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騎士——阿索布萊斯?
你丫的不是聖光陣營的嗎?身上的修女服都沒有換,跟我說你是鬼神陣營的大BOSS?
假如他沒有記錯的話,整個鬼神國度,僅僅只有三個七階的存在,被譽為三騎士。
眼前的這個修女就是其中一個?
目光凝視,眼神慎重了幾分,這個名為阿索布萊斯女子,臉上的表情極為冷漠,宛若冰霜,給人一種神聖不可侵犯之感。
金髮銀瞳,背著與人差不多高的十字架。
寬鬆的修女服搭配著白色絲襪,將姣好的身姿勾勒得淋漓盡致。
鹿皮高筒靴走動之時,發出了登登的聲響,在這狹隘的空間之中,極具壓迫感。
銀瞳掃向葉穹與卡貝兩人,最終定格在卡貝主教的身上,發出了極為清脆且魅惑的聲音。
「給個解釋。」
聽到此言,卡貝主教半跪了下去,臉上雲淡風輕的表情已經徹底消失不見,有的只有說不出的謹慎。
這還是葉穹第一次看到卡貝主教這個表現,與一貫自信的態度截然不同。
從這番轉變足以看出,眼前女子哪怕是卡貝主教,也是要慎重以待。
「阿索布萊斯閣下,我只不過在遵循神的指引辦事而已。」
「神的指引?」
阿索布萊斯側目看向一旁的葉穹,將手放在背部的十字架之上,似有動手的跡象。
很快,就將十字架拔出,遙遙指向半跪在地的卡貝主教。
「指引?我等信仰的那一位,尚還未誕生,何來指引一說。」
隨後將十字架重重插在地上,散發出刺眼的聖光,神聖的氣息燒灼著在場兩人。
「還是說,你已經將自己放在了那一個位置?」
她的氣息在不斷壯大,這還是葉穹第一次感受到七階的氣息。
與六階純血者帶來的壓迫感截然不同,在她的面前,根本起不了絲毫掙扎的想法。
而卡貝主教的狀態卻是好像沒有太多變化,竟能硬扛下來。
語氣也是沒有絲毫的變化,回道:
「當然沒有,我只是認為這是最好的方式。」
「最好?歸根結底還不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還說什麼神的指引。」
強大的風壓襲來,卡貝主教也是巍然不懼,回答道:
「在這一件事上面,你我有區別嗎?」
聽到這話,阿索布萊斯只是將目光看向下方半跪在地的卡貝主教,面無表情的臉上多出了一些慍怒。
「你以為憤怒之心只有你一個適格體?」
七階所帶來的威壓不斷變大,周邊不斷有岩石跌落,十字架漸漸纏繞著一抹聖焰。
卡貝只是低下了頭,回答道:
「但我是最合適的一個,不是嗎?」
「看來你很自信。」
「那當然,一直以來我都堅信一件事情,我是特別的。」
「區區半身,到底是誰給你的底氣說出這種話?是銘刻在身體的十八種序列能力,還是那些屍體?」
卡貝主教只是將右手抵至心臟處,目光直視眼前女子,回復道:
「憑這個。」
此話過後,地下洞穴內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只能夠聽到憤怒之心發出砰砰跳動的聲音。
阿索布萊斯再度將目光放在卡貝主教的身上,片刻過後,將右手放在十字架之上,拔起,放至背後,獨屬於七階的氣息徹底收斂,道了句:
「每一個人都曾認為自己是特別的。」
之後將目光放在葉穹的身上,繼續說道:
「我記得你,憤怒鬼神曾經的候選人。」
「我也記得你,向聖父獻上信仰的修女,把我釘死在牆上的罪魁禍首。」
阿索布萊斯向葉穹方向走來,邊走邊說道:
「不錯,我能感知到你心中的憤怒,是對我殺死你感到不滿,還是說認為我是個背棄聖光的異端。」
很快,就來至葉穹的面前,她的身高極為高挑,銀瞳略微一抬,就迎上了葉穹的目光。
「但僅憑這種程度,依舊不夠。」
強大的威壓襲來,險些令葉穹支撐不了身體,若非擁有強大的意志力,否則此時他怕是早已趴在了地上。
阿索布萊斯依舊自顧自的說道:
「至今我都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如此不堪,毫無疑問,你具備成為憤怒鬼神的資質。
靈魂的資質也好,意志的堅韌也好,這些你都具備,
明明被自己堅信的一切所背叛過後,應當爆發滔天的憤怒,將整座聖坎兒城毀滅才是。
但你沒有,除卻被我殺死的一瞬間有略微名為憤怒的情緒之外,其餘時刻你都毫無波瀾。
我很好奇,是因為你對死亡無所畏懼,亦或者這才是你的本性。」
威壓繼續襲來,阿索布萊斯的臉龐愈發貼近葉穹,仿佛想要將他徹底看穿一般,此時他都能夠感知到對方的鼻息。
對於對方的疑問,葉穹也不是不能理解。
原主的經歷確實有點坎坷,先後被國王與未婚妻背叛,找到自己信仰的教會,再度遭受了一波背叛。
倘若當時被綁在火刑架上的人是卡爾維斯而非葉穹,必然會有無邊的怒火。
要是此時有人伸出手,給予他復仇的力量,代價卻是成為憤怒鬼神,必然是會第一時間接受的。
問題是那個即將遭受火刑的是葉穹,而不是卡爾維斯。
第一次輪迴的時候,他還一臉懵逼,然後就被燒死了。
第二次輪迴,找到了「未婚妻」,小報了一波仇過後,然後就被天穹之眼追上,來了一波熱血一換一。
第三次輪迴,更多是奔著收集情報而去。
他沒有經歷過原主的一切,自然不可能感同身受,因背叛而憤怒。
哪怕是那幾個罪魁禍首,他都只是記在小本本上而已,在他的心中,復仇只不過是遲早的事情,頂多也只是輪迴幾次的問題而已。
要想他說上一句:「錯的不是我,而是這個世界。」
難度極高,除非有輪迴幣或者神印卡。
對方的話也是不禁令葉穹自問,難不成要成為鬼神,需要內心湧出相對應的極致的情緒?
一旁的卡貝主教此時已經站起身,走至兩人旁邊,開口道:
「這不挺好的,成為憤怒鬼神的下場是怎麼樣的,你不也看到了?」
說這話之時,撇開了一眼後方血紅的心臟。
對此,阿索布萊斯只是回道:
「他曾經也信誓旦旦的跟我說自己是特別的,希望你不會是這個下場。」
「當然不可能。」
說完這句話,將目光放在葉穹的身上,繼續說道:
「所以,阿索布萊斯閣下,要把他帶走嗎?」
對此,阿索布萊斯只是沉默了會,並未第一時間做出回答,片刻過後,方才開口道:
「我相信所有的一切,皆有安排。」
說完這句話過後,極具深意的看了葉穹一眼,隨後轉身離去了。
葉穹與卡貝主教只是默默的注視那一道離去的背影,並未言語,直到那白色的身姿消失在陰影之中。
卡貝主教長呼一口氣,拍了拍胸口,道了句:
「總算是走了,這七階的威壓,一般人還真撐不住,你說是吧?卡爾維斯閣下。」
「確實。」
葉穹看向自己微微顫抖的右手,剛剛的驚悸感依然縈繞在身體處。
對方起碼也是跟命運之月同級別的存在,甚至有可能更高。
也是不禁發問。
「她到底是誰?」
「不是都和你說過了,暗黑三騎士之一,絕望騎士,阿索布萊斯。」
「那她的十字架又是怎麼一回事?」
對此,卡貝主教只是拍了拍葉穹的肩膀,回道:
「聖光與黑暗並無區別,很快你就知曉了,你不會以為只有鬼神國度是這個樣子吧?
你還記得是在什麼時候見到她的嗎?」
「六百年前,天啟帝國尚還存在的時候。」
「那你還問這個做什麼?」
說著說著,接近了憤怒之心幾分,他看向這顆心臟的眼神極為複雜,極為厭惡又有一絲渴望。
葉穹也是有些疑惑:「為什麼,為什麼要跟我說這麼多。」
對此,卡貝主教並沒有回頭,只是將目光放在心臟之上,回道:
「這是早已約好的事情,不是嗎?」
卡貝主教說得不錯,這確實是交易的內容,但葉穹是真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麼實誠,真的將所有的一切告知給了他。
一般這個時候,不是該來上一手背刺嗎?
這要放在小說裡面,要麼是卡貝主教被一刀捅死,然後話說一半就撒手人寰。
要麼就是卡貝主教另懷心思,一刀把葉穹捅死。
想要知道真相,一千章之後再說吧。
但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卡貝主教不僅把他帶到了憤怒之心的所在地,還讓他再見到了那個修女,知曉了鬼神誕生的真相。
這麼大方,到底圖個什麼呢?
葉穹隱隱察覺到了什麼,默默退後了幾步,開口道:
「事先跟你說明,我這雙眼睛,可移植不了。」
他思來想去,自己唯一值得圖謀的,好像也就只有這一對眼睛了。
卻是沒有想到,聽到這話,卡貝主教啞然失笑,解釋道:
「你想多了,你那雙魔瞳雖然奇特,但也不見得比我這雙已經開發好的陰影魔瞳好,何況我也知曉,這雙魔瞳也只可能你一人能夠發揮出其作用。
所以說你到底經歷了什麼,對人這麼不信任。」
葉穹毫不遲疑就回答道:「這裡的一切。」
在這座魔都裡面,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真心換真心,這是他這段時間經歷下來唯一的感受,更別說對方還是卡貝主教這個謊話連篇的老狐狸。
「也是,在這種環境之下,不會相信他人,也屬實正常,哪怕是我這個口碑極好的主教,也是不例外。」
「你的口碑哪裡好了?」
「不好嗎?所有交易的內容,不都一一兌現了?
鬼神誕生的真相也好,你手中那殺人鬼的能力也罷。
我與你的交易內容,不都一一完成了嗎?
我認為這才是正常的交易模式,雙方都能夠有一個滿意的結果。」
「那麼,這一次,你又想拿到什麼?」
「不,是我要給予你什麼。」
說這話之時,從袖口中掏出了一柄匕首,瞬步來至葉穹的身前,將手中匕首刺入他的胸口,用力一掏,將心臟刨出。
整個過程實在太快,甚至令他來不及發出慘叫聲。
之後,只是用力一揮,數道風刃將纏繞憤怒之心的觸手斬斷,隨後伸手將這一顆心臟接下。
看向葉穹,開口道:
「再問你一個問題,你願意代替我去見一見阿貝雷主教嗎?」
說完這句話,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
葉穹聽到此言,也是有些繃不住了,合著在這裡等著他。
異獸器官會有原主殘留的意識,憤怒之心又怎麼可能沒有呢?
事已至此,他已經知曉了卡貝主教的目的,怕不是想要借他之手,將心臟中殘留的意識殺死。
這就是一個陽謀,要麼他幫忙打工,要麼就死在意識空間當中。
只是片刻的遲疑,卡貝主教就將憤怒之心移植至他的心臟處,數道觸手纏繞著血肉,不斷縫合著身體。
不到片刻,原本破損的身體就恢復了正常。
葉穹感受著體內的變化,數道聲音不斷蠶食著他的意志,雙眼開始變得模糊,一片血紅,幾乎看不見前方。
也是不禁嘲諷道:
「不是說自己是特別的嗎?為什麼連移植心臟都要我代勞。」
對此嘲諷,卡貝主教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回答道:
「你還是沒明白,我害怕的並不是心臟處的那幾個雜碎,哪怕生前再強大又如此,到底只不過是苟延殘喘的亡靈罷了。
等你親眼看到就會明白了。
哪怕再如何堅信自己是天選之人的傢伙,在祂的面前,也會失去一切自信。
那根本不是凡人所能夠抗衡的存在。」
「所以你指望我把祂弄死?想太多了吧。說到底,我只不過是剛剛復生沒多久的無肉者而已。」
「不,你太低估自己了,在意識空間裡面,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你有這個可能將其抹殺,憑藉那雙魔瞳。」
「如果不行呢?」
「那時,我會親自出手。」
葉穹還欲再說些什麼,意識已經開始變得模糊,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陰影處傳來了一道聲音,原來阿索布萊斯並未離去,只是默默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你在畏懼?」
「不,我在興奮,為即將登神而興奮。」
「你會失敗的,你的憤怒已經不再純粹。」
說完這句話,地下洞穴僅留下高筒靴走路發出的聲響,聲音越來越遠,直到聽不見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