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錦藍烏唇

  「老爺子……」寧東看出了楚天行臉上的變化,不覺得說了一句,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楚天行卻突然地對他道:「願意聽我講一個故事嗎?」寧東先是一怔,而後點點頭,楚天行見了不覺得臉上露出了些許的笑意。

  楚天行道:「那個時候啊,我在美國有幾個很不錯的朋友,有中國人,也有外國人,有男人也有女人。這些人一個個都很有本事,而且一個個的卻都過著和我當時一樣困難的生活,或許你會問了,為什麼有本事的人,卻還會有這樣的遭遇那?」

  寧東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楚天行老爺子,老爺子笑了笑,很唏噓的樣子道:「其實那個似乎無論是誰,都不願意把自己的真本事展現給那些外國人啊,再說了,雖然吃飯還是個問題,但是也不至於到了一個吃不上飯的地步嗎,我們那個時候都是想著在這邊有了什麼好的發展依舊就回到國內來的。可惜啊,終究這一切都是我們的幻想啊……」

  說著,楚天行老爺子少有的向寧東討了一根雪茄,點燃了吸食起來,深深的吸食雪茄對於人的刺激是很大的,但是老爺子卻好像是沒事人一樣,一口接一口的,一連吸食了四五口,才算罷休。

  這時候,楚天行老爺子在此開口道:「那裡面有一個人,一身的功夫啊,我雖然沒見過你動手,但是我也聽說過你的手段,不過我可以確定,你的手段和他相比,還是要差很多的。」說到這,寧東不覺的心頭顫抖了一下子,寧東自知,自己即便不是最一流的國術高手,可是尋常的國術大家面前,自己也有一戰之力,而楚天行剛剛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那代表著什麼?

  老爺子或許是看出了寧東臉上的表情吧,不覺得笑了笑道:「你不用不信,這就是真的,他能一根手指穿透一塊青磚,而且還能徒手接過我的二十八路刀,當然了,我這個人對於武學上沒什麼造詣,可是你也能夠知道吧,在洪幫可以混到我這個位置上,必要的因素之一,就是國術上的造詣吧?」

  寧東點點頭,這時候他不由的又對那個人多了幾分好奇,不由問道:「那後來那?」楚天行點點頭,繼續道:「後來啊他和我走到了一起,我們為了一件事可以高興很久,為了一件事也可以悲傷很久啊。這個人什麼都好,唯一的不好就是腦筋太陳舊了,在美國卻還用這在國內的思想……」

  「那也沒什麼不對啊。」寧東道;楚天行點點頭,說:「這確實沒錯,可是他沒有活到現在。」「為什麼?」楚天行搖搖頭,說道:「什麼都不因為,他死了。」這三個,讓寧東的心裡不覺震動了一下,他已經聯想到了什麼。

  楚天行看了看他,道:「你小子是想到了什麼是嗎?」寧東搖搖頭,楚天行哼了哼說道:「我明白的你的想法,既然是這樣,我就再說的明白一點吧,我能做到今天的位置上,和他不無關係,我知道你不是不懂,你只是不像讓自己明白過來罷了。有些話,你真的非得要我說的那麼明白嗎?你剛才聽得那麼的聚精會神,難道不是因為體會了我的意思嗎?你小子不要在我面前裝作懵懂啊。你不會非要我說出來吧?」

  「老爺子……」寧東又忍不住插嘴道:「後面的事情就不要說了。」「為什麼?」楚天行一怔,因為剛剛寧東聽的是那麼全神貫注,而現在他卻突然這樣說話,楚老爺子自然會疑惑了。

  寧東嘴角動了動,對楚老爺子說道:「老爺子,那些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而且我知道,這是鋪墊都是為了一句話。」

  「哦?」楚老爺子不由笑了,對寧東問道:「是什麼話,你說說。」寧東嘴角一挑,學著楚老爺子的語氣道:「如果我可以有幸與你共事,那麼咱們兩個人就都會再沒有遺憾。」

  「哎呀!」楚天行有些怪異的看向寧東不由道:「這話你都知道?」寧東一笑,道:「這個是蘇老和我說的,當時我記得他說話的時候那副樣子我簡直記憶猶新啊。」

  「什麼樣子?」楚天行問道;寧東沉吟了片刻,而後學起了當時蘇老爺子說話時候得樣子。楚天行看著他那副「紈絝且猥瑣」的樣子不由哼了一聲,寧東依稀聽到老爺子的自語:「這個老東西,等他回來的。」

  寧東不由打了一個寒戰,因為他真的剛剛從楚天行的話中聽出了殺機,當然了,這不過就是一種好友之間的氣氛罷了,楚天行當然就是說說,不會如何。

  這時候,楚天行又開口,對寧東道:「怎麼樣,既然你知道了後面的事情,那你說說,這件事代表什麼?」

  「代表什麼嗎?」寧東沉吟片刻,而後恍然大悟一般,對楚天行道:「老爺子,不用說了,我明白了。」楚天行看寧東的樣子,知道他確實是明白了他的深意,不由笑了起來,道:「那就好,小子,我們該做的我們會做好,剩下的事,你該做的也不要讓我們失望。」

  「我知道了。」說這話,寧東站起身子就要離開,因為剛剛楚天行的故事解開了他的心結,所以此時寧東倒是心情沒有那麼壓抑了。

  可是正當他要走出這書房的時候,身後楚天行的聲音在此響起,而那一句話,卻是重錘一般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心口上。

  楚天行幽幽的道:「還有,要是必要的時候,你要懂得取捨,社會也好,江湖也罷,講究的都是一個身不由己,所以想要安穩太平,就要學會取捨!」

  「要學會取捨」這五個字久久地在寧東的腦海里迴蕩,回到家裡以後的寧東依舊不能忘記這五個字,雖然這不是蘇老爺子說出來的,但是這卻是讓他心驚膽寒的五個字。

  寧東端坐在書房的陽台上,看著外面寂靜的夜色,那是一種安逸,同時也是一種誘惑,那是夜色中的美麗,獨有的魅力與財富似乎都包容在其中。

  黑暗是什麼?是光明的前路!

  一杯酒,一支雪茄菸,寧東就這麼靜靜的依靠在窗邊,看著景色,或許他看到的不是景色,而是一種痴迷,是一種執念。

  許久,許久,寧東無意間摸到了腰間的玉佩,那是他走上這迷茫路途的路引,寧東起身將書房的門鎖好,而後一個恍惚,一道幽幽的大門,兀自出現在書房中,似乎是星空的吞噬之門一般。

  那玉佩空間,在向他招手。寧東緩步走進了玉佩空間,金鰲還在其中,趴在地面上,此時的金鰲比之之前更大了幾分,而且看起來也更猙獰了,可是這金鰲對於寧東卻更為親近了。

  「吼。」那金鰲見有人進入玉佩空間,不由警覺起來,不過當它確定了來人以後,不由發出一聲親昵的叫聲,寧東走過去,穩坐在太師椅上,用手摸著那金鰲的腦袋,不由道:「看來我也有好久沒有進來了。」那金鰲似乎有靈一般,低吼了一聲,而後用頭不聽的在寧東的手上蹭啊蹭。

  寧東拍了拍那金鰲的腦袋,這是他少有的面對這麼一個不用他大費心機的生命了,近年來,寧東所面對的都是爾虞我詐,尤其是近來的日子,他說面對的更是血雨腥風前的愁雲密布。

  說起來其實這不是寧東想要的生活,長河落日孤煙,月下花前纏綿。手中玉枝垂江側,彎鉤龍庭魚躍。

  可是現在,寧東的生活是什麼樣的?他為什麼會走上這樣的路途那?他不得而知,或許這就是命運,冥冥中不可更迭的選擇。

  寧東其實現在心裡很亂,他很想知道王鐵柱到底去了什麼地方,而且和楚天行的一番交流也使得他知道了最壞的可能,這都是他所不能接受的。要是真的如楚天行預料的一樣的話,那麼他寧東或許會做出連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搏水刀再現,卻又是在這樣的機緣之下,可想而知,當初搏水刀流落到了什麼地方,而這個時候寧東也不得不思考了,當初的那件事,其目的到底是在於要獲取他的搏水刀,還是真的就是只為了襲擊他。

  答案無法明確下來,因為著一切都太過自然了,而且也都太緊密了,一環套一環的,雖然可以解釋為巧合,但是若非如此,恐怕找不到其他的解釋方式了。

  但是如果把一件事都歸結到巧合之上,那麼說要面對的必然只有直白這一條路。寧東很擔心,但是他到底在擔心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楚天行的那五個字,還是那個失去了蹤跡的人,還是未可知的危險……

  或許一切都是寧東所擔心的,或許一切都不是他所擔心的……人心最難測……金鰲此時正叼著一個水壺,來到寧東的身邊,寧東接下那水壺打開蓋子飲了一口,壺中之水,清冽甘甜,卻有回味,其回味帶有幾分泥土的苦澀味道,和之前的甘甜形成對比,兩相之下,也是獨有一番味道。

  「這是當初那水脈洞窟的水吧。」寧東品味著那壺中的水,不由想起了當初自己收服金鰲的時候,那個時候寧東還是一個不諳世事的人,雖然大小的有一些名氣,可是現在相比,簡直天差地別。

  「你還記得嗎,在水脈洞窟里,你這個畜生差一點就要了老子們的命啊。」寧東不覺回憶起了當初的場景,對著金鰲笑罵了一聲,道:「其實要是你能夠說話就好了,我是真的想問問,你當初到底是怎麼回事。」

  金鰲真的有靈性,不由吼了一聲,露出幾分疑惑的意思,寧東一怔,而後笑笑道:「你聽得懂我的話這我知道,既然如此,我有些事也不妨對你說說,而且你這傢伙還不會說出去,倒是個很好的用來談心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