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水手船員,
他對即將上演的慘劇一無所知,只是好奇地看著下方的混亂喧囂。
而在巨艦的指揮室內,一位頭戴航海帽的年邁老人則靜靜地站立著。
——他凝望奴隸人群。
雙眼透過舷窗,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同情。
老人那張溝壑縱橫的臉龐上,隱隱揪心,肌肉微微顫抖。
——三個月前,
正是他,親手駕馭著這艘巨艦,帶領著一眾船員們,穿越「女神眷顧海」,抵達這片神秘海域。
一路上,
他親眼目睹了,那些無辜的奴隸們被轉載到海盜船上。
老威爾雙手,不自覺地,開始顫抖。
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否從一開始就不該接受「墜星群島」的航海委託。
... ...
「——威爾,我的朋友,我這裡有一份特別的委託。」
酒保的聲音,在酒館中迴蕩。
同樣,他的臉上,布滿皺紋。
老威爾眉頭緊鎖,端起眼前的酒杯,
——金黃色的酒液,在昏黃的燈光下,閃著幽幽的光。
「汲!——」
他輕輕啜了一口。
那酒液,在他舌尖輕輕舞動,釋放出淡淡的果香和微微的海鹽味。
「叮叮!——"
一陣清脆的聲響。
一枚銀幣,從老酒保的指尖輕盈地躍出,在空中划過一道銀色的軌跡。
老威爾伸手去接,銀幣恰好落入他的掌心。
「銀蛇幣!——好東西。」
老酒保不置可否,繼續擦拭著手中的酒杯,眼神專注。
他緩緩說道:
「銀蛇幣是『瓦洛蘭自由港』的通用貨幣,有了它,在那裡,你可以買到你能想像的任何東西。
這次委託,會途經那裡。」
老威爾一動不動,坐在椅子上,緩緩地搖了搖頭,聲音帶著些許無奈,
「《帝國海事貿易法令》對於我們平民而言,就像是一道無法逾越的溝壑,
三十年了,我已經被這無情的現實,磨平了所有的稜角,早已不再抱有任何成為帝國註冊船長的幻想。」
老酒保一時感慨道:
「是啊,三十載光陰,匆匆而過。」
借著燈光,他凝視了一眼,老威爾,
——自從這個『年輕人』,三十年前初次踏足這墜星群島,並與他結識以來,自己的容貌竟始終如一。
而年輕人,卻變成了老威爾。
不再少年春風,不再肆意昂揚!
歲月風霜,
在這座群島之外的任何角落,都肆虐無阻,卻唯獨在序列超凡者的身上無法留下丁點痕跡。
老酒保,輕輕嘆了一口氣,
"不錯,你所說的,自是那些普通平民的處境。但在在西什里帝國的金字塔頂端,
對於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而言,所謂的法令,不過是如薄紙一般,輕易便可撕毀。"
老酒保的動作一頓!
他目光如炬,手中擦拭杯子的抹布,懸在半空。
"只要你決定接下這樁委託,完成使命,平安歸來,
那麼等待你的,將會是一條完全屬於你的海船,以及合法船長的身份。
並且,你可以在『瓦洛蘭自由港』購買到——『青春藥劑』,很快,你便能重新精神煥發!」
——青春藥劑!
聽聞,那是地心宮殿的鍊金產物。
老威爾心中,平靜的湖面被仿佛被狂風捲起漣漪。
他雙手微微顫抖,
「如果我拒絕這樁委託,又會如何?會不會有什麼不可預知的後果?」
老酒保凝望了他一眼,聲音帶著一絲涼意,
「我的朋友,你必須明白,貴族們的世界,總是掌握著種種特權,
有時候,他們的權力如巨獸,蠻橫而無禮地吞噬著這個世界的一切。
而你——平民出身,懸在頭頂的《帝國海事貿易法令》,就像是一道束縛你的枷鎖,
如果你願意,依附於某個貴族,或者能為這個龐大的帝國貢獻出令人矚目的功績,
否則,你永遠只能是個無名小卒,
永遠無法成為一名合法的船長,無法駕馭屬於自己的船隻,馳騁在這片浩瀚的海洋上。」
老威爾,陷入長久的沉默。
——昏暗的酒館,
老酒保的聲音,繼續充滿誘惑:
「不必憂慮重重,這僅是一次普通的航行。
你的僱主因為一些難以啟齒的原因,不願招募那些記錄在案的船長與船員。
但正是這份與眾不同的特殊性,才可能成為你夢寐以求的轉折點,難道不是嗎?」
老威爾抬頭問道:「那麼,我需要做些什麼?」
老酒保斜靠在吧檯,雙手輕緩地將一枚泛黃的古老海圖推至他面前,
他低聲,神秘地說道:
「你需要前往『女神的眷顧海』的深處,而在中途,你需在『瓦洛蘭自由港』留下一些東西。」
」只是如此.......簡單。」
「是的,我的朋友。」
老威爾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
他斬釘截鐵地說道:
「風浪與星辰,是航海家的信條。這份委託,我接了!」
... ...
空氣中,瀰漫著一陣陣,淡淡綠霧。
霧明躲藏在人群中,偽裝成一名奴隸屍體,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黑甲士兵強制灌藥的那一幕。
那些黑甲士兵,面無表情,動作機械。
他們一心只想將那「不死藥劑」的綠色液體,灌入每一個人的喉嚨。
「咕嚕!——咕嚕!——」
周圍的奴隸們,盡皆喝下藥水。
然而,霧明卻沒有喝下那瓶「不死藥劑」。
「——金手指,偵破技能上說,
那些詭異的「不死藥劑」,乃是「地心宮殿」奧術大師們嘔心瀝血的鍊金產物,
其內蘊藏著無數人,夢寐以求的序列瑰寶之力,足以將一名普通人推至超凡者的門檻。
但是,普通人喝下,卻有著恐怖的致死率。」
——霧明的意識,從金手指中退出。
此刻,
他知道,自己需要以觀察者身份,靜待時機。
「——成為序列超凡者之事,自是水到渠成,無需操之過急。」
「暗影殺手的思維邏輯——是以最小代價,達成目標。」
霧明仔細盤點,手中左輪的彈藥。
——他數了數,一共還剩下兩枚子彈在左輪中。
他分析道:
「——對於魂師塔爾這樣的第四序列超凡者,僅憑這兩發子彈,想要取其性命,無疑是天方夜譚。」
「魂師途徑的生命力,應該在所有神之途徑中,算是比較強悍。」
他之前的交手,已經證明。
想要幹掉第四序列的魂師,難度非同一般。
——既然如此!
霧明把目光,轉向那個「冒險家」第一序列的海盜。
——阿吉海蟴。
「第一序列超凡者。」
「雖然同樣是序列超凡者,但比起塔爾,這名海盜似乎更為合適成為我的獵殺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