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與黑暗的大宇宙虛空被切開，平滑而死寂，像是命運的斷面，道紋散亂，如同因果的經緯在塌陷，一切都似落下帷幕，超凡世界都仿佛走向終點。
王煊撞碎身後的一顆直徑數千里的隕星，身體搖晃，逝字訣的餘韻迴蕩，熄滅萬法，斬開因果與命運的糾纏。
他握刀的右手在滴血，指骨都露出來了，血落生輝，照亮黑暗。
遠方，晨暮身後一對扇碎星空的神聖羽翼，現在破破爛爛，幾乎要齊根折斷，雙翼上命運的血肉，因果的筋脈，都碎掉了，血肉模糊。
兩人這次大碰撞，無比的兇險，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以兩人為中心，死星海這片區域的古戰場，原本殘存的飛船殘骸，隕石，數萬里長的巨獸屍體等，全部瓦解了，被兩人的對決產生的道韻衝擊波絞碎成宇宙塵埃。
王煊很意外，竟有人擋住了他的逝字訣，並未死去。
最後關頭，命運與因果糾纏著，向著衝過來，他數次震刀，揮動逝字訣殘存的力量，才算斬盡。
他流血的右手，帶著光芒，在這片熄滅的死寂宇宙中，像是深海迷霧中的燈塔，滴落的血倒流，手上的傷口癒合了。
對面，晨暮眉頭深鎖。
就在剛才，他以命運和因果化作雙翼，展開驚天動地的一次絕殺，時空都被粉碎了，只是斬破對方的右手而已？
萬物都有因果，皆被命運覆蓋，晨暮主修兩大至高法門，同級一戰，簡直無物不可破，無人不可殺！
在他縱橫天上地下的時代，沒有對手能擋住這一擊。
可是，孔煊抵住了，而且受傷比他要輕！
他輕輕振翅，斷裂的雙翼發光，迸濺出去的猩紅血液倒流，他也復原了。
「雙終極之路失敗了，因果與命運無法迭加，到頭來……得不償失，虛度了光陰。」晨暮開口，打破沉默，他在反省，也有無邊的遺憾。
外界，各方都出神。
兩位終極破限者終於決戰了，剛才對轟向一起時，讓所有觀戰者都跟著情緒緊張，仿佛置身於戰場中。
高清晰的直播，顯現了大戰的真實場景。
可惜，最後關頭，命運與因果糾纏，同孔煊的奇術碰撞在一起後，竟什麼都看不到了，只有刺目的光，淹沒屏幕，那是沸騰的道韻在流逝。
這就是終極破限者嗎？一個人就足以瞬殺同級其他天才，戰力太彪悍了，不可對抗，無法力敵。
「畢竟，一兩個紀元都不見得能出現一個這樣的人。」有人輕嘆，換成是他們上去，當場就要暴斃。
縱然是異人，都盯著屏幕出神，讓他們重回年少時代，真要和那種人對上，很明顯不夠殺。
強大如晨暮，7紀前第一破限奇才，歷史上赫赫有名，至今都被視為史詩級的傳說中的人物，連他都壓制不住孔煊。
而且，看樣子他受傷更重一些。
這在外界引發很大的震撼，相關方心中更是泛起巨大的波瀾，現在全星海的人都在關注這一戰。
仙界、天外天、世外之地、36重天也都不例外，從異人道場的弟子，到至高生靈的門徒等，無不在安靜地看著。
在此之前，有很多人預料，晨暮大概要占據主動，要占上風，畢竟，當年他就是終極破限者，且曾踏足過異人領域。
「孔煊，無人可制衡了嗎？」
這個結果超出四大真聖道場的預料，讓他們都蹙眉。
不過，戰鬥才剛開始，這才是第一次碰撞而已，還不能說明什麼。
很快，血色戰場中，氣氛更加凝重了，時光之洞和歸墟漏斗，一銀一金兩座禁忌法陣同出，共鳴，略微交融，一起向著王煊飛去。
不過，他十分沉靜，並不在意，頭上的陣圖飛起，迎了上去，擋住兩大道場的鎮教級法陣。
遠處，四教28部眾都動了，這個時候逃走或者退縮，根本沒有意義，他們無法脫離這片戰場。
原始血戰，最後的結果是以殺光一方為主要目的。
無聲無息，他們在行動，在很遠的地帶布置好陣型，隨時準備入場，今天註定是血染星空的日子。
他們若是不勝，那麼多半就要被全部擊斃。
那種場景，那樣的結局，在他們準備在天級戰場圍剿孔煊時，根本沒有想過。
一座禁忌法陣就可以制衡一位終極破限者，四座法陣又如何？
誰能料到，孔煊自己有一張元神陣圖，且一人一圖合在一起，就能對抗他們，竟具備這麼恐怖的顛覆能力。
一群熟人如冷媚、老張、劍仙子、牛布等都無比喜悅。
即便是伍六極這種曾經破限極其厲害的強者，現在都有些感觸，這個「外甥」真猛啊，更勝他當年。
同時，他也狐疑，孔煊之法怎麼像是逝者的手段？
不止是他，現在很多人都有這種觀感，產生莫名聯想。
然後，一則足以驚天動地、爆炸性的消息，在世外之地流傳，但沒有進入現世，只在至高道場間出現。
「孔煊該不會是逝者的私生子吧？」
而且，如果從這裡挖掘，有些事情講得通了，為什麼逝者這次很積極，從不管事的他入場了，偏向五劫山？
「老逝，真是你兒子嗎？」久不主動露出面的「恆」，都開口了，親自給逝者打電話。
「我……！」逝者想罵人，10年前他還去敲打過那個年輕人，讓他慢點殺，怎麼成他後代了？
但是，他也沒急著否認，回思了一下，是否有這樣一個私生子？確切地說是後人，這一紀他應該沒有後代才對。
接著，又有至高級生靈，足以比肩他的人，也暗戳戳的追問過來。
「你有女兒嗎？嫁過來吧！」逝者很強硬地回應，這都是什麼人，看他笑話來了嗎？
最後，他自然要闢謠，這種鍋他不會背。
……
血色戰場中，王煊和晨暮的大戰又開始了，相當的激烈，每一招，每一式，都可以扼殺5破奇才！
這個層面的戰鬥，讓人神馳目眩，觀戰者沉醉無比，全身心投入在當中，感覺這是一場視覺盛宴，能帶給他們以無盡的啟迪。
「簡單的一記掌刀，都可以這樣用，糅合空間之刃，結合時光道韻的迭加效應，隨手一擊，就能瞬殺，可毀滅天地，我去，恆星被斬爆了一顆！」
場外，人們激動地熱議，沉浸在終極破限大戰中。
「殺！」
對決到後來，連空明出塵，如同從古代走來的神祇般的晨暮，都打出了火氣，滿身是血，口中喊殺。
他一身混元秘銀甲冑，有些地方都破損了，被大黑天刀斬開，碎片都插入他自己的血肉中了。
而在對面，王煊的混元神泥身上也帶著血跡，兩者交手，快到極致，對方的有些手法確實防不勝防，換個人必死。
晨暮的雙翼，帶著因果與命運之力，不時扇動，能干擾九成九超凡者的心志。
世間，誰不在命運覆蓋下？
又有哪個人能擺脫因果？
王煊氣息暴漲，截刀篇被他推演到極盡，號稱可斬過去，可斷未來，能熄滅萬法，強勢斷掉因果與宿命等。
所有，他一直在揮動大黑天刀，演繹截刀留下的這部經篇，將刀光推向了讓人望而生畏，驚世駭俗的地步。
刀光中映現出了世界，那裡星系生滅，繁星無數。刀意間有超凡的興衰變化，到了後來，超凡光海浪濤一朵朵，似是從刀意中迸濺了出來。
王煊以大黑天刀施展終極破限刀法，斬爆了冰冷的宇宙虛空，讓這片新區域，各種星體都炸開了。
他一步一幻滅，踏著模糊的時光海前行，斬晨暮的過去，斷他未來的道韻之光。
晨暮穿著破爛的秘銀甲冑，全身散發璀璨光華，全力對抗。
兩者都不退縮，極速沖向了一起，刀劍並起！
噗的一聲，王煊震開晨暮的起源古銅劍，而後刀光立劈下來，映照超凡世界的縮影，繚繞著超凡光海浪濤，奇景懾人，將對手立劈了！
一時間血液衝起很高，淒艷的血色染紅星空。
在此過程中，晨暮避無可避時，最後時刻也給王煊來了一下狠的，幾乎將他半邊身子斬開。
這是斜肩一斬，讓王煊的左側身子被鮮血染紅，肩頭的劍傷相當恐怖，撕裂進去很深，不僅手臂要墜落，連五臟都露出了。
孔煊斬殺了晨暮？外界呆住了！
晨暮被從頭到腳立劈後，連元神也都跟著被斬爆了，這是斃命了？
王煊持刀盯著遠處，傷口自動癒合，一滴血都沒有遺落在星空中，這混元神泥不能輕易在外留落痕跡。
無聲無息，晨暮再現，他除了主修《蠶皇經》、《金蟬經》兩部至高傳承外，早年更是主研《雙子經》，一身死，另一身再生。
誰想要殺他都較為不易，除非以強勢手段，連著碾壓與斬爆多次！
漫長歲月下來，晨暮在黃昏奇景中研究了數不盡的秘法，都有奇異非凡之處。
王煊身上的傷口與血跡等，就是因為雙子經這類特殊的法而留下的。
「強行融合的『因果蠶』，還有『命運蟬』，並不契合，不是很完美，反倒拖累了我的腳步。」
晨暮身上的秘銀甲冑破碎，血跡斑斑，他拖著起源古銅劍走來，劍尖在星空中劃出刺目的火星，並有刺耳的聲音，那是劃在了道則上，猶若金石摩擦，碰撞。
噗的一聲，他竟反手一劍，斬落下自己的一隻翅膀，而後直接祭出，向著王煊打去。
「他在做什麼，自己折翼？」外界，各方都失聲驚呼，有些不理解。
血色戰場中，那斷掉的蠶皇翼，沾染著血，更是糾纏著密密麻麻的因果線，轟的一聲爆響，震塌時空。
在這片地帶，簡直形成一個毀滅的源頭，衝擊向四面八方。
王煊皺眉，以有字訣瞬移，數次變換方位，改變戰場，超脫原來之地，最後立身在一顆行星附近。
那是蠶皇翼，代表的是因果，絲線交織，最終化成了一張大網，向前覆蓋過來。
它超脫了時空的束縛，因此，空間距離對它無效，沿著因果線追溯，直接將王煊立足的行星化成齏粉。
大網無所不在，最終將王煊覆蓋，要將他纏繞上，籠罩在裡面。
在蠶絲結成的因果網中，王煊手中之刀，其綻放的刀光生生不息，將接近他的因果蠶絲都斬斷了。
他訝異，在那大網的中心地帶，鎖著一個人，竟然是晨暮，被他自己的因果網束縛，像是囚徒，又若獵物。
而在外面，星空下分明還立著一個秘銀甲冑破碎，提著大劍的晨暮。
「你看到了，每個人都難逃因果與命運，伱將我從黃昏奇景中救出，但是，真的出來了嗎？我覺得，我們這樣的人始終未走出死局，還在因果網中，我們的真身依舊是囚徒，被困在過去，始終在死亡的大網中，一直被束縛著。」
網中的晨暮在開口，自稱真身。
王煊一怔，網中的囚徒是晨暮的話，外面的又是誰？
「那是短暫的人生泡影，他終究要回歸這裡，他也知道，所以，他想改變命運。」因果網中的囚徒開口。
而後，他化成了半蠶半人的形態，緩緩起身，帶著無邊的因果線，面對王煊。
「想要真正超脫出去，擺脫黃昏奇景，只能找一個最接近我的人進入因果囚籠中，取代我。上一次在地獄的置換，並不完滿，那些城主算什麼，遠遠不夠。」
半人半蠶的生物在開口，成為囚徒的他，眼睛發光，渴望自由。
「你陷入魔怔了？」王煊盯著他。
「沒有，我很清醒。你仔細想一想，死去7紀的人，真能復活嗎？或許，我能相信的只有因果蠶，擺脫因果不死，還有命運蟬，讓我掙脫命運的束縛，兩部至高典籍才是我唯一真正能復活的希望所在。」
囚徒晨暮說道，眼神清澈，他看著王煊，最後嘆道：「對不住了，我太想出去了，而這世間，或許只有你最後的一位終極破限者能來此替死，讓我復活了。」
他相信蠶皇經和金蟬經，不信黃昏奇景，此刻他動手了，全力以赴，整張網沸騰，因果線無窮無盡，貫穿宇宙虛空。
王煊沒出聲，這一次全身都立在迷霧中了，決定送囚徒上路，他自身這裡熄滅了，但是，有燦爛的光擴張出去了。
「我看不到你，但是我能感覺到，你就在那片虛空中，超脫現世了嗎？但只要我足夠強，就能以因果線將你鎖住，牽引出來！」
囚徒晨暮低吼，整張大網發光，浩瀚的因果線涌動，給人產生密集型恐懼症之感，無邊無沿。
兩者進行了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巔峰大對決。
這是蠶皇經的最高奧義，是整部經文最強的一記殺手鐧。
轟隆一聲，迷霧中斬出去的光，和蠶皇因果網對轟在一起，這裡一切都塌陷了，時光海都在轟鳴，遠去。
整張因果大網竟爆碎，焚燒起來，網中的因果蠶掙扎，對抗，看著迷霧深處，道：「你在那裡嗎？雙終極之路，擺脫這裡的死局，還有真正復活，我都只差一步！」
在持續刺目的光芒中，在不斷的大碰撞間，半人半蠶的生物解體了，被碾爆了。
這裡什麼都沒剩下。
遠處，晨暮身上的秘銀甲冑崩碎了一半，他的左半邊身子染血，而後跟著爆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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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