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東聽過蘇老的話，不由得點頭，顯然此時他對於這件事情已經有了一個籠統的概念，不過這裡面還有很多事情他想不明白，寧東不覺問道：「老爺子，能和我再說說這位老鬼的事情嗎？」
蘇老爺子看了看他，而後道：「好吧。」隨即，蘇老爺子繼續說下去道：「你其實應該不知道，鬼算是一個外姓了，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就到了遼土，然後在遼土紮根的，他家的祖輩是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但是在我還年輕的時候，我就知道他這個人，當時我在洪幫還是個不聞一名混飯吃的小子。」
說到這，蘇老不由的笑了，寧東聽他的話，也是笑了起來，蘇老心裡在想些什麼寧東已經理會了，此時的老爺子估計還在想著自己年輕的時候的一些風韻事情吧，畢竟誰都有荒唐的時候，而且老爺子荒唐過後，留到現在的麻煩，還在眼前。
「我那個時候啊，現在想想也挺有趣的，雖然那個時候沒有錢，但是很快樂，沒有憂慮啊，當時老鬼就和我在一起，年輕的時候他就高高大大的，消瘦，但是看起來依舊那麼結實，進入洪幫的都得有一點功夫，老鬼也是，他的戳腳還有一手的鏈子鏢，玩的很厲害啊，那個時候我們嚮往的並不是一餐一飯，而是行俠仗義。」
說到這，蘇老爺子不由得看向寧東，似乎是在看寧東有沒有因為自己的這句話，而笑，但顯然的寧東嗎，沒有笑，而且其目光中透露出來的，似乎就是對蘇老那種感想的共鳴，也許寧東一直以來也是有這樣的打算的吧，不過說來也怪，所謂的行俠仗義，因為年代的不同，自然在形式上也是不一樣的。
寧東和蘇老爺子都見過一個不合時宜的「當代俠客」，海東青無疑就是最好的例子，他的行為十分的不符合當下的生存狀態，可是他依舊我行我素，即便是他跟隨在蘇老身邊的那段時間內，他的行為和一些想法依舊是不合時宜的。
不過這個人有個好處，那就是聽話，雖然有些時候他的「聽話」也是貶義的，當年海東青還在蘇老身邊的時候，他到底做了什麼事情，只有蘇老知道，寧東不曾問過，蘇老也不曾說過。
蘇老的想法或許現在看起來很有意思，但是對於已經徹底熟悉的江湖兩個字的寧東來說，他已經十分的清楚，有多少事情，都是無法控制的，而且有多少看似笑話的事情，也是確確實實存在的。
蘇老爺子看著他的樣子，不覺得笑了笑，而後道：「我看得出來，你小子現在似乎有什麼心思。」寧東笑了，道：「老爺子，這件事……不應該說是這種想法，我也有過的。」蘇老笑了笑。
而後繼續說道：「其實那個時候想想真的很有意思的，老鬼這個人脾氣很不好，但是為人至少在那個時候是很正直的啊，他姓鬼，不過很多人看待他就好像是看待一個神仙一樣，他這個人和我不一樣，我雖然嚮往快意恩仇的江湖，但是我更知道要讓自己吃飽肚子，可是老鬼卻不，他每次遇到了需要錢的人，哪怕他的手裡只有一個饅頭的錢，他也一定會寧可自己餓著肚子，把錢給需要的人。」
寧東聽到這，不覺恍然，他在心中暗道，看來這個鬼老爺子也不是一個壞人啊，不過隨即他卻也釋然了，人是不能用簡單的好壞來區別處理的，多少人都是無可奈何的行為，即便是有些時候出發點是這樣的，但是到了最後，一切的事情只能被人看到結果，而出發點，也就沒有人再去理會了。
「老爺子。」寧東問道：「這麼看來，當初那位老爺子和你的關係應該很不錯才是啊。」蘇老爺子點點頭，道：「沒錯，其實你不知道，他是外姓，我卻是外來人，華都才是我的根啊，我到遼土是逃難的。」
「嗯？」寧東不覺問道：「老爺子逃什麼難？」蘇老爺子笑了笑，道：「我的伸手你知道吧？」寧東點點頭，蘇老爺子又道：「那就對了，我當初啊，那個時候才十八九歲的時候，不是行俠仗義嗎，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行俠仗義，但是我真的打死人了，那個時候還很亂，我逃開了。」
寧東點點頭，蘇老爺子繼續道：「被我打死的那個人，實在是不怎樣，原來有一位閩浙督軍，他手下的副官就是被我打死的那個，不過那個時候我十八九歲，他已經六十多歲了。」聽到這，寧東不覺的看向他。
蘇老爺子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不覺得道：「我當然不是故意殺他的，楊森你知道嗎？」寧東一怔，不明白蘇老爺子提起的楊森是什麼人，不過隨即他想起了自己看過的一本書，封神榜，不覺道：「老爺子，你不是想說這個人是封神榜裡面的那個楊森吧？」
蘇老爺子一怔，而後笑道：「你這個小子啊，當然不是，楊森當年是四川督軍，也算是比較有名的軍閥了，不過他這個人非常有精力。」
「有精力？」寧東不由問道；蘇老爺子，點點頭，寧東也是點點頭，但是顯然的他沒有明白蘇老爺子的言外之意，老爺子不由的嘆息了一聲，搖著頭苦笑道：「就是比較有無聊的嗜好。」
寧東又是一怔，什麼叫做無聊的嗜好那？不過當他看到老爺子的神情的時候不覺釋然，而後蘇老爺子見他如此，也是笑了笑，繼續說道：「那就是了，我也是因為這件事情，一個六十幾歲的人了，還要娶十五六的小女孩，你說，這件事情我則呢麼看得下去那？」
「要是你情我願的另當別論啊。」蘇老爺子哼了哼道：「這個事當然的了，但是情況並不是這樣的。」寧東點點頭，道：「那我就能夠理解了。」蘇老爺子一笑道：「對啊，我原本以為他是軍人出身，雖然年紀大了，可是至少也有幾分伸手吧，誰知道，這就是一個老廢物啊，我們兩個在一個酒店裡碰面了，我和他說起這件事，老東西罵我，讓我一拳點在咽喉上了，其實我不是想要殺他，實在是他有點太不禁打了。」
寧東聽著蘇老爺子這般的輕描淡寫，不覺得心裡一動，老爺子說的簡單，但是蘇老爺子的能耐寧東是見識過的，雖然那個時候他還年輕吧，可是拳怕少壯，估計會比現在更嚇人……
「這件事已經不值得再說下去了。我來到遼土以後，第一個投靠的就是洪幫，好在洪幫收留了我，而我加入洪幫以後，認識的第一個人或者說我的第一個朋友，就是老鬼了，那個時候他也是因為一些事情才剛剛加入洪幫的。」
寧東點點頭，蘇老爺子繼續說下去道：「我們那個時候都年輕，都想著在幫會裡面干出一番事業了，在江湖上留下一個名頭。所以我們對任何事情都非常的關心，而且我們很在乎名聲，老鬼比我更在乎名聲。」
寧東點點頭，不過隨即他卻又道：「老爺子，那當時你怎麼沒去當兵那？」蘇老一怔，看向他道：「為什麼要去當兵？」寧東想了想道：「那個時候我記得不是亂世之初嗎，只要加入了軍隊，不就可以減免以前的罪責，然後戰場上要是立功的話也有獎賞。老爺子你的能耐就是放在戰場上，也沒有幾個人會是你的對手吧？」
蘇老爺子這一次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不過隨即又道：「但是沒有參軍是因為我不知道到底哪一方才是真心實意的準備對抗外虜的。」寧東點點頭，對於蘇老的話，他是能夠理解的。
「接著說老鬼的事情吧。」蘇老爺子一聲嘆氣，而後接著道：「那時候啊，老鬼和我都是，從來做什麼事情都是在一起的，往上走的時候，也是降服扶持的，不然我們也不會有今天了，一切的問題都在這個裡面啊。」
寧東點點頭，畢竟人往上走的時候就牽扯到了很多的利益，而且這恰恰也是人非常看重且重視的東西，所以如果說人與人之間在什麼時候最容易出現誤會或者是矛盾，其實就是在這個時候。
「那個時候啊，到了最後，洪幫內部大亂的時候，我們兩個人都知道機會到了。」蘇老說著，寧東不覺點點頭，而後脫口問道：「老爺子說的就是你當初約十二家一起共謀的那件大事吧？」
蘇老爺子點點頭，道：「沒有錯，就是在哪個時候啊，老鬼真的變了，不，應該說我一直都沒有看清他，到了那個時候的他，才是真正的他自己，老鬼的名字確實不是白來的啊。但是在那件大事之前老鬼和我說，他說這件事情成敗在此一舉，要是成了他會力排眾議，把我推上現在的位置，要是失敗了，他也可以跟著其他幾家人一起去承擔這個罪責。」
寧東不覺眉頭動了動，道：「老爺子，這麼看來的話，老鬼對你還是真夠朋友的啊。」蘇老爺子笑了，道：「當然，不過你知道嗎，這件事情他是這麼說的，可是卻不是這麼做的。」寧東一怔，而後就聽蘇老爺子道：「有些事情我也是到後來才知道的，在他找到我，之前，就已經找到了其他要參與進來的人，和他們說了相同的話。」
「那豈不是……」寧東沒有在說下去，因為事情基本上已經瞭然了；蘇老爺子點點頭，道：「是啊，說的就是這件事情，我能坐上今天的位置，有一些是靠大家的幫扶，但是更多的還是我的手段啊，要不是我的手段，小子，你看我逃得過他們的圈套嗎？」
「圈套？」寧東不覺又是一怔，今天蘇老爺子說的話，實在是叫人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更多的裡面卻都是包含著各樣的陰謀的，而且這些陰謀一環套一環，絕不是那麼簡簡單單的為了一個位置就能值得這麼煞費苦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