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撕破臉皮
天空猶如一卷深沉的藝術捲軸。
突然出現的『佩德羅』實力遠超已經掌控大半『微縮銀河』權限的奎恩長老。
『佩德羅』手中握有的並非傳統武器，而是一個形態古樸的菸斗，菸斗內燃燒的菸草泛出奇異的微光。他輕輕一吹，菸斗中迸出的煙霧在空中編織成一個巨大的煙圈，它悠然地漂浮過去，將奎恩長老團團圍住。
當煙霧接觸到奎恩長老的身體，被觸及的部位仿佛被直接抹除，直接出現個巨大缺口。
數據體的奎恩長老能一次又一次修復創傷，但多次僵持之後，他身體也開始出現卡頓和不穩定的顫動。
然而，『佩德羅』並未就此罷手。
他似乎擁有和奎恩長老相同的『微縮銀河』權限，正在關閉此前奎恩長老張開的層級通道，意圖將後者困在此地。
佩德羅已經做過很多次螳螂捕蟬之後的黃雀，現在不介意再做一次！
正當奎恩長老不得已反身朝他衝過去，準備嘗試殊死一搏時，『佩德羅』深吸一口煙，然後猛地吐出一個巨大的煙圈。
煙圈直接化作風暴將奎恩長老席捲其中，後者的身體直接被大片大片抹除，然後消散化為虛無。
而在就煙霧的間隙中，一個黑點大小的身影倏然加速，驟然衝進馬上就要完全關閉的層級通道中，消失不見。
——奎恩長老來了個聲東擊西。
他捨棄了龐大的身軀，一躍跳入了那觸目驚心的扭曲之中，身影在扭曲的場景中消失，只剩下空蕩的沙原和『佩德羅』。
在另外一個層級，夜清歡像一個局外觀察者那樣微微皺起了眉頭。
「那是……」她問道。
「是一個記錄我的物質組成信息後製造的分身。」
這裡的真正佩德羅嘴裡不知何時也多了一支菸斗，菸草的味道瀰漫開來。
「我的本體還在這裡，只是借用『星神之禮』得到的手段，在奎恩長老身邊留一顆小小的釘子。令人遺憾，他還是過於魯莽，甚至可以說是粗暴。」
夜清歡目光凝重，注視著他：「你攫取了『微縮銀河』的控制權限。」
佩德羅輕閉雙眼深吸一口氣，菸斗口部的火星亦隨之猛烈燃燒，並未否認。
「[微縮維度]是我交給奎恩長老，借給他使用。夜女士能搞一個假的[微縮奇點]配合奎恩長老此前的權限瞞天過海騙過其他七位長老，我也可以在[微縮維度]里加點調料，防患於未然。」
在他們三人的視線中，另一個層級中的『佩德羅』發現奎恩長老逃跑後直接吐出煙圈將另外七位賽琳族長老圍住，然後將他們抹除。
七位長老曾經擁有的『微縮銀河』權限如同肉眼可見的流光匯聚那個『佩德羅』身上，再度增強了他的力量。
隨後，那個『佩德羅』重新打開層級之間的通道，毫不遲疑地朝逃跑的奎恩長老追趕而去。
夜清歡的面色微微變幻，她扭身準備離開，然而卻被佩德羅輕易的一隻手攔下。
「實不相瞞，從最開始我就將期望放在那個分身之上，就如夜女士你說的那樣，賽琳族並不值得信任。」
付羲悄然伸出手拉住夜清歡，用目光示意她保持冷靜。隨後，他轉過頭來，朝著佩德羅提問：
「如果我沒看錯，佩德羅先生製造的那個分身和賽琳一族的形態結構類似，都是數據體。」
佩德羅聞言微微一笑，點頭承認：
「沒錯，付先生真是好眼力。若想取得『微縮銀河』的控制權，只有轉變為數據體形態才可行，為此我還費了不少功夫來調整分身細節。但這些瑣碎的細節，就無需過多贅述了。」
付羲若有所思，輕輕摩挲著下巴：
「看來這就是你『星神之禮』的能力……微觀結構復刻嗎？不僅能像殺艾倫那樣把人打散成夸克級的散亂微觀粒子，也能用夸克級微觀粒子重新組合，復刻出各種各樣的結構來。」
然而，付羲很快搖了搖頭：
「不，不對，或許不止夸克級，以『星神之禮』的力量，說不定是從比夸克更微觀的結構中進行分解與組合。這個能力使用似乎還有不小的限制，否則你現在也不必在這裡和我們廢話，直接動手把我們也分解就行。」
佩德羅心悅誠服鼓起掌來，口中又吐出一個新的煙圈。
「付先生猜的完全正確。我將這個能力命名為『現實透孔』，最大的限制是對強大目標的分解效率很低，需要長時間大規模接觸。付先生與夜女士都是與我一樣的『星神宿體』，關於『星神之禮』對生命層次的躍遷提升，相信二位再了解不過。所以我才會站在這裡，耐心與二位閒聊。」
這話說完，佩德羅等於已經圖窮匕見，不再掩飾凶意。
付羲呵呵一笑，既不慌張也沒做出回應。
他其實不清楚『星神之禮』對生命層次的提升有多大，更別說自己並非星神宿體。
但沒必要和佩德羅說這些。
而身邊的夜清歡，作為『皇帝』中的幹部『天權星』，擁有屬於自己的力量再正常不過。
羲只是用餘光掃視她，他還從來沒見過夜清歡使用自己的『星神之禮』能力。
佩德羅則將目光轉向剛才被他攔下的夜清歡，露出一副溫文爾雅的笑容，優雅地說道：
「夜女士不必心急，兩位將我引來這裡，調虎離山讓奎恩長老有機會趁機發難，我何嘗不是想把你們引過來，有機會瓮中捉鱉。」
隨後，佩德羅取下口中的菸斗，漫天煙霧瀰漫，仿佛將整個空間都籠罩住。
他微微抬起手，感嘆道：「旗鼓相當對手的策略往往是相近的，能與二位這麼聊一場，我感到非常榮幸。」
付羲懈懷展肘：「閒談結束準備撕破臉了嗎？真遺憾，我還以為佩德羅先生會多醞釀一會兒。」
佩德羅揚起唇角，露出嘲諷的笑容，他的小鬍子也跟著微微顫動：
「相信以後我們還有更多機會，我也想和付羲先生多聊聊……噗！」
嗵！
在佩德羅的笑容還掛在臉上的一瞬間，他的半個頭顱在巨大的衝擊下變形、彎曲，『微縮銀河』的完善模擬下，血霧四濺，甚至有兩顆牙齒被震飛。
身穿燕尾服的紳士真如同燕子般在空中翻滾轉體好幾十圈，身體砸落在地面後繼續犁出一道長長的軌跡。
終於，佩德羅在狼狽的滾動後停了下來，生死未卜。
在付羲旁邊，夜清歡還保持著扇巴掌的動作，鼻息間發出一聲冷哼。
湛藍色光輝驀然間升騰起來，將她整個人包裹在內。那是使用『星神之禮』時的光輝，付羲曾在瑪姬和蒂露對練時見過類似的場景。
不過……
「這未免也太亮了，整一個高瓦大燈泡。」
付羲眯起眼睛搖了搖頭，夜清歡的身影已經瞬間消失在原地，如箭一般直衝向佩德羅。
而佩德羅之前凝結的煙霧湧向兩人，卻一丁點作用都沒有。
快！太快了！
佩德羅無論是作何應對都已經來不及，他從剛才那一擊的震盪中恢復過來，還沒來得及思考為何自己的『星神之禮』能力會失效，就立馬開始釋放自己的力量。
在付羲的視線中，佩德羅變成了一個宛若神燈精靈般的藍色霧氣狀胖子，正面迎接夜清歡的突擊。
並不是傳統的戰鬥，這是在『微縮銀河』中，兩人都還只是虛擬數據體！
佩德羅在怒吼，但不過是無能狂怒。
屢次碰撞之下藍色霧氣狀胖子的身體被屢次打散，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不過被打散的身體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能在霧氣縈繞中重新組合出基本形狀，再度投入戰鬥之中。
「夠了！」
在一次衝撞後，佩德羅站穩了身軀，眼中陰鷙：
「注意力中心都放在付先生身上，沒想到反倒是夜小姐的力量居然強到如此地步。你究竟容納了多少『星神之禮』，難道不怕把自己大腦撐爆？」
夜清歡不答，她的長髮猶如狂舞的烈火，如同神話中蛇髮女妖的頭髮那樣揮舞。笑容在她臉上慢慢綻開，如同一朵緩緩綻放的黑色蓮花。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凌厲的牙齒，笑聲輕輕迴蕩在空氣中，既令人著迷又令人恐懼。
「瘋子！」
佩德羅又罵一句，他完全沒有想過計劃出現紕漏的地方會是他打不過別人。
作為曾單獨解決一整艘飛船星際海盜、導致星域母艦墜毀的賞金獵人，他的戰績數不勝數。雖然已經很久沒與人動手過，但相較眼前兩位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和千金，也應該占絕對上風才對。
「這下子，只能讓你見識一下我真正的底牌！」
佩德羅屹立原地，藍色的霧氣狀胖子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尊形狀猶如蛇或鰻魚的龐然巨獸。
它有一張恐怖的臉，巨大的嘴巴遮天蔽日幾乎能將整個眼前整個層級的空間都吞下去，暗黑色的口腔里閃爍著千萬火焰般的尖銳牙齒，仿佛是飢餓的火山。巨獸臉部兩端分列兩排黃色的眼睛，輻射氣息四溢而出。
「來自賈沃蘭克星系的星際異種，以恆星為食的噬星鯨，經過我的分析後能在任何環境下通過物質重組製造出來！來讓我見識見識，你們如何以人類形態，對付星際怪物！」
夜清歡沉默了片刻，好像在思索那麼大的鰻魚該如何下手那樣。
很快，她笑了起來，嘴角朝兩邊咧開一個誇張的弧度。
「——咬！」
就在巨獸口中發出咆哮，蠕動著巨大身體，靈活且迅猛。
它如某種有黏性的半流體渾身聚成一團，好像彈簧那樣瞬間撲面而來，猙獰巨口張開，朝付羲與夜清歡迅猛咬下。
緊接著，夜清歡動了。
她的動作很樸實，簡潔而有力，僅僅一個拳頭揮出，屬於『星神之禮』的力量就噴涌而出。
空間都為之粉碎，噬星鯨像是撞上一堵堅不可摧的牆，頓時擠作一團。
啵！
好似氣泡炸碎，噬星鯨頓時被打爆，炸成漫天灰塵。再沒有半點聲息。
氣氛仿佛在這一刻凝滯住，讓觀眾屏住呼吸。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