座,那麼是不是說,他江青,有了成為王者的可能?再也不用看誰的臉色,再也不用像今日這般被人打到吐血了?
「可,這個計劃怎麼實現呢?我真的要奪取魔王迪奧的瘟疫王座嗎?那如果到時天父跳了出來,把我的脖子扭斷怎麼辦?」江青越想越覺得前面的路,是無盡黑暗深淵,有著極大的恐怖。
天父,永遠是瘟疫大陸所有高階修為者的噩夢。
……
清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
高舞,阿爾麗雅,還有醬油王三少女,狄十一,以及唐娜,江小哈,都齊聚一堂,吃著清淡的白粥油條,還有這裡的特色綠意蘑菇包。
昨晚高舞選擇了一家名為銅雀台的客棧休憩,租下個小院子。
此刻她們圍坐在院子飯桌,嗅著瘟疫王都這裡奇特的孢子花香空氣,透過薄薄的水霧氣,見到近乎唾手可得的皚皚白雲。
「昨天深夜時分,王城南門那裡好像爆發可怕的戰鬥,還有一桿黑金長槍煙火在天空綻放,應該是某個敵情的信號?」阿爾麗雅對那些綠意蘑菇包沒有什麼興趣,只是簡單的噘了幾口白粥。
冷菱倒是鍾情於那些綠綠的蘑菇包,撕開蘑菇包的麵皮,露出裡面金燦燦的香甜流心陷,大快朵頤起來,還挽起兩隻袖子,吃得一點兒都不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