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許久不見，吾友
在這裡停留了片刻時間以後，葉穹在這片空間中莫名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覺，
眼下一片昏黑，仿若混沌初開的景象，他是怎麼看怎麼眼熟，
很快，葉穹便想起來了，明白了這股熟悉感究竟源自何處，
在始祖巨人還未創世的時候，他待的地方就和現在十分的相似，
一片混沌，絲毫沒有生命存活的跡象，
始祖巨人厭惡這樣子的場景，動用莫大的偉力將天地劈開，令混沌消散，之後才將巨人族創造出。
如今的景象，和當年是否有著什麼聯繫呢？
要知道，世界樹早已經完成了創世，這等混沌之景不應該存在於世上才對啊，
除非，
除非這片空間的主人是那位執掌混沌的始祖。
葉穹猛的抬起了頭，仿佛能夠穿過空間，看到隱藏在暗處一直在注視著自己的某位存在：
「如果是混沌的話，那麼一切就說得通了。」
由於世界才剛剛重塑完畢，所以擁有混沌權能的惡魔族始祖理所當然的和狄莫斯被封印了起來，
這並不代表世界樹厭惡著祂們，
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必有地表剛剛發展起來的種族，還有祂們自己，
試問一下，倘若四處散發瘟疫的天災，讓天地變為混沌的存在突然降臨到這世間，
地表的種族真的會和祂們友好相處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沒有一個種族會願意與瘟疫和混沌友好相處，即便是熱愛和平的精靈族也不例外，
在祂們有能力控制好自己的力量之前，世界樹是絕對不會允許祂們離開封印的。
狄莫斯這孩子相當之老實，即便世界樹什麼都沒有說，祂也明白自己的能力會給地表的種族帶來一些什麼，祂不願意去傷害別人，
待在封印之地雖然孤獨，但總比被其他種族視為敵人要好吧？
至於混沌，祂被封印在蔚藍大陸之外，那裡是世界樹還沒有重塑規則的荒涼之地，
在這片沒有任何規矩的土地之上，混沌繁衍出了惡魔族，
它們不受拘束的在這片大地上生活著，
因為沒有任何的規矩，所以它們的性格更加偏向混沌邪惡，同族之間的鬥爭屢見不鮮。
惡魔族們厭惡著這片荒涼的土地，嚮往著無比繁榮的蔚藍大陸，
如若不是有混沌一直在制約著它們，將它們關在混沌之域裡的話，否則的這些惡魔怕不是早就突破世界壁壘，降臨到蔚藍大陸去了。
葉穹猜測，現今他身處的這個地方，很有可能就是惡魔族所在的混沌之域，
魔法的存在是建立在世界的規則之下的，
倘若是在一片沒有任何規則的荒涼之地的話，那麼他為何無法正常使用魔法，也就說得通了，
但是，令葉穹不理解的是，混沌這樣子做的動機到底是什麼？
他見過混沌好幾次，知曉祂並非是充滿野心的始祖，祂完全沒有必要擅做主張自己突破世界壁壘，來到蔚藍大陸尋求規則的力量，
只要按照世界樹的安排，在世界被重塑完整以後，祂會從世界之外歸來的，
執掌混沌的祂不能夠生活在蔚藍大陸上，所以世界樹給了祂開闢新世界的資格，
魔界就是在這種情況之下誕生的，
換而言之，即便混沌什麼都不用做，也是能夠享受勝利的果實的，
祂突然侵入世界壁壘，尋求規則的力量，應該是發生了什麼必須要這麼做的事情，
比如說..
那群不講規則的惡魔族。
葉穹覺得，自己可能找到罪魁禍首了，
在察覺到這裡是混沌之域以後，他的思路瞬間就變得清晰了許多，
雖然手中並沒有用於照明的工具，但是依靠著強大的精神力，他還是能夠勉強摸得清楚方向，一路朝著前方走去，
在他精神感應的範圍之內，並沒有出現惡魔族的蹤跡，
走了約莫一個小時以後，他依舊是一無所獲，
此時的他不禁對自己的猜測產生了懷疑：
「難不成這裡並不是所謂的混沌之域？」
剛剛升起這個想法，很快就被他搖頭否決，
不，不對，
倘若這裡不是只有一片混沌的荒涼之地，那麼為何自己的魔法會用不出來呢？
又是兩個小時以後，
葉穹依舊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
在臨出發前，他有在穿梭世界的空間裂縫附近留下印記，
眼見著遲遲無法找到線索，他忍不住想要往回走，尋找到空間裂縫所在，
但是正當他想要喚醒印記之時，卻是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與留下來的印記建立聯繫，
他特意留下來的路標，好像被某種神秘的力量吞噬了一樣。
察覺到這一點的葉穹不禁皺了皺眉頭，
這個鬼地方比他想像之中的還要棘手啊，
那道留下來的印記，可是來自世界樹的饋贈，這鬼地方竟然連這種級別的東西都能夠吞噬？而且他這個主人還絲毫沒有察覺到？
能夠做到這種事情的，恐怕也僅僅只有那執掌混沌的存在了吧？
葉穹意識到了，自己的猜測可能是錯誤的，
擅自侵入世界壁壘的可能並不是混沌繁衍出來的惡魔族，而是祂自己，
而且，此時的祂必然在注視著自己。
想到這一點以後，葉穹也是不打算演了，突然間朝著天空喊話道：
「你在看著我吧？」
理所當然的，這句話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葉穹也不著急，一邊朝著前方走著，一邊接著開口往下說道：
「你為什麼要追尋逆反的力量？混沌的本質便是秩序，你渴望在這片荒涼的大地建立規則，哪怕否認自己的存在？」
「我不理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唯一能夠想像到的，比較像樣的理由只有一個。」
「你同情生活在這片大地上的惡魔族？」
「世界樹還在重塑蔚藍大陸的規則，沒有空理會這片無主之地，出於同情，你打算自己出手，幫助這群可憐的惡魔族？」
葉穹一邊思考著，一邊將自己想到的答案說了出來，
這個答案對錯與否並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混沌是否願意出來與他對話，
只要願意說一句話，那事情就好辦了
他見遲遲沒有得到回應，正欲接著開口，但是就在這個時候，
一道聲音從葉穹的正上方傳了過來。
「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對，
葉穹不懂，
剛剛所說的一切，都是自作主張的猜測而已，根本沒有任何的根據，
但是這又怎麼樣呢？
他的目的達到了，
混沌才剛剛誕生不久，並沒有太多的閱歷，自然不明白剛剛葉穹這麼做的用意，
在聲音剛剛結束的沒多久，他第一時間就鎖定了目標，
左上方的天空，那裡便是剛剛聲音發出的地方。
這個時候的混沌似乎反應過來了，但是祂並沒有慌張，再度開口說了一句：
「沒有用的。」
真的沒用嗎？
葉穹投影出了一柄匕首，迅速的來到了聲音發出之處，
緊接著揮出匕首，將眼前的空間斬斷，
瞬間，一道空間裂縫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這位未來的天災，閱歷終究還是淺薄了，對他的強大一無所知。
看著闖進來的陌生人類，蜷縮在角落的混沌面露驚愕之色：
「你是怎麼進來的？」
很簡單，是未來的你親自把我領進來的，並且將破解混沌之域的方法交給了我。
面對一臉錯愕的混沌，葉穹略帶報復的露出了一抹爽朗的笑容，伸出手來對著祂開口道：
「許久未見了，吾友。」
「你在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見過你？又是什麼時候和你成為朋友的？」
他媽的，這句話當年的我也想說，
還記得在無序之暗副本的時候，他在聽到混沌說的「吾友」以後，也是像如今這般表現得一臉懵逼，
現在天道有輪迴，總算輪到了葉穹當謎語人了，
他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葉穹並未直接將未來會發生的事情全盤說出，而是表現出一副神棍的模樣，開口忽悠道：
「現在我還不能夠告訴你，等你以後成長起來了，自然會知道答案。」
混沌依舊還是一臉懵逼，而這正合葉穹的心意，
他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當年你和起源魔女當謎語人的時候，怎麼就沒有想過今天？
「你到底是誰？」
混沌再度問出了這個問題，
葉穹則是理所當然的反問道：
「你難道不知道嗎？」
「不知道。」
混沌回答得相當之果斷，沒有絲毫的猶豫，
這下子輪到葉穹有些感到意外了，
你丫的竟然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是誰？十年前你開闢出了一道空間裂縫在我的地盤，十年後又來一道，你跟我說你不知道我是誰？」
混沌聞言，當即就明白這是來找自己尋仇的，暗地裡調動力量，打算出手將這個外來者驅逐出去。
「等會，你先別急著動手，你有許多問題，我也同樣有很多問題想問你。動手的事情等咱們聊完以後再來怎麼樣？」
混沌的小動作自然瞞不過葉穹這個老油條，他第一時間就點破了。
「我再問一次..」
「拾枝者葉穹，這是我的身份與名字。你應該從世界樹那邊聽說過吧，關於拾枝者的事情。」
「拾枝者？」
混沌回憶了片刻，很快就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突然開口道：
「你就是母親說的那個外來者？不屬於過去，也不屬於未來的人類？」
葉穹聽到這話，眼神中閃過一抹詫異，
聽混沌的意思，祂好像的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為何要在森林開闢出那道空間裂縫？」
葉穹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
混沌聽罷，並未第一時間做出回答，而是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為什麼要追尋逆反的力量？」
葉穹再度發問，
混沌知道自己這一次不能夠再沉默下去了，蜷縮在角落的祂環顧了一圈四周，然後開口反問道：
「如果是你的話，能夠在這種鬼地方待上幾百數千年嗎？」
「能。」
葉穹很是理所當然的點頭做出了回答。
混沌說的這件事情，他還真的辦得到，不是口頭說說的那種，他是真的親身經歷過，
當年始祖巨人還沒有完成創世的時候，他就是一直生活在這種環境之中的。
意想不到的回答令混沌表現得很是錯愕，
祂也是沒有想到，這個突然間闖進來的人類竟然如此不按套路出牌，
正常來說，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回答不能嗎？
為什麼這個人類能夠如此信誓旦旦的說出這種話，就好像真的親身經歷過這種事情一樣，祂脫口而出反駁道：
「我不信。」
「信不信又有什麼所謂呢？這和我們現在談論的話題有關嗎？說一句實話，其實你追尋什麼力量對於我而言並不重要，我在乎的事情僅僅只有一個，那就是你打擾了我和妹妹的正常生活，
如果那道空間壁壘不是出現在我家附近，如果這道空間壁壘不是出現在森林附近，
我會管你做些什麼嗎？」
他這句話說得可謂是相當之誠懇，對於他而言，
混沌是世界樹之子，子女叛逆了，理應由祂這個做父母的代為管理才是，關葉穹這個外來者什麼事？
自己已經有了一份拾枝者的工作了，葉穹可不想再給自己徒增麻煩。
「所以，現在可以說了嗎？關於你的事情，雖然就算你不說我也猜的到就是。」
混沌的表現實在是太過於明顯了，蜷縮在角落那副落寞的樣子，還有剛剛提出的那個問題，
不就是在告訴葉穹，
祂想離開這裡嗎？
即便是否定自己的存在，即便是選擇走向叛逆的道路，
祂也想要離開這裡，
祂不想要再待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了，
世界樹的確給予了祂離去的希望，但是世界樹並未告知祂何時才能夠離開，
祂不想再這般沒有期限的等下去了，
混沌想要重回人間，不想再孤身留在這片荒涼的地方了。
祂沉默著，但臉上的表情已經將答案說了出來，
葉穹輕嘆了一口氣，將自己的手伸出來，
混沌還以一道疑惑的表情，仿佛在問：
「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