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長鉤

  寧東點點頭,道:「這還是當初蘇懷遠送給我的,可是一轉眼……我問問你啊,你說我們兩個到底是誰錯誰對?」玉桐沉吟了片刻道:「我不知道誰錯誰對,但是我知道所有的事情恐怕你們兩個人都有責任。」

  「你這話說的不假。」寧東拿起一支雪茄,點了起來,吸食幾口,這時玉桐卻又開口道:「先生進來這雪茄的癮子可是越來越大了。」「哦?」寧東看了看她,問道:「這話怎麼說的?」

  玉桐笑道:「先生剛剛身上就有濃郁的雪茄味道,現在又吸食起來,癮子不是大了,嗎?」寧東笑著點點頭,嘆可口氣道:「這個也沒辦法,這些日子亂的很,亂的很,要是沒有幾口煙盯著,恐怕是不行的。」

  「這個倒是。」玉桐似乎頗為理解的道:「先生吸食雪茄也不是什麼壞事,總比那些癮君子要好得多,再說了,先生的雪茄我也了解過,都是上好的古巴雪茄,世界馳名的東西,邱吉爾首相對此都是喜愛的歡。又何況是先生那?」

  「你笑話我?」寧東不由用雪茄指點了幾下,玉桐笑道;「我怎麼會那。」「你怎麼不會?」寧東一個起身,一下子閃到玉桐的身旁,一隻手輕撫在她的腰身上,道:「你不是就是說我不是什麼首相嗎?還說沒有取笑我的?」

  玉桐被他這一撫弄得身上一顫,連忙用手將他的手拉過,攥在手裡道:「先生這是幹嘛?我真的沒有取笑先生。」寧東哼了哼,道:「好吧,你說沒有就沒有吧。」此時兩個人說這話,那碧潭飛雪已經烹畢。

  寧東自取了一盞,嗅了嗅不由道:「好茶,好茶啊……」這一句似乎有萬千感慨包含其中,甚為沉重。這一盞茶能有多少?三品兩品,就空杯了,玉桐接過他手中的杯子,又換了一杯給他道:「這幾天先生饞的很吧?」

  寧東點點頭,大口的啄飲起來,而後才道:「確實啊,我這個人的幾個小愛好你都是知道的,沒辦法,那麼個地方能好好的出來就不容易了。」

  「這個卻是。」玉桐說著,手裡也沒停下,一直在斟茶燃水,不亦樂乎,寧東這也是吃茶吃的酣興極高。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寧東卻突兀的說了一句:「蘇懷遠交給你的事情,恐怕夫人你是完不成了。」寧東這話說的突兀的很,弄得玉桐一怔,隨即乾笑看他,道:「先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寧東搖搖頭,又拿起一盞茶道:「我是真的喜歡你烹的茶;沒什麼,該說的你都和我說說吧,我對你是有感情的,這麼長時間一來,你對我照顧的很好,你不是還說要等事情了結以後和李雪爭鋒嗎?怎麼,你不是以為你什麼都不告訴我我就會放過你吧?」

  寧東說話的時候,臉上一直帶著笑容,可是那笑容玉桐看來卻是比平日裡多了幾分淒冷,玉桐放下了手中的茶具,面色也變得冷了幾分,眉眼上若有水氣的道:「先生我雖然之前是蘇懷遠的女人,可是你……我的事情你都知道,為什麼今天突然要說這樣的話啊。我……」

  玉桐說著,情緒不由激動起來,眼角上已經有幾滴珠淚了,寧東把這一切都看在眼中,可是卻沒有上前撫慰,而後依舊叼著雪茄道:「別這樣,我知道你有很多機會除掉我,但是你沒有,所以咱們好好談談,你還是你。」

  寧東這句話頗具深意,玉桐聽了,也不再是剛剛那副樣子,反而淡然了幾分,臉上略有落寞,更多幾分苦笑,道:「看來先生早就知道了?」寧東點點頭,道:「從一開始在天都的時候我就知道。」

  「那先生還要帶我回來?」玉桐問道,寧東點點頭,道:「當然了,這麼一個美女,我又怎麼會放過那?」玉桐不由笑道:「先生還是快人快語啊。」「這個到沒有什麼。」寧東彈掉了雪茄的菸灰。

  而後又對玉桐道:「當然了,你是我的妻子嗎,我知道你是一個很好的女人,很多事情原本是不該把你卷進來的,不過兵法有用間之法,蘇懷遠這一招卻好像是當年闔閭要除掉公子慶忌時候一樣。」

  玉桐不言不語,看著寧東,寧東繼續說道:「要離是個苦命的人,斷臂、殺妻、滅子、焚屍鬧市為的就是接近公子慶忌最後很有幸他成功了,可是家人生活的目標就此也都喪失了,或許你和要離是不一樣的人,但是你們要做的卻是同樣的事情,玉桐你想過嗎,到最後,你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玉桐搖搖頭,臉色淡然的道:「要離嗎?先生覺得我是那個勇士?」寧東笑笑,道:「當然,你不是要離。」「那先生為什麼要這麼說那?」玉桐問道。寧東放下手中的雪茄,探手將她攬在懷裡。

  對其說道:「要離沒有了家人,但是你還有不是嗎?」玉桐一怔,隨即寧東繼續說道:「要離只有一個第一勇士的虛名,甚至我看他都不如椒丘。」

  「在他家裡自殺的那個嗎?」玉桐也不掙扎,只是靜靜的被他攬在懷裡,或許這是這個男人最後一次給予她這樣的溫暖了;寧東點點頭,道:「沒錯,雖然椒丘自殺了,而且被要離指責的體無完膚,可是椒丘畢竟還是用自己的行為證明了自己,無論他如何,直到他自殺的那一刻開始,第一勇士應該是他。」

  「先生是想讓我做這第一勇士還是第二勇士那?」玉桐被攬在他的懷裡,淡然的一笑,寧東自然有所感覺,一隻手不由的撫在她的臉上,不過卻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道:「你並不是一雙拿刀的手,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你會把刀子藏得那麼好。」

  玉桐怔了怔,隨即緩緩從自己的腰間拿出了一個狹窄且短小的刀子寧東接過拿在手裡擺弄了一下,而後道:「這個小刀子就能殺掉我?」玉桐沒有說話,而是把那刀子拿在手裡,看似隨手一甩,咚的一聲,刀子不偏不倚的插在了電視背景牆上鏤雕的荷花蕊上,擦的極狠且穩,甚至於刀子連一點顫動都沒有。玉桐的這一手讓寧東都不由得由衷讚嘆道:「好厲害。」

  隨即寧東又道:「為什麼不用飛刀殺我?總比你用手拿著刀要……」寧東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了玉桐正在盯著他,溫柔如水,驚濤拍岸!

  寧東右手猛地探出一把捏住了玉桐藏在懷裡的手臂。

  對著她搖頭,笑著道:「不需要。」玉桐怔了嗎,這一次她是真的怔了,她明白剛剛要是寧東的手再慢了慢,那個短小卻尖銳的東西就會刺進她的心臟。她希望自己可以在他的懷裡離去。

  寧東的手是那麼的有力,那股力道很合適,讓她不能動,卻也不會傷到她,玉桐看著寧東久久說不出話來……

  「以後要好好地聽話,知道了嗎。」說這話,寧東在她的懷裡拿走了她手中的利刃,另一隻手還是攬著她,而後輕輕的親吻在她的額頭上,這一吻,似乎便是幸福……

  這一夜,靜默,這一夜溫柔……

  寧東先回到了房裡,玉桐一個人還在大廳中,那插在背景牆上的利刃似乎還在講述她的過往與未來。當初,她被蘇懷遠收入的時候,還是一個未經人事的小孩子,蘇懷遠那個時候年紀自然也不大。

  少男少女相見在一處?一個婉約清麗,一個少年英俊,兩個人在一起即便沒有風月之意可是至少也不會太過牴觸,蘇懷遠到底把玉桐藏在了什麼地方無人知道,但是玉桐所學會的一切都是蘇懷遠出錢教習的。

  後來,蘇懷遠或許是因為什麼關係才告訴老爺子有玉桐這麼一個人的,而且還把她放在了天都,最開始的目的是什麼已經不得而知了,但是玉桐知道,自己雖然受到了蘇懷遠特殊情感的照顧,可是到了必要的時刻她會是什麼?

  她肯定是一個犧牲的物品,所以玉桐對於蘇懷遠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感激之情,不是她這個人不懂得感恩,實在是有些供養只要消受就好。

  寧東再去天都以前,玉桐就得到了蘇懷遠的通知,要她跟在一個男人的身邊,那個時候玉桐知道自己最大的犧牲時候到了可是她能做什麼?心中並沒有不情不願,畢竟自己能夠生活下去,還能夠享受,這一切都是蘇懷遠給予的。

  付出一些也是應該的,更何況這原本就是兩個人心照不宣的東西,當初玉桐不是沒想過用自己的貞寶來回報這個一直照顧她的男人,那個時候,情愫初開的她,甚至於每天都會想一想自己未來和蘇懷遠的美好生活。

  可是後來,她知道了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愛他,甚至於對她一點情愫都沒有,這是為什麼?那個時候玉桐不得而知。她曾找過蘇懷遠,希望可以和他好好地談一談,畢竟少女春心的煎熬實在叫人難以忍受。

  誰來也好,蘇懷遠還真的來見她了就在天都的會館中,兩個人見面了,酒宴珍饈,卻沒有人先動筷子。那是一個雨夜,沒有電閃雷鳴,只有細小的雨滴,淅淅瀝瀝的淋下,濕潤了大地,也濕潤了人心。

  「你還好嗎?」一年多不曾相見,玉桐能說出來的話,該是什麼?她只有以此來開始,可是這句話卻又好像是結束一般,蘇懷遠淡然的笑了笑,喝了一杯酒,道:「你還好嗎?」玉桐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只好點點頭。

  蘇懷遠又道:「我想咱們之間是有誤會的。」這一句話,就是雨夜的驚雷!一切的話,都在心中破碎了破碎的還有她的感情,玉桐久久未曾再說過一句話,蘇懷遠則坐在那慢慢的喝酒,一杯接一杯。

  這是按照古法釀造的桃花酒是玉桐的拿手好戲,蘇懷遠好喝酒,十分的好喝酒,無酒不歡的一個人玉桐也就為此,才學了這釀酒的方法,雖然和那些專精於此的大師高手暫時無法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