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今日貧道就以畢生道行與你斗一斗
次日。
黃府的轎子在客棧外等待著，來人是黃府管家，一位給人很精明的中年男子。
「道長，請上轎。」管家恭敬道。
走出客棧的林凡抬頭望著天空，白虎星君活躍，驚蟄日的陰性顯現，常人看不出任何變化，可在他眼裡，整個金陽縣籠罩在薄薄的灰霧中。
目光落在管家身上，對方臉色蒼白，眼眶凹陷，有死氣纏繞。
倒不是說對方不是活人。
而是驚蟄日的陰性對所有人都是有影響的。
背後的道魂很活躍，正在貪婪吸食著驚蟄日特有的陰氣。
「嗯。」
林凡進入轎內，兩女如同護法似的一左一右的保護著，周圍百姓們紛紛注視著這邊的情況，昨日道長砍殺捕快的畫面，一一被他們看在眼裡。
本以為縣太爺會帶人前來抓捕。
誰想到一點鳥事都沒有。
更何況，現在竟然還派人抬著轎子前來迎接。
沒過多久。
「道長，到了。」管家聲音傳來。
林凡下了轎子，看著眼前的黃府，兩座石獅子鎮守宅子，陡然，他發現在這兩個石獅子後面，竟然暗藏著兩個小石獅子。
這布局？
門口擺放的兩個小石獅子是用來鎮陰宅的，只有墳墓才會擺放，目的就是陽不入宅，陰氣聚而不散，七七四十九天後，活生生的陽宅就會變成陰宅。
果真如他所想，邪道手段。
假裝無事，帶著兩女朝著黃府走去，看守大門的僕人急忙打開大門，一股陰寒氣息撲面而來，門口的兩位僕人忍不住的打顫，明明烈陽高照，卻依舊很冷，怪異的很。
進入宅里，身為妖的兩女對陰寒氣息最為敏感。
「道長……」
「不用說了，貧道明白。」
林凡停下腳步，打量著周圍的情況，右邊的牆角擺放著一座廟，裡面擺放著不知是誰的光頭雕像，雙眼蒙著紅布，透露著絲絲詭異。
當然，不管那雕像是誰，反正在他眼裡，那就是邪像。
看向左邊牆角，擺放著幾個漆黑的罈子，壇口用符籙交叉封鎖，看著像是骨灰罈。
又他媽的是個邪物。
繼續朝著前方走去。
小橋流水嘩啦啦響，水池裡沒有一頭魚，反而養著很多粗壯的黃鱔，不仔細看，還以為養著蛇。
黃鱔本身陰性也是極重的很。
好傢夥，這是將整個府邸布局成陰局了。
別看他在風水陣法上沒有什麼造詣，但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嗎？
藏身在黃府的妖人道行不淺啊。
在管家的帶領下來到客廳，已經有三人站在那裡迎接著，其中一人便是黃公子，另外兩人沒見過，但從感知上，站在中間的那位應該就是大盤玄師，而旁邊的就是此地力爭要當父母官的縣太爺。
「玄顛道友，可是把道友給盼來了。」大盤玄師熱情上前，行道家禮，熱情的模樣，仿佛多年未見的好友似的。
「大盤道友。」
奇怪的稱號，沒聽過有人給自己起『大盤』的。
「道長，這位便是家父。」黃鴻介紹著。
「黃縣太爺。」林凡點點頭。
「道長好。」黃老爺微笑著，自然知道眼前這位道長手段狠辣，強殺了此地的眾多捕快，兇器便是對方背在腰後的斧頭。
大盤玄師目光落在兩女身上，有妖氣，一眼便看出兩女是妖。
倒是沒想到眼前這位道長如此會玩。
人不玩，非得玩妖。
不過倒也能理解，妖好啊，各種人類無法完成的難度，妖都能做到。
短暫的接觸，便知道這位道友不正經。
有的談。
黃縣太爺道：「大盤玄師，道長，我早早讓人備好韭菜，不妨到裡面邊吃邊聊。」
「有勞了。」
林凡客氣的很，還沒有到掀桌子的地步，自然得溫和點。
膳廳。
眾人入座，桌上擺滿美味佳肴，身邊有婢女服侍，而當有位婢女準備服侍林凡的時候，卻被兩女眼神嚇退，然後兩女親自照顧。
咱的道長能讓你這妖艷賤貨服侍？
當我們兩姐妹死了不成。
「不知玄顛道友師承何處？」大盤玄師詢問道。
「貧道師承朝天道觀，家師凌霄道人。」
「哦，朝天道觀如雷貫耳，道門正宗，其門徒散布各地，尤其是凌霄道人更是斬妖除魔，德高望重啊。」
大盤玄師哪知道，聽都沒聽過，但出門在外，面子是相互給的，甭管知不知道，吹捧是絕對不會錯的。
林凡蹙眉，搖頭道：「大盤道友知道的朝天道觀應該不是貧道所在的朝天道觀，貧道的道觀歷代以來門徒較少，貧道這一代僅有師兄一人，而貧道師傅向來久居道觀，從不出山，何來的斬妖除魔，何來的德高望重。」
大盤玄師愣住了，好傢夥，你這傢伙竟然還較真，懂不懂交流的藝術，懂不懂互相吹捧的套路。
你這樣搞得本玄師很尷尬的好不好。
沒辦法。
大盤玄師只能尷尬的笑了笑，「道友吃菜。」
林凡目光看向一碟菜，狐妲己明悟，主動夾菜餵到他的嘴裡，這樣的情景看的他們心裡只覺得怪怪，更加確定這道長很是不正經。
「不錯，香甜可口，廚師的水準相當的高。」林凡給出評價。
黃縣太爺笑著道：「道長喜歡就好。」
林凡看向縣太爺，「昨日貧道殺了那麼多捕快，倒是給縣太爺添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感激道長還來不及呢，那群捕快作惡多端，欺壓百姓，搞得咱金陽縣民不聊生，本官心痛的很，他們對得起朝廷賦予給他們的職責嘛。」黃縣太爺痛心疾首。
林凡微笑著，功德之眼下的黃縣太爺醜陋不堪，張著深淵巨嘴，腦袋上長著青青草原，很是茂盛，能放羊的那種。
黃縣太爺道：「道長，你這背後斧頭怕是別的不舒服，不如交給下人，讓他們替道長好好磨一磨？」
林凡將斧頭抽出，擺放到桌上，搖頭道：「多謝縣太爺的好意，但此斧對貧道而言意義非凡，乃是貧道師傅替我尋來，捨命開刃，蘊含正道之力，始終告訴我斬妖除魔，捍衛正道，哪怕是至親都不能放過。」
「啊？捨命開刃？那道長的師傅？」大盤玄師抓住了話語中的盲點。
林凡嘆息道：「貧道師傅入了邪道，求著我與師兄殺他，為了助師傅脫離苦海，貧道只能……罷了不說了，說多了只會讓貧道念想起師傅對貧道的愛。」
大盤玄師：……
黃鴻：……
黃縣太爺：……
「道友大義滅親，實屬讓人佩服啊。」大盤玄師高聲道，「不知道友前來金陽縣有何貴幹？」
「斬妖除魔。」
「那是否斬了妖，除了魔？」
「沒有。」
「哦？到底是何等存在，竟然連道友都束手無策？」
「不是束手無策，而是貧道正在與妖魔們共進午餐。」
「啊？道友說的是？」
「沒錯，說的就是你們。」
呱呱呱！
大盤玄師們呆滯了。
只覺得腦袋上有一排烏鴉飛過，還很調皮的拉了屎。
林凡抓著斧頭起身，緩緩道：「貧道進入黃府，便已經發現此地早就轉變成陰宅，你們披著人皮就以為是人，真當以為逃得過貧道的法眼不成？」
「道友……」
「住嘴，妖魔鬼怪也妄想跟貧道攀關係，誰給你們的狗膽？」
「道長。」兩女弱弱的很。
林凡轉過頭嚴肅的臉色柔和下來，「沒說你們，你們跟他們不同，你們身懷道緣，與貧道有緣，好好修行，往後機緣到來，有可成為妖仙。」
說話之時，背對著眾人，雙目紅光凝聚，煞氣充能，當到達一定極限的時候，猛地轉頭，血煞驚魂目爆發，瞬間轟向大盤玄師。
大盤玄師眼疾手快，一把將黃鴻拉到面前。
砰！
黃鴻的腦袋瞬間如西瓜般的炸裂，血水噴灑的到處都是。
「啊？鴻兒。」黃縣太爺驚呼著。
大盤玄師被鎮住，誰能想到對方一言不合就搞偷襲，如果不是他反應快速，那麼被轟炸腦袋的可就是他了。
「好你個玄顛，本玄師與你好言好語，你竟敢動手殺我愛徒，今日本玄師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
話落，大盤玄師快速朝著院落掠去，到了外面，立馬高呼著。
瞬間，密集腳步聲傳來，大量刀手涌了進來。
林凡並未理睬黃縣太爺，而是一步步走出膳廳來到院落，只見大批刀手出現，每一位都凶神惡煞，戾氣十足。
大盤玄師面部猙獰，咆哮著，「給我砍死他。」
遇到修行者，往往刀手最為划算。
「一群助紂為虐的傢伙。」林凡掐指施法，一道道爛瘡法轟出，如今他的爛瘡法已經達到圓滿之境，早就不是先前的威能了。
施法快，成效快，什麼都快。
一道道慘叫聲傳來。
就見這群刀手慘叫的癱坐在地，抱著腳丫子滿臉痛苦，有的脫掉鞋子，只見腳底爛瘡流著腥臭的膿汁，哪怕不碰都疼的要命。
林凡目光落到大盤玄師那邊。
大盤玄師站在那裡，身邊飄著五頭黑影鬼，這些黑影鬼與尋常的黑影鬼不同，它們散發出的陰氣更加渾厚，雙目中充斥著猩紅。
「去，五鬼吞魂。」
一指點出，五頭黑影鬼化作黑芒瞬間湧入到林凡體內。
大盤玄師大笑著，「臭道士，好好品嘗一下本玄師的五鬼吞魂吧，今日是驚蟄日，乃是我們邪道最為強橫的時候，而你這道家……什麼？」
就在此時，大盤玄師瞪著眼，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情況。
只見他的五鬼竟然被煉化了，隨即就看到對方背後不斷有鬼物出現，最終身後站著一排的鬼，而且這不是普通的陰魂，竟然全都是黑影鬼，不，裡面還有灰影鬼。
「你……你不是道門的。」大盤玄師顫抖的指著林凡。
「住嘴，誰說貧道不是道門之人，你強行攝取陰魂為你害人，貧道道法自然，浩然正氣吸引了你的五頭黑影鬼，它們在訴說著你的罪行，如今更是心甘情願的成為貧道的道魂。」
林凡呵斥著，這妖人張嘴就說他不是道門正宗。
他對此頗為反感。
修行不努力，滿嘴胡言亂語，倒是人家皈無大師就是佛法高深的高人，一眼便能看出他修行的是道家正法。
「可惡啊。」大盤玄師立馬從懷裡掏出一張白色符籙，隨即盤坐在地，取出拍木，咬破手指，鮮血塗抹在拍木上，「臭道士，本玄師要你神魂俱滅。」
話落，高舉拍木猛地落下。
啪的一聲。
法力波動，一股詭異的無形氣息朝著林凡湧來。
這在林凡看來，此等邪法更像是打小人，而對方沒有他的生辰八字與毛髮，竟然也想憑此害他，莫非以為在驚蟄日就能為所欲為不成？
「道魂護體。」
剎那間，站在身後的那群黑影鬼化作黑霧，纏繞周身，形成漩渦，那股詭異的氣息剛到周邊，就如泥牛入海，消失的無影無蹤。
「啊？」
大盤玄師驚駭，啪嗒一聲，手中的拍木好像受到反噬似的，瞬間四分五裂，驚的大盤玄師連連後退，眼珠快速轉動，依舊不甘如此。
「好你個妖道偽裝成正宗道門，今日本玄師跟你拼了。」
大盤玄師一口精血噴吐在地面，雙手掐訣，單腳跺地，高呼著，「陰神凝聚，陰神凝聚。」
黃府成為陰宅數年，陰氣聚集的很是渾厚，隨著大盤玄師施法，凝聚在此的陰氣從四面八方湧來，一股連兩女都無法忍受的恐怖陰氣匯聚到大盤玄師身上。
「好手段，數年陰宅之氣配合驚蟄日，你想成為陰魔，但貧道豈能如你所願，今日貧道就以畢生道行與你斗一斗。」
林凡抬頭，雙目中浮現漩渦，緊接著，只見驚蟄日下的煞氣蜂擁而至，兩道煞氣漩渦從天而降，融入到雙目中。
而纏繞周身的鬼物更是不斷噴吐著陰氣，交織一起，與煞氣一同融入到雙目里。
圓滿的血煞驚魂目今非昔比。
吸！
不夠，還遠遠不夠。
吸，繼續吸。
「啊？」正在凝聚陰氣的大盤玄師看向林凡的時候，整個人心驚膽顫，到底誰是妖人，誰是妖人啊。
他本就是想著在驚蟄日下，讓自身實力提升些，確保萬無一失，誰能想到這妖道比他更狠，在驚蟄日的加成下，比他還要霸道。
「夠了，夠了，已經滿了。」林凡怒吼一聲，雙目對準大盤玄師，「妖人，給道爺死。」
頓時，兩道血煞之力呼嘯而出，對方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便被血煞之力轟中，大盤玄師倒飛而出，狠狠與牆壁碰撞。
胸膛處被貫穿血洞，煞氣不散，腐蝕著對方的肉身。
林凡一步步朝著大盤玄師走去，「妖法豈能與正宗道法抗衡，貧道兩年半的道行你撐得住嗎？」
大盤玄師抬手求饒，「道長，饒命，饒命啊，我是黃天教元老，你不能殺我，否則……」
「給道爺死。」
沒給對方廢話的機會，雙目轟穿對方的心臟。
【功德+2.5】
在對方死去的那一刻，大盤玄師的面部竟然滑落一張人皮，露出了他真實的面容，那是一張醜陋到極致的容貌。
「吐納天地濁氣，你以為你是皈無大師佛法深厚能壓心魔不成？」
解決掉對方，回頭看向那群慘叫著的刀手。
功德之眼開啟。
有能活命的嗎？
很可惜，沒有。
他張開雙臂，兩女明悟，一人拿著斧頭，一人給道長換衣反穿，她們知道道長斬妖除魔的時候，喜歡穿著道袍，砍殺絕世惡人的時候，喜歡道袍反穿。
換好衣服。
林凡提著斧頭，輕輕甩動幾下，手感相當舒適，朝著一位刀手走去。
「道長，饒命啊。」
「給老子死。」
林凡一斧下去，開始收割現場刀手，這群刀手都是窮凶極惡，作惡多端之輩，殺人無數，留放出去，不知得有多少人遭難。
既然如此，所有的殺孽就由老子一人來背吧。
哀嚎聲，慘叫聲，求饒聲。
沒能阻止他的步伐。
殺，殺，殺！
想要世道明朗，說道是遠遠不夠的，還得靠手裡的斧頭，壞人少了，好人也就多了。
他覺得是這樣的。
一百個人里有九十九個壞人。
那麼只要砍死這九十九個，就沒有壞人了。
膳廳。
黃縣太爺癱坐在地，就跟傻了似的，有腳步聲傳來，抬頭看去，就見渾身是血的道長走了進來嗎，在他眼裡，那是從深淵走出的絕世凶魔。
「道……」
「道尼瑪。」
林凡走到縣太爺面前，提著斧頭便是一頓亂砍，直到縣太爺沒了氣息，他直起身子，揉了揉腰，砍人是技術活，更是費體力的活。
沒有一定的身體素質，怕死扛不住。
「老爺，怎麼亂鬨鬨的，啊……」
驚慌的慘叫聲傳來。
林凡看去，原來是幾位穿著華麗的女子，看到眼前的情況，失聲尖叫著。
功德之眼觀察。
「狐妲己，貓妙妙。」
「道長，我們在。」
「她們交給你們了，除惡揚善的機會很難得，貧道有些累，先歇會。」
「是道長。」
兩女飄蕩而去，本以為跟隨道長就無需造殺孽，誰能想到殺的比以往還多。
不對，道長說過，她們是在除惡揚善。
屬於正道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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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