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去哪裡了,怎麼還不回來?」
段君宇捏著手上的藍色頭髮,焦急的在原地打轉。
陸昭的頭髮實在是太奇怪了,剛剛被剪下來的時候和現在完全不同。
像是生命體離開了滋養它的土壤,變得枯萎,甚至死亡。
肖邵看著他轉圈覺得眼暈。
「你能不能老實待會兒?」
段君宇停下來了,他白了一眼肖邵,轉身往火堆旁邊走去。
鐵頭目不轉睛的看著盆子裡醃製的雞肉,火男坐在他旁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兩人的眼光里映著火苗,氣氛卻是冷得像冰。
火男也不知道自己看到鐵頭給陸昭項鍊的時候為什麼要出聲,只是覺得那一刻心裡悶悶的。
他想要找個人問問。
結果就看見了對著他們走來的段君宇。
段君宇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一看就是博學多識的人。
「段工,有個小忙想找你幫一下。」
說完,火男也不管段君宇同不同意,拉著他就往了旁邊走。
肖邵和鐵頭同時看向兩人。
但兩人像是沒有察覺到一般,直接鑽進了小樹林。
「什麼忙?」
看著火男神神秘秘的樣子,段君宇突然來了興致。
難道是又發現了什麼變異的東西?
火男單手托著下巴,一臉鄭重。
「段工,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就是,為什麼我看鐵頭給陸昭項鍊的時候,我會很生氣。」
「那項鍊可是鐵頭他爸在他十八歲生日的時候給他的,鐵頭說過,那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東西之一。」
「他為什麼能毫無顧忌的送給陸昭呢,我和他認識這麼久了,怎麼著也算是好兄弟吧,他都沒說送給我!」
火男又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他和鐵頭的事。
段君宇聽著,鏡片中閃過一絲智慧的光芒。
「你是不是覺得鐵頭應該將項鍊給你,而不是給陸昭。」
猝不及防的被說中了心事,還是火男又覺得這樣好像不對。
畢竟那根項鍊是鐵頭的。
他想給誰是他的事。
但對著段君宇的視線,他還是誠實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是嫉妒。」
嫉妒!
誰!
我?
我嫉妒誰?!
火男覺得段君宇在開玩笑。
他怎麼會嫉妒?
「不要太緊張,也不要陷入自我否定,嫉妒很正常,就像末日之前,同樣是老師的學生,我的老師就會帶我去參加各種項目,因為我的天賦比別人高,也比別人努力,所以他們就會嫉妒我,覺得我的機會應該平均的分給他們。」
段君宇重重的拍了拍火男的肩膀。
「鐵頭那是對強者的認可,只要你變強了,他的項鍊會給你的。」
火男:……
感覺好有道理,但又有些不對勁的樣子。
「是這樣嗎?」
「當然,你這是在懷疑我嗎?」
段君宇彎腰盯著他的眼睛。
好像火男膽敢說一句懷疑他的話,段君宇就會讓火男立刻寫出十篇論文來驗證他的觀點是錯的。
一股被班主任盯著的錯覺油然而生。
火男連忙搖頭。
「我覺得你說的對。」
「哈哈,傻子。」
突然,一道陌生的聲音在兩人之中響起。
「你明明是喜歡他,不是嫉妒,是吃醋。」
「怎麼可能,我喜歡誰!我才不喜歡鐵頭!」
火男的話音剛落,一抹綠從兩人的眼前閃過。
綠衣男人如鬼魅一般站在兩人面前,湊近,甚至能聞到從他身上湧出的濃濃血腥味。
男人臉上帶著惡劣的笑,像是看到了什麼好玩的玩具。
「快跑。」
火男伸手把段君宇往旁邊一推,與此同時,他動用全身的力量,將一顆最大的火球對著綠衣男人的頭砸了過去。
「嘖嘖嘖,好粗魯啊。」
溫度足以融化鋼鐵的火球在綠衣男人眼中就像是玩具皮球,他輕而易舉的閃身錯過,火球在夜空中像是一道流星。
可本應該砸在地上的火球在半空中像是被什麼攔住了一般,火球一點點熄滅。
段君宇的異能不是用來攻擊的,他留在這裡也只會拖後腿,唯一的用處就是去找救兵。
他用盡全力奔跑。
可就在他看見營地的火光時,突然,他撞上了什麼東西。
一股無形的結界,不知何時早就將兩人包裹其中。
外面的人看不見他們。
他們也跑不出去。
只剩絕望在蔓延。
「哈哈哈哈哈,這種絕望的表情實在是太好看了,真是讓人百看不厭。」
綠衣男人看著火男露出的表情,不知從哪裡掏出了紙筆,將他現在的表情畫在了紙上。
「想嗎?」
看著紙上的自己,火男覺得自己好像在照鏡子。
「你是誰,到底想做什麼?」
火男慢慢退後,將段君宇擋在身前。
藏在身後的手湧出火焰,手被火焰灼出傷痕。
這是連他都控制不了的溫度,也是他最強一擊。
男人好像沒有看見他的小動作,笑著行了一個紳士的禮儀。
「啊,忘記做自我介紹了。」
「你們可以叫我維克多,我來這裡,是要找一個人。」
「一個叫做陸昭的男人。」
「有人叫我帶他離開,可他應該不願意和我走,因為這裡有他的朋友。」
「沒辦法,我只能先讓他變成一個人,然後成為他唯一的朋友,就能帶走他了。」
「只是這個過程需要你幫助我。」
「你是願意的吧。」
維克多的話說完,三根藤蔓猛然從他的背後鑽出。
綠色的藤蔓上雕刻著血紅的梵文,三顆藤蔓出現的瞬間,一股濃濃的惡臭味在結界中蕩漾開。
段君宇看著火男手上的火球,他知道,火男還需要些時間。
他上前一步,走出火男的保護範圍,直視維克多。
「你殺了我們,只會讓陸昭更厭惡你,他不會和你成為朋友的。」
「不如這樣,你放了我們,我把你介紹給他。」
維克多好像真的被他說動了。
他笑著看向段君宇。
「哇!你好善良哦,可是……我怎麼覺得,你在騙我呢。」
維克多臉上的笑容不變,他身後的一根藤蔓猛然鑽出。
對著段君宇的心臟而去。
「跑。」
火男手上的火球猛然砸向身後的結界。
下一刻,將他的手灼成焦炭的火球在觸碰到結界的瞬間變成了炙熱的氣體。
蒸汽回彈在他的臉上,甚至能聽到皮膚被燒焦的聲音。
可火男連慘叫都發不出來。
因為那根攻向段君宇的藤蔓驟然轉身,直接穿透了他的喉嚨。
進入身體的瞬間,藤蔓在血管里肆意生長,枝椏經過的每個地方,都在吸食著火男的血液。
生命力一點點在身體裡流失。
視線中出現斑駁的黑。
火男看著結界外對著他走過來的人。
「跑……快……跑……」
火男被血嗆的咳嗽,他早就應該暈死,可還撐著最後一口氣,想要告訴對著他走過來的鐵頭,跑。
維克多好像覺得眼前的場景十分有意思。
他操控著藤蔓放慢了吸血的速度。
將火男移到走過來的鐵頭面前。
隔著一層結界。
鐵頭站在結界外,眼含擔憂的往裡看。
火男被操控站在他的面前,四目對視,卻隔著生死。
「你說,我要是現在把結界撤了,會發生什麼?」
「他是會憤怒,還是會掉眼淚。」
維克多湊到火男的身邊,看著結界外的鐵頭。
他伸出手,落在鐵頭的眼睛前。
「不如我們打個賭吧,要是我贏了,我就挖走他的眼睛。」
「不……不要……快……快跑。」
火男不想鐵頭看見他現在的樣子。
一定醜死了。
他不想賭。
只想鐵頭快跑。
就算是自己死了也無所謂。
維克多露出無奈的神情。
「可惜,弱者是沒有拒絕的權利的。」
結界的頂端像是冬日裡的雪花,一點一點的散開。
鐵頭突然覺得鼻尖一涼。
他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他的手上。
滴答滴答。
下一刻,雪花上落下了一滴血。
頃刻間,將血花浸染成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