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重天,陳舊,冷寂,天地灰濛濛。
王煊沒吭聲,暫時忍住,身邊幾人沒什麼反應,他這麼異常的話「不合適」,講出來的話,擺明告訴陸芸、均衡他們,他破限遠遠「超綱」。
這地方破限越厲害,越會有特殊感應。
「你我皆凡塵,何談高貴……」那聲音,很飄渺,像是一個女子,在從極其遙遠的地方隨風傳來。
隨著不斷前進,陸芸在蹙眉,好像也漸漸聽到了什麼。
冰冷的土地,生機絕滅,沒有一株植物,就更不要說什麼靈長類動物了,這是舊聖最後留下痕跡的地方,17紀前的超凡中心。
「在這裡無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慌,最起碼邊緣區域這裡不會鬧出人命。」留著清爽利落齊耳短髮的陸芸開口。
他們坐飛船,直接來到舊超凡中心的關鍵性區域。
現在,他們早已擺脫飛船,徒步在凍土上搜索,前行。
來到這裡後,均衡和齊源也有所感了,眼神中有光,四顧尋找什麼,最後才是地獄5破仙歷紅塵生出感應。
從破限的層面來看,陸芸更厲害一些,這也難怪他們來頭都很大,但卻以她為首。
要知道,歷紅塵是神照的5世孫,齊源是機械金剛的師弟、機械之祖的隔代傳人,均衡是恆的後人。
陸芸,應該是極道破限者。
均衡和機械人齊源算是「偽極道」。
歷紅塵在5破領域中,雖然也算十分厲害,但和「極道」相比終究差了一口氣。
「我聽到一個女子在吟唱,很模糊……」到了這裡後,王煊終於可以說出異常,另外幾人都應該有感了才對。
「很正常,所有5破領域的人來這裡後都能聽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但每一個人所見所聞都不一樣。」機械人齊源告知。
只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他們的元神聖物在躁動,在這裡有些不安分了。
「接下來的路途,也許很真實,也許十分荒誕,真實到讓人感覺殘酷,荒誕到讓人覺得可笑。人與人經歷不同,所以,接下來的感受也不一樣。」
陸芸、均衡幾人還算是盡職盡責,告訴王煊一些注意事項。
地獄5破仙歷紅塵強調:「接下來的經歷,你所感知到的,不一定都是虛假的,有些可能為真,甚至能影響到現實,波及到外界去。」
最後,陸芸道:「我們此行的目的地是『世界斷崖』,路上我們彼此要相隔一段距離,避免誤傷。」
因為,每個人所見所感皆不同,途中可能會有各種各樣的反應,甚至會動手,離得過近,很容易出事。
王煊獨自上路,路過巨大的凍湖,走在冰面上,他以精神天眼向下望去,只一眼而已,他就不想再看了。
湖面下,凍著很多泡得發白的屍體。
甚至,有凍住的手露湖面,充滿無力感,冰封在那裡。
「從來沒有神話,只是追求超凡的人在自我催眠,當他們走不下去,短暫清醒後,都走向了自毀。」
「這些精神失常的人,或者投湖了,或者跳樓自殺了。」
「醒來吧,不要沉迷神話中不可自拔,長此以往,這是比菸癮、比毒素成癮還可怕的病症。」
王煊面色無波,這些話語還影響不到他。
「張醫生,我們採用的虛擬入夢治療法,沒法喚醒患者,刺激不到他較為活躍的意識區,怎麼辦?」這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加深刺激,進行電流療法。」有個男子回應。
王煊詫異,怎麼在接近神話源頭之地,還聽到了這種對話?
然後,他就蹙眉了,虛空中生閃電,巨大的雷霆從灰濛濛的天空落下,劈在他近前。
接著,閃電一道接著一道,這是天劫?他訝異,而後眉頭深鎖,他不得不被動渡劫。
「張醫生,電療效果不大,患者意識層沒有特別劇烈的反應。」女子的聲音再次傳來。
「加大電流刺激,配合虛擬入夢法,讓他明白,再沉迷臆想中,真的要死了,必須得甦醒過來。」
王煊在渡劫,而且,那是一種很厲害的天劫,將他身上衣服,甲冑,全都劈碎了,強悍如他都血淋淋。
「麻辣個雞!」他有些惱火,總算明白了,他就是那個所謂的「患者」?
此地出現天劫,是因為外界有人在給他「電療」?這實在太荒誕了,他自然不相信。
路途上的經歷,所見所覺,讓他覺得過分與可惡,將他視為病人了!
「各類宗教,雖然有太多的神話,但是,皆被證偽,身為現代人,怎麼能沉迷於當中。」
「人體固有六識,而有的宗教,外加末那時,阿賴耶識,阿摩羅識,還有的宗教講天人合一,元神,穀神等。其實本質都是深層意識的劃分,沒有想像中那麼神秘,只是內心的自我追求,不能在外顯聖。現在,我們以阿賴耶識為引,以元神共振的意識療法,強行促使你醒來,不要自我催眠,不能再相信神話了,不然伱真的要死了。」
「不管你是否相信,但應該聽到了,準備接受現實吧,我們要暴力救援了,不能看著你沉淪,死去。」
王煊聽聞到這些後,一臉活見鬼的神色。
接著,他更是神色複雜了,因為,這所謂的醫生,比其口中的患者——王煊,還要迷信的過分。
「唵、嘛、呢、叭、咪、吽!」那位醫生在誦大明咒。
接著,張醫生又換了一種:「福生無量天尊!」
「病入膏肓,更進一步,以阿摩羅識為引,而後,再去撼動穀神,加重電療法,強行逼迫他從自我封閉的意識區出來!」那位醫生沉聲道。
然後,王煊便感覺,天劫一道接著一道,厲害了十倍,將他淹沒了,接著各種元神聖物飛舞,到處都是,溝通他自己元神附近的六種聖物,一起共鳴,共振,造反!
轟隆!
最後,像是開天闢地般,王煊滿身是血,在對抗天劫中,被一道奇異的光束覆蓋,突兀地接引走了。
王煊搖了搖頭,這是什麼破地方?有些刺眼。
然後,他冒火了,有人正在拿著超級手電筒照他,正在觀看他的雙眼。
「眼神由渙散到凝聚,短暫清醒了。」一個漂亮的女護士說道。
「王煊,男,22歲,在校學生,嗯,臨近畢業了,精神病重度患者,這個俊小伙,有些可惜了。」
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男醫生在看病歷,在那裡自語道,研究下一步的療法。
這不能忍啊,這是什麼見鬼的經歷?這樣的奇景,簡直是對他的羞辱,王煊騰的一聲坐了起來。
「病人情緒起伏劇烈,很不穩定,要發作了。」漂亮的女護士說道。
王煊一怔,停了下來,看著醫生,活脫脫就是老張——張教主,難怪被稱為張醫師。
「沒有辦法了,灌藥,最大劑量,用最強的那種精神藥劑。」張醫生說道。
然後,他也跟著過來了,又呼喚來兩名醫生,三個護士,一起按住王煊,強行給他灌一種黑乎乎的液體。
這是什麼見鬼的經歷?王煊火大,幻境,奇境,還是精神思感世界?
他在掙動間,發現一身神通消失了。
「現在你知道了吧,世間沒有神話,不要臆想了,趁現在清醒,趕緊服藥。」老張催促道。
王煊劇烈抗爭,然後在內心中尋找,怎麼可能失去超凡手段,很快,他的腦中出現光暈,「6破」的感悟出現,像是太陽熔化冰雪,驅散迷霧,神日當空,普照萬物,一下子便讓他有了力量。
他直接掀翻這些人,接著,他搶過來藥劑,按住老張,將黑色液體全被給他灌了下去。
「福生無量天尊!」
老張在那裡念咒,而後開始口吐:「嘔……」
「唵、嘛、呢、叭、咪、吽!」
「嘔……」
王煊以6破之光,照耀外界。現在,他竟無法施展超凡神通等,但是6破所呈現的底蘊,潛能等,卻可以化作煌煌神光,繚繞在身,能夠對付周圍的一切。
很快,老張、漂亮的女護士、醫院等,全部消退了,模糊了,瓦解了。
……
世外之地,真聖道場——九靈洞。
老張捂著自己的脖子,張開嘴,一個勁地乾嘔:「嘔,真是見鬼了,閉個關而已,我居然睡著了,還他麼做了個扯淡的夢!」
……
34重天,那些景物、醫生、護士不見了。
王煊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外套灰飛煙滅,內部甲冑破碎,方圓數萬里的土地都下沉了,一片焦黑,曾經遭遇雷擊。
遠處,兩個模糊的影子,在低語。
「時隔多年,這是來了一位終極破限者嗎?連真實的極道場景都被他輕易破開了,了不得啊。」
「唉,終極破限者也沒用,數紀前,又不是沒有這種人來過,到頭來被證偽的是神話,是我們,沒有存在的意義,那些醫生,那些護士,或許都比超凡真實。」
王煊有所感,猛地回頭,在灰濛濛的地平線盡頭,發現有兩道虛影散去。
接下來,他一路向前走,依舊不時能感受到一些奇景,一些異常的狀況,但沒什麼大礙。
途中,他開始「教訓」元神聖物。
它們雖然看起來有些活躍,但總體而言,還是懵懂無知。
王煊換上新衣,而且,這一次他暗自披上了殺陣圖。
終於,他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世界斷崖。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叫這個名字了,整片世界從這裡被截斷了,星空都是如此,有些巨大的星球,被一分為二,靜止在虛空中。
入眼所見,世界斷崖的對面,一片漆黑。
當年,17紀前的超凡中心區域,被撕裂了,只剩下不足四分之一的區域,就是從這裡分開的。
他在這裡等了很久,又朝著其他區域探索,直至過去三刻鐘時間,陸芸才出現,有些狼狽。
她的齊耳短髮有些凌亂,高跟鞋的鞋跟都斷掉了,包裹著美好曲線的長裙也略微破損,龍皮材質竟都有破洞,雪白的小臂上還帶著血跡。
顯然,她很狼狽,都沒顧得上整理自己的儀容。
陸芸蹙眉,道:「他們還沒來?果然,這次有些不一樣,連我都被困住很久,他們可別出事。」
而後,她重新換了一套戰衣,融合有違禁主材,且穿上了一雙小巧的戰靴,進入戰鬥狀態中。
「以前沒有這種事嗎?」王煊問道,並且提及,他在路上也遇到了各種麻煩。
「有,但問題沒那麼嚴重,我遇上了偽極道級的奇景。」陸芸說道。
不過,她又舒展開眉頭,道:「應該沒事才對,破限越厲害,遇到的東西越古怪,壓力越大,他們不會有比我更糟糕的體驗了。」
接著,她看向王煊,道:「你什麼時候趕到的?」
「剛到,幾乎和你同時。」王煊回應。
兩人等了很久,均衡、齊源、歷紅塵才先後出現,或滿身是血,或意識恍惚,或鼻青臉腫,狀態都不怎麼好。
「都快超越我的極限了,艱難擺脫出來!」
他們訴苦。
「迫不得已時,我都與真聖賜下的奇物共鳴了,有神聖漣漪蕩漾,希望不要影響到現實世界,波及到外面。」歷紅塵低語,怕自己惹禍。
「這裡真能影響到外部?」王煊心驚。
均衡道:「有可能,有段歲月,甚至有真聖在這裡爭鬥,血拼,借這裡化假為真,化真為假,針對敵手。不過,最終他們又放棄了,沒有再利用此地,或是達成了共識。」
王煊出神,這真是一片奇異的地方。
他詢問,斷崖外,就是通向神話發祥地的路嗎?
陸芸道:「嗯,肉身過不去,強闖的話會漸漸迷失,直至消散。可以精神橫渡,漸漸深入,破限越厲害的人,走的越遠,看到的真相越多。」
王煊來到這裡後,一直沒有妄動,現在跟他們在一起後,才開始正式探出精神,想去了解對面的狀況。
「只有星辰碎片,其他,還是看不到。」歷紅塵嘆道。
齊源精神轟鳴,機械之軀仿佛在燃燒,元神之光化成一把璀璨的長刀,刺入世界斷崖前方的黑暗中,但是,他也在皺眉,自語道:「我也差不多。」
王煊的精神深入後,他的眼前瞬息燦爛了起來,不再是黑暗,而且,他發現了太多的東西,眼前所見,讓他震撼不已!
他很想說,你們都眼瞎嗎?還是故意在隱瞞,怎麼可能看不到!
他盯著前方,內心情緒起伏劇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