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滿目青山空念遠,不如惜取眼前人

  季宴琛將沈皎擁得很緊,他的下巴埋在沈皎軟軟的頸窩,口中輕喃:「小月亮。」

  海風輕拂著兩人的髮絲,季宴琛的瞳孔一片幽森。

  直到懷中的人輕輕動了動,沈皎若有似無輕輕叫了一聲:「阿宴,阿宴……」

  「我在。」季宴琛收緊了手臂,像是要將她狠狠勒到自己的骨髓深處。

  沈皎捂著自己的頭,整個人有些虛弱,「你見到她了。」

  「嗯。」

  看出她不太舒服,季宴琛將她打橫抱起,沈皎自然而然勾著他的脖子,將頭埋在了他的懷中。

  「抱歉,阿宴,又讓你擔心了,我也不想這樣的,我只是……」

  季宴琛將她放到機車后座上,捧著她的臉頰道:「你只是太善良了,小月亮,你沒錯,不要內耗。」

  沈皎眨巴著眼睛,「是我搞砸了,這件事一旦鬧大,對你……」

  看來她對自己做的事情也是知道的,季宴琛溫柔用指腹將她臉頰上的髮絲剝開。

  「別多想,對我沒有影響的,剩下的交給我來處理好不好?」

  分明他也很累了,一天一夜沒有休息,到頭來還在安撫她的情緒。

  沈皎開口道:「我們回家吧。」

  「好,機車可能有點涼,要不要我叫車過來?」

  「不要。」

  季宴琛上了車,沈皎主動抱著他的腰,她將頭埋在他的後背喃喃道:「是你說的,前路或許有些難,只要我不放手,我們就一定會到達終點。」

  季宴琛嘴角微微上揚,「那可要將我抱緊了。」

  「嗯。」

  沈皎緊緊貼著他腰,「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再鬆手了。」

  那種瀕臨死亡的窒息感,被祈寒淵注射藥物的時候,她的慌亂才讓她明白了季宴琛在她心中的位置。

  原本在她心裡還有一層隔膜都在這一刻消失。

  什麼身份差異,到頭來都抵不過生死。

  她的前半生已經很痛苦了,她不想後半生再陷入內耗和悔恨中。

  就像此刻海濱小路上一輛車都沒有,這段路也沒有一點燈光。

  可是有他的陪伴,她便覺得黑暗也不可怕了。

  耳畔是呼嘯而過的風,那麼冷,卻抵不上他身體的溫暖。

  沈皎死過一次才知道,活著才多麼可貴。

  滿目青山空念遠,不如惜取眼前人。

  她才明白了這句話的真諦。

  季宴琛帶著她回到了皎園,那個只屬於她們的秘密樂園。

  他卻沒有直接將她抱回房間,而是抱著她上了烏篷船。

  上次和沈皎並肩躺在船頭看星星,那是一種很特別的體驗。

  耳邊是魚兒躍過水麵發出的「叮咚」聲音。

  可以治癒一切不美好。

  沈皎有些意外,當季宴琛撥開帘子,她才發現船身做了改動,裡面被改成了一張一米五的小床,上面鋪著軟軟的枕頭和褥子。

  「阿宴,你……」

  季宴琛二話沒說,直接將沈皎推了上去,今晚他顯得格外急切。

  他利落扯開了襯衣,露出那精壯的腰身,跪在小床上,弓著身體一點點靠近沈皎。

  「沈老師,上一次沒睡到,我心有不甘。」

  他的瞳孔除了欲望,更多是劫後餘生的深情。

  季宴琛捧著沈皎的臉,「從今往後,我不想再留有遺憾了。」

  得知沈皎落海的那一刻,他的靈魂,他的靈魂都好像被人抽走。

  他沒有力氣,寸步難行。

  滿腦子都想著沈皎要是真的死了,那他該怎麼辦?

  可是這一刻沈皎活著,他能感覺到她的體溫,嗅到她身上熟悉的玫瑰味道。

  她還在。

  那就很好。

  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只是這一次比起以往都要激烈。

  船身原本就很晃蕩,在大力的推動下,船上掛著的那一小船風鈴在急速作響。

  驚擾了船下那一尾尾魚兒。

  水面盪起了漣漪,一圈圈向四下散開。

  一陣風吹來,蓮葉輕舞,掀開了那輕薄的紗簾。

  露出絕美的女人,勾著男人的脖子,聲聲喚著他的名字:「阿宴……」

  而那精壯的男人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回應著她,「我在,我在。」

  這是沈皎第一次在船上的特別體驗。

  結束後,她懶懶趴在船頭,折了一朵蓮在手中把玩。

  這幅畫面落到季宴琛眼裡,那真是美艷極了。

  沈皎一條腿浸入水裡,輕輕盪著。

  感受著微涼的水溫,她才能真真切切感覺到自己活著。

  她靠在季宴琛的腿上,一邊扯著花瓣,一邊看著天上的繁星。

  問出了一個世紀難題。

  「阿宴,你喜歡跟我做,還是跟她?」

  季宴琛:「……」

  雖然是一個人,但他不得不承認其實體驗有些許不同。

  前者比較被動,會將主動權交給他。

  後者則是更加強勢掌握主動。

  季宴琛有些頭疼。

  「沈老師,手心和手背的觸感還不同,你能說這不是一隻手嗎?我說過,你們是一個人。」

  這也是沈皎為什麼會有精神病的原因,她分出兩個人格,其實另外一個人格就是替她解決麻煩的存在。

  但其實不管是主人格,還是第二人格,她們都是一個人。

  就像一個人的心情不會一直維持到開心或者是難過,情緒會保留一陣子,但無法固定一輩子。

  如果你非要爭論個輸贏,恐怕連最權威的心理學專家也無法給出一個完美的答案。

  「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愛的都只有你。」

  沈皎輕哼一聲:「渣男。」

  「現在想要退貨也以及晚了,沈老師,上了我的船,這一生都不能後悔了。」

  沈皎伏在他的心口,「絕不後悔。」

  電話震動,季宴琛接通,裡面傳來了季老爺子中氣十足的聲音:「為了個女人,你在鬧什麼?將於藍傷成那樣,你們畢竟是一起長大的,就算沒有愛情好歹也有友情吧,不看僧面你也看佛面,你以為自己是為愛灑熱血的高中生嗎?你是季家繼承人,你知不知道這麼做有多幼稚和失敗,同行會怎麼看待我培養了你這麼個繼承人!老白的電話都打到我這裡來了!」

  沈皎眼裡浮現出一抹擔心,季宴琛將她的身體往懷中一拉,他緊緊擁抱著沈皎,口吻嚴肅道:「爺爺,沈老師掉海了。」

  老爺子一愣,「那丫頭死了?」

  其實沈皎給他的印象挺深,如果可以,他並不想傷害沈皎。

  所以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第一反應並不是開心。

  而是難過,遺憾。

  除了他對沈皎的影響還不錯,還有沈皎是他孫子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心上人。

  以他孫子這種喜歡鑽牛角尖的人來說,要是錯過了沈皎,只怕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愛上別人。

  「差一點。」

  季宴琛聲音低沉:「沈老師不像白於藍,她有白家和陸家給她撐腰,沈老師沒有別人,她只有我了。」

  「爺爺,您也曾經年輕過,也有為了一個女人付出所有的不顧一切,如果有人將你的心上人害死,你會怎麼做?只怕你會比我做的更絕情。」

  「沈老師沒有背景那有如何?她的美好是白於藍這種女人轉世投胎一百世也趕不上的!如果我放任她,豈不就是放任她在季家人臉上踐踏,你以為同行就不會嘲笑了嗎?」

  老爺子沉默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真的要娶這個女人?哪怕她一無所有,不能給你的工作有半點助力,還會被人恥笑娶了這樣一位太太?」

  季宴琛微微一笑:「不,爺爺您說錯了,他們只會羨慕我將天底下最漂亮,最好的小姑娘給娶回家了。」

  聽到這句話,沈皎的眼淚一顆顆砸落。

  季宴琛的聲音是那樣平靜,在安靜的夜色中顯得格外沉穩磁性:

  「爺爺,從小到大,對於你們的安排我從沒有二話,我深知這一切都是我應該背負的東西,為了季家的榮耀,我應該去拼去闖,可是爺爺,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個想要攜手一生的女人,您能成全我嗎?」

  沈皎咬著唇,她不知道老爺子會怎麼回答。

  季宴琛的這個請求太過於苛刻。

  「如果我拒絕呢?」

  「如果得到沈老師的代價是放棄繼承權,那我選擇放棄繼承季家。」

  「簡直是胡鬧!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為了個女人,你簡直是昏了頭了!」

  「爺爺,她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我季宴琛認定的愛人啊。」

  季宴琛伸手撫過沈皎的眼淚,「她是我這一生唯一想要得到和保護的女人,我愛她。」

  沈皎的眼淚像是人魚的珍珠,亮晶晶的,一顆顆滾落在季宴琛的掌心。

  她猛地撲了上來,緊緊抱住季宴琛,「阿宴,我也愛你。」

  老爺子驚了,「誰在說話?」

  「您只要同意,那就是您的孫媳婦在說話。」

  「你們在一起?」

  季宴琛輕笑一聲:「我是個正常男人,大半夜不和女人在一起,難不成還跟男人在一起?爺爺,怪罪的話留著明天再說吧,我挺忙的。」

  說著,他不顧老爺子的叫聲直接關了機。

  他的眼波和湖水一般溫柔,帶著惡魔般的蠱惑道:「夜色還長,沈老師,有沒有興趣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