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東拿起包裹就走,王鐵柱大叫一聲準備跟上,卻被人叫住了,回頭一看,正是剛才的漢子。
「俺……俺看你們往山上走,俺知道後山腳下有個房子,你們可以在那裡歇歇腳。」說完,漢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
王鐵柱衝上去就給了漢子一個擁抱,「好哥們,沒得說啊,下次一定去你家看你。」
「好勒。」漢子笑著回應著,做了一個再見的手勢就往反方向走了。
寧東倒是沒有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人,心裡有些彆扭,直接忽視了往山里走,倒是王鐵柱一直在旁邊說著那個漢子。
兩人走的很快,不過十五分鐘的時間就已經遠離了村莊,突然寧東的腳步一頓,看著不遠處的地方只發愣。
「哥,咋了?」
王鐵柱話音剛落,從草叢中突然跑出了一個黑色衣服的男子,寧東氣息一凜然。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抓住了隱龍魚之後遇到的那個奇怪的男人。
此時的怪人臉色到沒有之前的那麼嚇人,但是一看還是不好相與的,但是寧東卻有直覺,這個男人一定是一個高人,而且有可能能夠幫上自己。
想著不由心生一計,上前兩步,彎腰作揖,「前輩,晚輩名叫寧東,不知可否和前輩做個朋友?」
怪人冷哼一聲,「誰要和你做朋友。」
王鐵柱一聽頓時有些惱怒,但是卻被寧東攔下來了,只見寧東搖了搖頭,「前輩,晚輩是真心想要交個朋友。」
「哼。」怪人依舊冷哼,直接轉身就走。
寧東還是不惱,想了想直接跟了上前,王鐵柱不知原因,但還是只有跟上去。
兩人根本怪人走了一圈,眼前突然就出現了一個茅草房子,不約而同的都想到了之前那個漢子說的房屋,沒想到的是這怪人住下了。
怪人似乎並不打算理兩人,進了屋之後就沒了動靜,寧東放下包裹也是出了屋子,兩人準備向山上出發。
話說那山不知有多深,天色大亮,寧東和王鐵柱便結伴上了山。那一排排參天的巨木,不知叫什麼名字,直指向天,陽光明媚,瞧著倒是一番好景致。路邊開著不知名的野花,什麼顏色都有,煞是好看,樹下生著些草藥,長得比別處都要旺盛。
陽光照在臉上,溫度剛好。寧東看著那片望不到邊的樹林,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你可知這世上最可怕的是什麼?並不是強大的敵人,恰恰就是未知。
寧東看著身旁沒心沒肺欣賞景色的王鐵柱,悄悄嘆了口氣。這傢伙成日嘻嘻哈哈,果然還是不能指望他,終歸他幫他留意就是了。
王鐵柱不懂他心裡的擔憂,咧嘴笑他:「怎麼了?這樹林又不吃人,也值得你皺眉頭?哈哈,你怕也沒關係,跟哥走,有肉吃。」
寧東嗤笑一聲,自顧自往前走,不搭理他。
王鐵柱嘻嘻哈哈地跟上去,假意安慰他:「你這人,說你兩句你還不樂意了。行行行,我道歉,我瞎瘠薄說的,哎喲我這破嘴。」
寧東又好氣又好笑,又不是不知道這混球的脾氣,誰還真跟他計較?
「你還找不找材料了?你以為我們時間很多嗎?」雖說不計較,寧東還是忍不住提醒他一句。
王鐵柱挨他一句訓,倒也不以為意,甚至還很是受用。
其實還不用寧東提醒他,很快王鐵柱就笑不出來了。因為這一路上所見的材料多不勝數,王鐵柱一開始還有興致上躥下跳的,兩個小時過去,兩人還是一無所獲。
「不行了,兄弟,我看我們還是得進去找。」王鐵柱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苦著臉說。
寧東早料到不會這麼順利,只是還有個顧慮,「進去倒沒什麼,你認得路?」
王鐵柱一愣,接著搖頭,「這周圍我們都找了個遍,連個蛋都沒有。認不認得路也要進去看看,管他呢,總之船到橋頭自然直,你就是多餘操那份心。」
寧東知道他不進去是不會甘心的,勸也沒用,只能聳聳肩。
王鐵柱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裡已經同意了,於是又激他,「你是不是怕了?我早看出來了,沒事,我自個兒進去,要是天有不測風雲,兄弟我不幸交代在裡頭了,你替我照顧好我那八個表妹九個堂姐,兄弟我就謝謝你全家了……」
寧東聽得臉都黑了,打斷他,「你什麼時候有表妹堂姐的?走不走,走就趕緊!」
但王鐵柱這麼一打岔,他心裡的顧慮也打消了一半。
兩人進入樹林,費力尋找材料,直到天都黑了。王鐵柱似乎還不甘心放棄,「真他娘的倒霉!」他泄憤的一腳踢在大石頭上,然後抱著腳喊痛。
寧東真是被他逗笑了,但還是說:「天黑了,留在這裡實在太危險了。」
王鐵柱抱著腳咧嘴,「走就走,這瞎忙活一天,連口熱水也還沒喝上,咱們哥倆也該回去養精蓄銳,明天再想辦法吧。」
寧東覺得吧,王鐵柱這個人有時候就是莫名地樂觀,「你還記得回去的路?」
王鐵柱聽了這話,簡直是如夢初醒,求救般的目光就望著寧東,「兄弟,我知道你一定記得怎麼回去,對吧?你可別嚇我,小弟我膽子可小。」
寧東被他逗得簡直沒脾氣,說:「我不記得了。」
王鐵柱「啊」的一聲叫出來。寧東才慢悠悠地說:「算了,我試試吧。」
王鐵柱一巴掌拍在他肩上,「說話大喘氣!」
寧東帶的路卻不是他們來時那條,但他方向感很好,雖然有幾條岔路不同,但大致方向還是對的。一路上,寧東都在努力辨別方位,一聲不吭。天漸漸有些黑了,周圍不知是什麼動物發出啼叫,怪瘮人的。王鐵柱總笑話寧東膽子小,但這種時候,心裡還是有點發毛。
娘的,老子一個大男人,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還怕這小小的林子?王鐵柱這麼想著,嘴裡斷斷續續哼著「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試圖打消心裡的恐懼。
人的心理很神奇,你若是不往那方面去想,當然就不會感到恐懼。但你的念頭一起,恐懼感隨之而來,怎麼壓都不管用,除非有另外的東西轉移你的注意力。
寧東沒空管他,只顧認路。他的注意力十分集中,因此,他很清晰地聽到了不遠處有什麼東西「嘶嘶」作響。他一時沒反應過來,但還是拍了王鐵柱一把,示意他安靜。
王鐵柱本來就心裡發毛,被他一拍,更是慌得不行,「哇呀」一聲就叫開了。
寧東也是臉色一變,他好像知道那玩意兒是什麼了。
兩人定睛往前面看去,媽呀,一條大蛇盤踞在前面的一棵松樹下,那腰身,足有水桶粗,銅鈴大的眼睛盯著他們,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臥槽,我們就來找個萬蛇朱,又不是盜墓,怎麼還有這種東西。」王鐵柱嚇得瑟瑟發抖,嘴裡還不忘逼叨幾句。
寧東卻皺起眉頭,手往蛇旁邊一指,說:「那是不是你要的萬蛇朱?」
王鐵柱一看,心裡一喜,然後又更失望,說:「這時候找到有什麼用?你看看這條蛇,我們倆加一塊兒都還不夠它塞牙縫的。不知道它有沒有發現我們,趕緊跑吧!」
寧東卻更加冷靜,說:「你不試試怎麼知道?來的時候怎麼說的,現在就慫了?」
王鐵柱還真慫了。但他一點也不想在寧東面前露怯,還強撐著說:「試試就試試,我王鐵柱什麼大風大浪、波濤洶湧沒加過,還怕它?」
有時候寧東真的很佩服他,都什麼情況了還敢開黃腔,滿嘴跑火車。
「你不怕就行,一會兒我引開它的注意,你拿了萬蛇朱就跑,別回頭。」寧東說。
王鐵柱趕緊打斷,「說的什麼玩意兒?我能幹這事兒?」
寧東一笑,總算這小子還是講點義氣,倒是不枉陪他走這一遭了。「你玩兒過炮仗嗎?」寧東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加大號的鞭炮,露出一個笑臉。
王鐵柱怎麼看都覺得不科學,「你他娘的還隨身帶這種殺傷性武器。」
寧東嗤笑一聲,「少見多怪。」
王鐵柱心想,這兄弟既然這麼叼,我就照他說的試試,保不准就得手了。也沒多操心,事實上他也不是那種多操心的人。
寧東對他比了個「ok」的手勢,王鐵柱往旁邊站遠了三步遠。寧東拾起腳下的一塊大石頭,用力往大蛇扔去。那險些蛇被砸中,立刻就憤怒地吐著信子朝這邊撞過來。
「趁現在!」寧東喊了一句,王鐵柱立刻悄悄往萬蛇朱移動過去。
他不敢動作太大,生怕拉了這大蛇的仇恨,到時候就功虧一簣了。
那蛇的速度雖然快,但畢竟身體太過龐大,反而不如寧東來得靈活。寧東就著地形,左一下右一下地躲閃著。王鐵柱的動作倒也不慢,此時也已經摸到了萬蛇朱邊緣。
寧東索性瞅準時機,點了手裡的炮仗等在原地。那蛇張開血盆大口,耿直地向他衝過去,要一口生吞了他。
寧東等的就是這一刻,立刻把炮仗往蛇嘴裡一丟。他幾乎已經聞到了蛇口中噴出的血氣,儘管動作很快,還是被熏得差點暈過去。但寧東知道,這時候絕不能掉鏈子,當時拔腿就跑。
王鐵柱剛好拿到萬蛇朱,就看見寧東狼狽地往這邊逃。他趕忙過去扶了一把。炮仗「彭」一聲悶響,大蛇身體劇烈抖動了一下。寧東一拉王鐵柱,「快跑!」
果然,那蛇只是被炸得有點發昏,但也不至於重傷,這下更是怒不可遏,徑直向他們衝過來。
兩人撒丫子就跑,一直跑了不知多遠,氣喘吁吁地停下。
「這下、這下安全了吧?」王鐵柱喘著粗氣問道。
「都跑出林子了,你說呢?」寧東也沒好到哪兒去,也是撐著回答。
「可以啊,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王鐵柱又嘚瑟起來。
寧東也沒空跟他貧嘴,只是說:「趕緊回去吧,萬一再來條蛇兄弟,我是沒炮仗了。」
王鐵柱看著手裡的萬蛇朱,哈哈一笑。
也沒再說話,兩人攙扶著,快速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