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尾聲其一

  「你的小村姑，後面要怎麼處理？」

  付紅纓說這話的時候擠眉弄眼，哪怕蒂露不在兩人旁邊，也一副怕被聽見的樣子。

  實際上，這才是如今的重頭戲。

  搞成如今這幅局面，兩家星際企業在別人地盤上大打出手，連巡星艦都墜了一艘。靈光天能源和重生軍用要再想瞞下蒂露的身份已經不大可能。

  很快，所有友商都將知道，靈光天能源董事長已死，有最優先繼承權的孫女在付羲手下。

  巨企們無法無天，是星球的霸主、吸血鬼，帶來混亂與剝削。

  這些都是表象，其實巨企們更在意的是規矩。

  說起來可笑，巨企發言人們天天掛在嘴邊的，居然是從地球時代就流傳優化至今，被星際開拓聯盟宣揚和維護的【法律】。

  沒有法律，小企業永遠不可能成長為新巨企，頂尖巨企間也不會像如今這樣克制，合作競爭大於直接敵對。

  沒有法律和星際開拓聯盟，巨企就不能被稱之為巨企，而是一層披著資本與公司外衣的軍閥。

  看似文明，實則落後野蠻，與千百年前的人類中不斷重複的歷史毫無區別。

  法律限定了巨企的權力邊界，星際開拓聯盟也是有真正含金量的組織，只有頂層規矩存在，巨企們才能將目光從鬥爭上轉移，放到擴展與利潤之上。

  的確，星際開拓聯盟的話語權也被幾家頂尖企業握在手裡，但被操縱的規矩，也是規矩。

  說那麼多看似不相關的內容，實際是指向一個問題。

  靈光天能源要麼承認巨企間共同達成的默契，遵守星際開拓聯盟法律規定，承認蒂露的繼承權；要麼給所有友商藉機發難的口舌，否認蒂露的繼承權。

  無論哪一種，靈光天能源都要付出超乎想像的代價和利潤。

  甚至極端一點，重生軍用完全有可能通過運作併吞這家與自身規模媲美的頂級星際能源企業。

  相較之下黑峽的收穫根本不值一提。

  哪怕想一想，都足以讓人心動。

  ……

  說實話，天時地利人和齊聚的付羲很想占著優勢操作一番。

  但理智和自知之明告訴他，這事情太大了，他罩不住。

  其他友商不會坐視重生軍用吞併靈光天能源，靈光天能源內部也會積極運作，同時其他友商還會獅子大開口從靈光天能源身上割肉……

  頂尖商業博弈，該回去抱粗大腿還是要抱，把麻煩丟給便宜老爹才是正道。

  畢竟作為紈絝反派少爺，事情搞大了找家長擦屁股是很正常的對吧。

  付羲與付紅纓對視，都看出對方的想法。

  「咳……等會我給老頭兒打電話，把事情告訴他。」付紅纓輕咳一聲說道。

  「交給你了，姐姐。」付羲點頭。

  「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叫姐姐，平時一口一個付紅纓！」

  付紅纓翻白眼，揮手朝外走：

  「得啦，又不是第一次幫你擦屁股，伱上學那會去同學家里，差點把同學老媽搞到床上，人家老公還是友商的董事……」

  「我說停停！」

  付羲惱道：「什麼年代的事還翻舊帳？」

  付紅纓笑了笑，眨眨眼：「我是說，你姐姐我永遠會站在你身邊，幫你善後，幫你打工，和別人家擅作主張自以為替別人好的姐姐不一樣。」

  說完，付紅纓比了個風情的wink，扭頭走出去。

  她已經清楚蒂露和瑪姬的事，並且在與瑪姬的對比中，產生作為合格姐姐的優越感。

  付羲回以沉默，心想付紅纓的知性插件是不是太真實了點。

  從辦公室的單面窗往外看，蒂露此時獨自一人守在景色宜人的小亭子裡，雙手無意識地撫摸瑪德琳娜。

  看到這幅景象，他忍不住苦笑兩聲。

  最開始他的計劃，只是通過遊戲記憶先知先覺的優勢，將蒂露變成未來能對抗危機的幫手。

  卻未曾想到事情會演變到如今的局面。

  蒂露的身世、瑪姬、靈光天能源……這些已經完全超出遊戲劇情的範疇，將事情推到一條全新的時間線上。

  雖然看起來結果還不錯，甚至最終收益遠遠超出他計劃數百倍。

  但付羲還是不禁產生懷疑。

  未來發生的事情，究竟還會有多少按照他所熟知的《境界線:交錯彼方》遊戲劇情發展？

  這份「先知先覺」的金手指，能起到多大作用？

  ……

  病房。

  明楷躺在維生倉中，呆呆看著面前的玻璃板，嘴中咕嚕吐出氣泡。

  『檢測到宿主生命體徵垂危，正在進行修復……』

  『檢測到宿主身處危險環境，自衛系統……』

  『檢測到大量營養物質輸入，修復結束。』

  一行行虛幻的文字浮現在他眼前，明楷可以確定，自己沒有腦機義體裡沒有安裝類似的程序。

  出BUG了？

  明楷如此想到。

  伴隨他的想法，虛幻的文字也在變化，行行信息逐漸被了解。

  最後，他深深陷入震驚。

  原來人類起源……星神……終末危機……

  震驚中明楷閉上眼睛，防止自己的瞳孔動作被察覺出來。

  等到漫長的冷靜之後，他才再度咕嚕嚕吐出氣泡。

  雖然不知道這些文字為什麼會出現在他面前，但明楷知道，這是一份機遇。

  能改變他人生未來的機遇。

  ……

  隱鯨海，崖摩山港。

  這裡是一處還算繁華的普通港口，早些年是蔚藍星本土的魔法之都，在星際開拓者降臨後被巨企中的米德加海業占據，作為開發蔚藍星大海數十個的橋頭堡之一。

  經歷米德加海業的投資改造後，港口已經看不出多少魔法殘留的痕跡。到處都是重型貨櫃和貨船。

  一艘為數不多的豪華遊輪停靠在客運港口邊緣，在貨船中間尤為亮眼。

  遊輪中，最頂層的房間。

  前天鵝絨舞團團長馬蒂諾，顫顫巍巍擦掉自己額頭的汗，啟動面前有著粗大管線的維生裝置。

  淺白的霧氣從裝置中噴出，倉門打開，一隻如羊脂白玉般的大腿從中翹出。

  如此香艷的場面馬蒂諾卻用力低著頭，一點視線也不敢亂動，直到大腿的主人穿好衣服，踩上七厘米的高跟鞋。

  「辛苦你了，馬蒂諾團長。」

  後者肥肉抖動，義體咔咔響起來：

  「這是我的榮幸，女士。」

  馬蒂諾就像剛破殼的鵪鶉，弱小可憐又無助。

  講道理，如果沒出意外的話，他現在應該在光彩絢爛的玫瑰城享受全新生活。而不是在這裡給惹不起的大人物打雜。

  媽個雞，怎麼那麼多大人物？

  他只是個小小的舞團團長，連中產都算不上。

  他暗自腹誹，卻一點也不敢表現出來。

  瑪姬摸了摸胸口處自己捅出來的刀傷，現如今已經完全痊癒。

  她在迎向海風的軟榻上坐下，懶洋洋自言自語：

  「哎呀，差一點就真死了，這種自殘行為真是做不得。」

  馬蒂諾乖乖站在一邊，既不敢亂看，也不敢亂說話。

  他在空落荒原經營天鵝絨舞團多年，學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少說話，少看，少作死，才能活得久。

  瑪姬美眸一轉，巧笑倩兮：

  「馬蒂諾團長，還要麻煩你幫我再做一件事：訂去玫瑰城的票。」

  「好的，女士。請問用什麼身份？」

  馬蒂諾問道，然後迎上瑪姬似笑非笑的眸子，心裡一顫。

  瑪姬擺擺手：

  「馬蒂諾團長摸爬滾打那麼多年，一定有自己的渠道，嗯……我妹妹叫蒂露，我是她的姐姐，就叫蒂法好了。我可是妹控，當然要去有妹妹的地方。」

  聽到蒂露這個名字，馬蒂諾終於劇烈顫抖起來，差一點就想奪路而逃。

  他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就是因為這個人，這個名字。

  現在只有一種情緒，那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一年前他就不該從沙匪手裡買下那個小女孩。

  「團長先生。」

  忽然被叫到，馬蒂諾一激靈：

  「是，我在，女士。」

  瑪姬似笑非笑望著他：

  「不必緊張，馬蒂諾先生，我還要感謝你在過去一年多時間裡把舍妹照顧好。」

  「不，您說笑，我只是……盡到分內的責任……」

  馬蒂諾嚅囁嘴唇，額頭出現大滴大滴汗珠。

  捫心自問他的確沒對蒂露做出太過分的事情，但天鵝絨舞團是為什麼而存在，他心裡很清楚。

  「你很擅長照顧這些年幼尚不能自立的孩子們，今後準備在玫瑰城重建舞團？還是當一個職業經理人？」

  瑪姬隨手翻開手中的雜誌，上面是崖摩山港近期的一個偶像選舉綜藝節目的海選成員介紹。

  「恰巧的是，我也有些積蓄，準備在開一家偶像娛樂公司，不如聘請馬蒂諾先生來當總經理如何？」

  馬蒂諾知道，對方看似商量語氣，實際沒有拒絕的資格。

  「這是我的榮幸，女士。」馬蒂諾彎下腰去，把頭埋得很低很低。

  「嗯，感謝你的支持。」

  瑪姬滿意點點頭，隨意在雜誌上指住一個笑容開朗的女孩：「就讓她當我們的第一位招牌吧，馬蒂諾先生麻煩你去聯繫。」

  在女孩青春洋溢的照片下面，寫著人物介紹。

  [莉莉，來自厄里特航空港的年輕少女，說不清是冒險家還是醫生]

  [夢想是成為最厲害的偶像大師]

  ……

  灰色的網絡空間中。

  一個加密的VR聊天室，裡面的有一隻小豬、一隻兔子、一個石頭人和一團蠕動的觸手怪。

  [搖光星確認背叛，她切斷與我們的全部聯繫。]

  [七席幹部中此時還有哪幾位在漩渦城範圍？]

  [『魁』中的兩位，天權和天璣，但他們有自己的事情。]

  [沒有意義，搖光已經不在厄里特航空港。]

  [玉衡，搖光是你帶進來的，你負責處理。]

  [……是，我來負責。]

  [這件事到此為止，紫薇帝君指令，天樞和開陽立即動手前往玫瑰城，配合天璇行動。]

  [行動內容是？]

  [配合完成ENIAC計劃，同時找到散落在玫瑰城的宿體]

  聊天很快結束，聊天室很快變得空曠，然後被伺服器刪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