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懷遠與寧東再見面的時候,他的臉上似乎帶著一種笑意,木大小姐也在場,不過木大小姐的臉色卻是十分的不好;
寧東對蘇懷遠道:「懷遠大哥,看來這一趟辛苦你了。」蘇懷遠點點頭,道:「辛苦算不上,畢竟我做了很多的事情,我是需要彌補的。」
寧東笑笑,也不能解釋他的心思;而後寧東又道:「懷遠大哥,有些話不必說出來。」蘇懷遠笑了,這個時候,木大小姐開口了,道:「懷遠,見到我以後你為什麼一句話都不和我說那?」
這是很突兀,也很直接的質問;此時並非是談論公事的時候,所以如此木大小姐這般也是可以理解的。蘇懷遠看了看那個女人,那個天生的尤物,不由得笑了,道:「我和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一句話,瞬間氣氛變得尷尬起來,而且一瞬間,寧東注意到,自己在兩個人的目光中,實在是有一些難以忍受,那四目之下,目光如同尖刀一般。寧東的臉色變了,他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的心裡,十分的難受。
沉默是片刻的,蘇懷遠隨即開口了,對木大小姐道:「白煙,咱們之間還有情分嗎?」木大小姐一怔,隨即心中激盪出幾分漣漪,這一聲「白煙」簡直叫碎了他的心,多少年了,她已經多少年沒有聽到這一聲呼喚了,可是這一聲呼喚在此時卻打碎了兩個人的心。人兒有淚,眸子中淡淡的血紅色,滿部血絲也只不過就是一瞬間的事情。蘇懷遠又道:「有些事情,咱們還是不必要說了;
很多事情過去了也就過去了。」蘇懷遠的話,淡漠,無情。人兒哭出來了,尤物的淚水,總是叫人親憐的,可是奈何,此時此間的兩個男人,一個漠然無情,一個就好像是一塊石頭一樣。
木大小姐的淚水在流,緩緩的,滑過她的臉頰,呼吸變得急促了,她的心,在跳動。「懷遠,我為你做了這麼多,難道你……我只想問你,我為你做了這麼多,值得嗎?」這是一句疑問,更像是自問;蘇懷遠的目光也變了,不過他依舊還是很漠然的道:「值得。至少除了你之外,那些年,我從沒有其他的女人。」
木大小姐一怔,隨即面色淒涼慘澹,她終於知道了蘇懷遠話語中的意思,她明白了,這並不是他與她之間沒有了感情,而是他介意的,是自己!真實因為蘇懷遠重視他,所以他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一瞬間,心碎了,兩顆!一瞬間,石頭融化了,不過他雖然明白了一切,可是他能說什麼?寧東本就是一個很少說話的人,尤其是此時此刻,他恨不得自己可以馬上離開這個地方,因為他知道,一對眷侶的好壞與未來,就在此時此刻了,終於,還不等寧東找到什麼可以離開的機會,蘇懷遠便對他道:「兄弟,你還不走嗎?要我送你?還是你喜歡看真人電影?」
一下子寧東被蘇懷遠的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不過隨即苦笑一聲,道:「好吧,大哥大嫂你們先聊吧,我回去了……」
寧東離開了,他這一句大哥大嫂,讓在場的兩個人已經不能在注意他了。一個人面帶笑意,一個人臉色微紅。「我告訴你,我不是你想想那樣的。」
「我知道,但是我也想告訴你,有些事情並不是我想像出來的,只要你和我實話實話說,我覺得咱們之間還是可以繼續談下去的。」
蘇懷遠的話依舊很冷漠,不過這對於木大小姐來說已經是天籟了;木大小姐看了看,蘇懷遠,雙眼含情,道:「其實要不是我,我一個女人能夠做到這一步嗎?」
蘇懷遠當然明白木大小姐話語中的意思,當然了,他更清楚,其實莫要說是現在,就是跟嚴重的事情,即便是木大小姐能夠做出來的最恐怖的事情,其實對於幾位老葉子來說也不過就是笑談,但是他卻不會點破。
蘇懷遠點點頭,木大小姐繼續道:「其實我一個女人的難處你不會知道,你是什麼人呢?我有事什麼人?無論如何,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我雖然承認為了今天,自從我知道了你的事情以後為了今天,我和許多的男人睡過,但是我不愛他們。」
蘇懷遠道:「當初我還在遼土的時候,你為什麼背著我,去找王老九?他是一個什麼王八蛋?」木大小姐一怔,隨即無奈苦笑起來,道:「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你真的想要知道嗎?」
蘇懷遠點點頭,隨即木大小姐少有的點起了一支煙,這煙是寧東留下的雪茄,濃烈,溫和,刺激醇厚的雪茄。木大小姐叼著煙,深深的吸食了一口,這一口竟比寧東吸食的時候,吞入的還要多,這原本不該是一個女人吸菸的方式,而且這也本就不是一個女人吸菸的方式。蘇懷遠沒有說話,一直在等候;片刻以後,木大小姐才開口道:「王老九,確實是一個王八蛋,他仗著自己家父親叔叔在洪幫的位置,當初給叔父立下的汗馬功勞,在紅斑裡面還是有些位置的,他這個人紈絝無情,卻自比書中的風流才子,看見他我就覺得噁心。」
蘇懷遠點點頭,道:「那你為什麼還要背著我,和他睡覺?他這個人能夠滿足你嗎?還是我給你的還不夠?」
說到這,蘇懷遠不由得面色有些難看起來,道:「咱們兩個之間,沒有那麼多的顧忌;我這個人是什麼樣的你知道,可是在有一些時候,我竭盡全力希望你和我可以得到同樣的快樂,我承認我做的不好,但是我的功夫,你是知道的,我也不想這樣,可是……其實我應該理解你的……」
木大小姐的淚更多了,她道:「不,我不想和他在一起,但是我沒有辦法。」
「他逼你?」蘇懷遠道:「雖然那個時候我沒有今天的能耐,但是那個時候他逼你的話,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即便管不了,但是我可以殺了他。」
木大小姐冷笑,道:「你殺了他,你還活的了 嗎?再說了,他沒有逼我,是我自願的。」
蘇懷遠的面色冷了起來,道:「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嗎?」木大小姐咬著嘴唇,似乎在做什麼艱難的決定,不過隨即她還是開口道:「當初你還記得你離開遼土時候的事情嗎?」蘇懷遠一怔,隨即恍然,道:「你是說……」
木大小姐擺擺手,放下了手中的雪茄,卻拿起了酒,一口喝乾了杯中的酒,她的淚也不再留了。「你為什麼一直不肯告訴我?」
木大小姐看了看,他,道:「我不敢。」蘇懷遠道:「你說什麼不敢的?要是我知道的話,我會……你就怎麼不了解我嗎?」
木大小姐道:「就是因為我太了解你了,所以我才不敢。」蘇懷遠嘆了一聲,道:「你是怕我殺了他?」
木大小姐點點頭。隨即蘇懷遠嘆了一聲,也點了一直雪茄,深深的吸食起來;其實菸草的作用,到底是什麼,誰也不知道,但是至少可以肯定,在一些時候,比如這樣的時候,要是能夠吸食一口菸草的話,或許來說,不乏是一種寄託和緩解。木大小姐也嘆了口氣,道:「我要說的,都說完了。」
蘇懷遠,點點頭,道:「是啊,你說完了,我也聽完了。」木大小姐嘆了一聲,道:「咱們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蘇懷遠沉吟了片刻,道:「你願意放棄現在你所擁有的嗎?」此言一出,木大小姐不由的面色晦暗起來,一下子他的臉,就變了,變得十分的難看!
「你……」木大小姐久久說不出話來,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選擇,她明知道這是一個必須要抉擇的時刻,可是他卻猶豫了,但是猶豫與否,又能代表什麼?只要蘇懷遠還對她有情,那麼他肯定還會有後面的話。果不其然,蘇懷遠見她不說花,不由的嘆了一口氣,道:「選擇就是需要放棄的。」
木大小姐點點頭,依舊還是不說話;隨即蘇懷遠又道:「遼土留給你的或許是財富,但是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不會認為這是財富,財富是什麼?是一種樂,而遼土以及這裡全部的財富,帶給你的只有痛苦啊……留給我的又何嘗不是痛苦……」
木大小姐再次拿起來那根雪茄,雪茄還在燃燒,不過已經看不到火頭了,木大小姐一口又一口的吸食起來,蘇懷遠看著她,面帶愁容的佳人,此時別有一番美麗。一聲長嘆,一生長嘆!一個人會有幾個十年那?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豈非更少?木大小姐為了蘇懷遠已經浪費了十年的光景,雖然她得到了財富,得到了權力,可是這些面對那幾位老人家的時候,豈不是如雲煙一般?她奪來的,不過就是寄存於她而已;
蘇懷遠是真的可憐她,木大小姐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也許不只她是一個可憐的女人,他的妹妹也是如此,雖然孔沐林和她的婚姻是美滿的,是幸福的,但是這一切的基礎與根源卻是來自於痛苦。木大小姐為蘇懷遠捨棄的夠多的了,她放棄了一個女人的尊嚴,同時又放棄了自己最後的親人……此時此刻,蘇懷遠還要她放棄,這不是一種殘忍嗎?但是沒有辦法,很多時候,很多時候現實代表的殘忍,取捨相輔的就是痛苦。木大小姐哭樂,她再一次的落淚了,不過她的淚似乎是甜的,變了味道。
他看著她,她看著他,久久……「你什麼時候回去?」
蘇懷遠沉吟了片刻以後,道:「殺光了那些人以後。」木大小姐點點頭,隨即道:「我跟你回去。有些事情沒有我是解釋不清的。」
說完話,蘇懷遠笑了,木大小姐也笑了,兩個人的眼中含情脈脈,看著彼此。因為彼此的犧牲,都已經決定了,那是一種超過承受的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