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搖光星
浮空車淡藍的尾焰划過夜空，用垂直拔升的方式朝厄里特航空塔頂部的傘蓋圓環飛去。
黑色冰冷的車身內，女招侍被拷在昂貴的真皮座椅上，掙扎動彈不得。
車裡只有付羲、蒂露和她三個人，完全隔音的單面玻璃將特戰隊員隔在浮空車駕駛艙里，沒有其他人能聽到此時的談話。
女招侍用力拉扯手銬，朝付羲怒目而視：
「你這是非法拘禁！是綁架！是違法！」
「哦。」
付羲從車裡的冰箱中拿出飲料：「然後呢？」
「然後我根本不是什麼瑪姬！我也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更不要提認識這個人！」
女招侍瞪大眼睛狡辯，付羲也不可置否攤手：
「好好好，你不是什麼瑪姬，只是蒂露的姐姐蒂法對吧。」
「……」
跨世界的冷笑話果然沒人領會，車內陷入短暫且尷尬的沉默。
過了半分鐘之後，才隨著一聲清脆的「咔」，女招侍將手從手銬中掙脫出來，雙手抱胸後仰靠在真皮座椅上。
重生軍用特製的電子手銬可不是隨便就能打開的情侶玩具，裡面不僅有使用高碳合金製成的三道嚴密機械鎖，還有神經毒素、放電電容等二次保險。
哪怕蔚藍星技藝最高超的開鎖大師來也無能為力。
不過此時手銬就像沒有扣緊一樣，被人隨意丟下地上。
她摸索從兜里掏出一支電子菸放在嘴上：
「你這人，有些時候真沒意思。」
說話間，電子菸被蒂露一把抓過，朝著車窗外甩出去。
這種時候沒有人指責她高空拋物，瑪姬咂咂嘴，故意避開和蒂露的視線交錯朝付羲問道：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付羲老神常在，淡淡開口解釋道：
「第一眼就看出來了。那個酒吧里，全酒吧的人都瑟瑟發抖生怕被當成出頭鳥，你一個沒什麼跟腳的女招侍居然敢主動搭話，違和感太重。」
他手裡搖晃著手中的可樂罐，眼皮微抬：「而且後面的環節也是，一股子廉價網遊的線性任務味道。」
瑪姬饒有興致杵起下巴：
「哦？那你為什麼不當場戳破？」
付羲答道：「因為想看看你葫蘆里究竟賣什麼藥，結果很令我失望。」
瑪姬聳肩，怪我咯？
旁邊蒂露的目光越來越灼熱，瑪姬只好稍微側身裝感受不到，繼續與付羲一問一答：
「那憑什麼就能確定我是瑪姬·柏菲爾，而不是她手下某個小蝦米？」
「在犯罪心理學中，作案份子都喜歡作案後回到現場，觀賞自己的『佳績』，假如這是一場遊戲的話，那旁觀遊戲的人肯定是最無聊那個，肯定沒有親自參與遊戲來得有意思。」
付羲放下手中的可樂罐，與她對視說道：
「哪怕真是小蝦米著急的也不是我，你費勁心思寫劇本給我們講故事，不讓作者親自和演員吹噓一波，肯定會難受死。」
說完瑪姬鼓起掌，露出讚嘆的神色：
「真是敏銳，或許我們該更多接觸一點，肯定會很合拍。」
「呵呵。」
付羲略帶嘲諷笑道。
二者沒有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倒是像老友般交談，聽起來很平靜。
在一旁的蒂露坐立難安，等了很久終於忍不住，身子前傾雙手主動抓住瑪姬的臉，一點一點將她扳過來與自己對視。
灼灼的眸子裡仿佛有虛幻的光，讓瑪姬視線側移躲避。
「好好看著我！」
蒂露板著臉開口，瑪姬只好又把眼睛移回來。
「姐！你到底想幹什麼？為什麼要演這台戲？黑峽的事情是不是你在背後安排？你是不是『皇帝』的人？是你想殺我？父親的死……」
「蒂露！」
她仿佛要把問題一股腦丟出來，直到付羲出聲提醒，才發現被她死死捏住肩膀的瑪姬已經疼得齜牙咧嘴。
再用點力，瑪姬就要被她捏碎。
意識到自己心態過於著急的蒂露鬆開手，坐回付羲旁白，但是眸子裡的堅定沒有消失。
她看著瑪姬一字一頓開口：「剛才的問題，你必須一個一個全部回答我，姐姐。」
「蒂露？你的新名字不如碧姬好聽，聽上去一點也不像姐妹。」
瑪姬揉揉被捏痛的肉，如此回應道。
這是姐妹重逢後，兩人的第一句正式交談。
此後瑪姬再度移轉目光到付羲身上，很顯然，她此時對付羲更感興趣。
「付羲先生，不如你向我蠢萌的妹妹解釋一下，我演剛才那出戲的理由是什麼。」
「不知道。」
付羲撇她一眼，隨意開口回答。
「別！你肯定猜到了不是麼？」瑪姬有些興奮：「你既然能看出黑峽幻境想要傳達的意思，那也一定能猜到我的想法。」
只見蒂露也投送注視，付羲沉默幾秒才說道：
「你想把你的死嫁禍到我頭上，畢竟作為對我下達過暗殺命令的幕後組織之成員，如今被我帶隊找上門，有充足的理由死掉，所有人都不會懷疑這件事。」
「呵呵，嫁禍給你我有什麼好處？」瑪姬掩嘴笑，又故作姿態說道：「況且什麼暗殺，我只是在航空港討生活的酒吧女招侍，聽不懂你在講什麼。」
付羲不說話，只是用視線上下打量她。
旁邊的蒂露怒而出聲提醒：「姐↑姐↓」
瑪姬倏地嘆氣投降，攤開雙手：「好好，付羲先生，你說對了。我確實是『皇帝』組織成員，最開始下令銀色抵抗軍和尼祿·修爾殺你的人。」
她想了想有朝前伸出手：
「『皇帝』組織幹部第七席，搖光星。初次見面，還請多多關照。」
……
沒有人去接她伸出來的手，瑪姬只好若無其事收回去，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她重新杵著下巴開口：
「那繼續剛才的話題，把我的死嫁禍給你，對我有什麼好處呢？」
付羲聞言呵呵一笑：
「當然有好處，瑪姬小姐何必明知故問？你演一場戲，當然就有看戲的對象。」
「付羲先生如此篤定，那麼我演戲給誰看呢？」
瑪姬也笑起來，順著他的話往下說道。
嫁禍就是演戲，既然有人演，自然也有人看。
[搖光星]的身份是保密的，尋常人只認識酒吧女招侍桃花，最多還知道瑪姬·柏菲爾這個名字。
從小生活在空落荒原周邊的前反巨企運動領袖養女——瑪姬·柏菲爾，與玫瑰城的重生軍用大少爺怎麼看都聯繫不到一起。
如果看戲的人不清楚所有隱藏的前因後果，那嫁禍就沒有意義。
付羲攤了攤手，故作隨意回答道：
「瑪姬小姐演給誰看我怎麼會知道？不太清楚，就隨口一猜。」
「比如說『天神』？」
他吐出這兩個字。
聽到這個回答之後，瑪姬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用力地拍手：
「哈哈哈哈，看來你理解了。有意思，實在是太有意思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