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起來是不是！」
鏡子裡的人突然異常的激動。
「陸昭，你腦中的系統是不是告訴你顧騁是反派喪屍，但是他有沒有告訴你，你才是個怪物！」
「你根本就不是人，只不過是有了人類思維的異類，你和你腦中的系統沒什麼區別，或者說，我應該叫你……系統006。」
轟隆！
像是有一道驚雷炸在了陸昭的耳邊。
急促的電流聲在他的腦海里亂竄，他覺得自己好像被人溺在了水裡，呼吸卡在喉嚨里下不去。
心臟跳的過快已經超負荷了。
他像是只瀕死的魚，捂著胸口，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看著他狼狽的模樣，鏡子裡的人哈哈大笑。
「陸昭，你以為有了人的身體你就是人了嗎，你能感覺到人的體溫嗎，你知道你平時吃的食物是什麼味道嗎，你知道被人抱在懷裡的時候心跳加快是什麼感覺嗎？」
「當然知道。」
陸昭看著鏡子裡的人，咬牙切齒的回答。
「顧騁的體溫是涼的，草莓味棒棒糖是甜的，被人抱在懷裡心跳加速的時候胸口是燙的，我體驗過當然知道，我就是人，不是怪物。」
聽到他的回答，鏡子裡的人像是聽到了幼兒園小朋友稚嫩的童言。
「陸昭，我告訴你了，你不是人，你是系統006，你所能體驗到的一切都是已經被人設定好的，涼的，甜的，燙的，只不過是你在對應相應的場景時身體自發的思維而已。」
「你是主系統的一部分，是叛徒，你記憶里的一切全是主系統給你的懲罰，懲罰你背叛了他，喜歡上一個人類。」
「你胡說！」
陸昭不相信。
他怎麼可能相信！
他所知道的一切，是他一步一步，一點一滴，一時一刻親身體驗的。
怎麼可能全是被人設定好的。
他的人生明明由他在選擇前進的方向，這個人憑什麼說全都是被人操控的！
他是人，活生生的人。
受傷會覺得痛，極端天氣會覺得冷，看見顧騁受傷會掉眼淚，被顧騁親親會覺得開心。
這全都是他所經歷的。
他會哭，會笑，會開心，會難過，會痛苦。
他憑什麼說他不是人！
「你到底是誰？」
陸昭看著鏡子裡的虛影，上前一步，死死的抓著鏡子的邊緣。
「我是誰？你竟然問我是誰？陸昭，是你害我被關在這個鏡子裡永無寧日，是你害我在這裡飽受折磨，現在你竟然問我是誰！」
「憑什麼你可以獲得所有人的偏愛，憑什麼明明是你做錯了受懲罰的卻是我！」
鏡子裡的人仰頭哈哈大笑，狀若癲狂。
虛影在他的身上越來越明顯，那些憑空出現的白光像是在凌遲他的身體。
他面容扭曲，掙扎著在粘稠的水中行走。
一步一步，走到陸昭面前。
可鏡子裡是無盡的虛空。
永遠都不可能走出。
每邁入一步，距離就會遠一步。
周而復始，無窮無盡。
「陸昭，你知道系統愛上人類的懲罰是什麼嗎？」
鏡子裡的人頹廢的跪在地上，抬起頭，看向陸昭。
陸昭恍惚間好像能看清他的臉。
「什麼？」
他面容逐漸清晰，聲音卻冷如冰川。
「是讓你愛的人，代替你接受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