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線如同鬼魅,從牆體四處,縫隙中悄滲入。
狹窄的船艙里,瀰漫著一股刺鼻氣味,是腐肉和潮濕的混合惡臭。
「嘩嘩!——」
隱隱傳來的海浪聲,在一片死寂的船艙里迴蕩。
霧明偶爾可見到一些骨瘦如柴、衣衫襤褸的人影,瑟縮在角落,似乎在躲避某種無形的恐懼。
「這......這究竟是不是夢?」
霧明心中湧起一股不安!
他用力搖了搖頭,試圖驅散腦海中混亂和扭曲。
——魂師,幽靈,奇異花卉,稻草人。
那些畫面,卻如同附骨之疽。
作為暗影頂尖殺手,霧明並非是一個容易陷入幻覺的人。
但此刻,他卻無法分辨,這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
「我究竟,有沒有經歷剛才的那一切?」
他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心臟緊張地在胸腔里瘋狂地跳動。
突然,一個聲音,將霧明驚醒。
叮!
「臨時任務:偵破,數量:10/8」
「獎勵:青銅幸運寶箱」
「這一切都是真的!」
「金手指,就是證明!」
他腦海中多出一道信息,仿佛提示著他,這一切的真實性。
霧明灰瞳,逐漸明亮起來,目光堅定。
「看來,這個世界,有許多的謎題。」
「只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我,重新回到船艙,並且遺失掉了跳海逃跑後的記憶。」
霧明意識集中在腦海中的「任務:偵破」,然後他細數了一下「數量:10/8」。
「已經完成了8個,只剩下2個,就能領取「青銅幸運寶箱」」
霧明自言自語,情緒逐漸穩定。
——對於「偵破」這項技能,經此一役,他有了更深的理解。
「根據技能的觸發條件,這個技能似乎是以我的感知能力為媒介,
無論是我看到、聽到、嘗到還是聞到,似乎能夠觸發「偵破」。」
霧明喃喃道:
「我可以從對方技能信息,判斷出的強弱,從而揚長避短,占據主動。
但現在,我目前的困境是,如何順利逃離這裡。」
——腦海中殘存的「青山霧明」的記憶碎片,斷斷續續。
「依稀記得,青山霧明,從遙遠的「墜星群島」啟程,穿行「女神的眷顧海」,
抵達那座傳說中的自由港——「瓦羅蘭自由港」。
中途,不過短暫的停留,他們再次起航,記憶里,曾有一次海上中轉,
所有的奴隸,如同貨物般,從一艘船到另一艘船。」
霧明的腦海中,浮現出兩艘船的形象,
——其中一艘,它就像一頭潛伏在深海中的巨獸,陰森而恐怖。
而另外一艘,船身破舊不堪,鏽跡斑斑,仿佛被歲月和海風侵蝕得千瘡百孔。
船上的氛圍更是陰森壓抑。
奴隸們被囚禁在狹窄的艙室中,眼神中充滿了絕望和恐懼。
——就是現在他們之所在。一艘海盜船!
霧明的視線,環視一周。
只見那些骨瘦如柴的人影,瑟縮在陰暗的角落。
他們互相擁擠蜷曲,只剩下顫抖的身軀在殘喘。
——微弱的光線映照,他們面部凹陷,雙眼無光,像是隨意雕刻出的悲劇作品。
整個船艙內,充斥著濃重的壓抑與絕望。
死亡的陰影,似乎無處不在,使每一寸空間都充滿了陰森氣息。
霧明粗略估算,那些身影不下數十個,而更多的奴隸,恐怕被禁錮在其他艙室內。
——甲板之上,密密麻麻的人頭蹙動。
回想起之前的恐怖經歷,他不禁一陣驚悸,心頭不由自主地,湧起一股寒意!
在他的記憶里,
這些奴隸,早已被黑甲士兵,殘忍地殺死,或是被灌入了那「不死藥劑」,發生了變異。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裡的一切,都未曾改變。
——破舊的艙壁、發霉的地面、還有那散發著腐臭氣味的空氣。
他甚至沒有找到任何打鬥的痕跡。
「難道......這一切還未發生?」
霧明的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懼,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
「難道自己瘋了嗎?」
當霧明低頭,看到那具已經腐敗許久的惡霸屍體,
那具屍體,成了他記憶與現實之間的唯一聯繫。
「這具屍體,明明記得,是自己所殺。」
「為什麼會像已經死去很久......很久?」
霧明,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個詭異的夢境。
猛然間,針刺般的劇痛,在他腦海中肆虐。
霧明的面色,瞬間白如紙帛,無一絲的血色。
在他腦海里,
那些畫面,瘋狂地翻湧,
——巨大的虛幻之手、那件籠罩在陰影下的黑暗鬥篷、以及那散發惡臭的「不死藥劑」。
「叮叮叮!——」
士兵鎧甲的碰撞聲、長劍閃耀寒光,每一次揮舞都伴隨著鮮血的飛濺。
「哀嚎!——求饒!——」
空氣中瀰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兩個陣營之間,騷動聲嘈雜,此起彼伏。
絕望的奴隸四處逃散。混亂中,一雙失去生機的女人的眼睛格外醒目。
「撲通!——」
她倒在霧明跟前,空洞無神,直直地看著他。
「嘶!——」
霧明猛地回過神來,心有餘悸!
——這一切,在他腦海瘋狂交織、碰撞,形成一幅幅詭異的畫。
突然,「轟!——」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寂靜中炸裂,
將霧明猛然驚醒。
周圍的奴隸,渾身一顫,驚恐地望向那聲音來源。
——黑暗之中,刺眼的光芒,劃破昏暗的囚牢。
一把無形的巨刃,猛然撕開了囚牢的牆壁。
伴隨著巨響,木屑紛飛,塵土瀰漫,原本狹窄昏暗的囚牢,瞬間露出了一個光明的豁口。
霧明猛地抬頭,一股寒意從脊背處,瞬間升起。
——豁口之處,靜靜地佇立著一具古怪的稻草人。
它魁梧的身高,幾乎與囚牢頂部齊平。
這幽森光影之下,
它手中緊握的巨型鐮刀,宛若死神之鐮的復刻,刃面流轉著幽藍刺骨的寒芒。
更為駭人的是,它嘴角勾勒出的那一抹微笑,不似人間所有,那是一種超脫生死、洞悉人心的詭異之笑。
這笑容,在稻草人那張本不應有表情的臉上,顯得尤為刺目,
如同深淵之眼,窺視著每一個靈魂的脆弱,
周圍的空氣都為之凝固,恐懼如寒冰般,沿著脊椎蔓延,直到心頭。
每一個目睹其真容的存在,都不由自主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