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好刀，一把把上好螺絲和潤滑油。
雨也停了，街上又熱鬧起來。
幾個珠光寶氣的女士手挽手朝空發藝走來，突然停住腳步。
一群衣著光鮮，髮型時尚的男子，大踏步而來。就像T台模特走秀似的，但又帶著殺氣。
因為他們的上衣口袋裡都插著剪刀和梳子。
一列走來，十分吸睛。
步行街上的人都駐足圍觀。
「這是什麼公司的？走秀嗎？」
「托尼老師集體走秀嗎？」
「哈哈哈……好搞笑哦！」
髮型師們有的臉紅有的低頭，但還是踏著鋥亮的皮鞋噔噔噔朝鳳來街頭走來……
「天啊！」幾個珠光寶氣的女士捂住嘴，「那是11號老師！」
「那是9號老師！」
「完蛋了！我們快撤吧！」幾個女士連忙躲到噴水池後。
「師傅！」突然，杜若驚訝地發出一聲。
「嗯？」秦空正把磨好的剃刀一件件放進消毒箱。轉過頭，眼睛刷地一亮。
一群髮型師站在他店前面，隔著玻璃牆，對他行注目禮。
殺氣滿滿！
秦空忍不住笑了，好二噢！
外面的髮型師們都眼睛一瞪，紛紛轉過身去，把屁股對著他。
其中一人一聲吆喝：「帝凡造型，街頭義剪！」
「帝凡造型啊？」吃瓜群眾們張大嘴巴，「是王府商場三樓那個嗎？」
「他們好貴的！怎麼會義剪？」
「什麼是義剪？」
一個髮型師解答：「義剪就是免費剪髮！」
「請你們放心，我們會拿出專業水平，幫你們做出滿意的髮型！」
吃瓜群眾都很心動，畢竟是帝凡造型呢！平時都不敢走進去，像皇宮一樣！
結果他們這麼親民！
恐怕是騙人的吧？
沒人敢走上去。
群眾猶豫時，已經有人扛著一摞塑料凳子跑過來，在空發藝前面擺成一排。
每個凳子後面站一個髮型師。
把他的店從左到右遮了個嚴嚴實實。
杜若瞪大眼睛，轉頭看著師傅。看見師傅笑眯眯的，才稍微放鬆，也看著他們表演。
也不知道是真的群眾還是托，有一個蓬頭垢面，像流浪漢的人走上去，坐在一張凳子上。
群眾們都是一陣驚呼！
髮型師並沒有嫌棄，變魔術一般從兜里掏出一個小方塊，一抖，就是一張輕薄的圍布。
圍在那人身上，拿起剪刀和梳子，刷刷刷——
在那髒兮兮油膩膩的頭髮上，
夾剪、斷剪、點剪、滑剪、飛剪、削剪、挑剪、懸空剪、刻痕剪……
圍觀群眾都瞪大眼睛，髮型師動作行雲流水，迅捷優美，他們看得眼花繚亂。
不過十幾分鐘，凳子上坐著的人就改頭換面！
之前像個流浪漢，現在就像個精神小伙！
換身衣服，找個女朋友不成問題。
圍觀群眾紛紛驚呼，掌聲如潮。
髮型師們都露出笑容。
秦空愕然，這也太拼了吧？那麼髒的頭髮不洗，是很傷剪刀的。一個不珍惜自己剪刀的髮型師，呵呵。
不過剪髮九式很好看！
可惜吃瓜群眾看不懂啊！
不過可能知道他在後面，給他看的吧。
秦空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第二個人上去了，這回應該是真的吃瓜群眾。
秦空坐在吧檯椅上欣賞著。
不愧是帝凡造型啊！水平確實比一般大眾店高多了！
第二個人剪了一半，第三個人就迫不及待地坐到旁邊。
很快，就像搶凳子遊戲，都坐滿了。
群眾都圍著他們，嘖嘖讚嘆。
空發藝就像個背景，被遮得嚴嚴實實，被完完全全忽視。
杜若又看了看師傅，看師傅還是那麼淡定。
因為聚集了太多人，街口崗亭執勤的民警很快走過來，扒開群眾，走進裡面。
一看是一群髮型師在剪頭髮，又看看空發藝，民警說：「哎！你們不能在這裡擺攤啊！你們把攤擺在人家門口算怎麼回事？而且還都是理髮的！這不是成心找事兒嗎？」
群眾們笑道：「哦！後面也是個理髮店啊？人都沒有！」
有群眾跑進來看了一眼，「哇！這麼貴！難怪沒人！警察你們也不管管，這是亂收費嘛！」
「人家免費！他收一萬！怕是窮瘋了？」
「就應該讓這種奸商倒閉嘛！」
警察都不知道怎麼勸了，怎麼還越說越激動呢？
秦空走到門口，笑笑，「沒事兒，警察同志。他們為人民服務，挺好的。」
民警搖了搖頭，走到他身邊，「你要不要把店關了？別被沖了。」
「不用。要真有人沖店，我就報警。」
民警搖搖頭，「那我先過去了，你注意點兒。」
「嗯。」
杜若看看越聚越多的人，還是有點不安。這些髮型師看來不會衝擊店面，但群眾就不好說了。
萬一有人情緒激動了，那就麻煩了。
杜若連忙跑到吧檯後給允哥打了一個電話。
秦空很淡定，既然到了門口，覺得門口視線更好。側面看肯定比背面看更全面，可以看到他們一溜的操作。
看師傅靠在門口，杜若把收銀台後的高腳椅端出來，「師傅，坐著看。」
「嗯。」秦空點點頭，笑著坐下。
杜若也站在門口，和師傅一左一右像兩個門神，主要是怕人沖店。
還好，群眾目前情緒還算穩定。都在等著帝凡造型的髮型師給免費剪髮。
謝允帶著一群髮型師如臨大敵闖進來，一看秦空入神地看著同行表演，都笑了。
艾倫跳過來，一下吊到他肩膀上，「師兄！嚇死我們了！一看這麼多人圍著，還以為你怎麼地了！結果你這麼悠閒！」
「一起看。」秦空微笑道，「帝凡造型的，手藝真不錯，你們都好好看看。」
「是！師兄！」一群髮型師齊聲回答。
秦空捂著額頭，怎麼一群還比一群二！
不過確實把帝凡造型的髮型師們震了一下，都轉頭看著他們。
謝允還是穩重點，笑眯眯地說：「小若，我們老遠趕來看熱鬧，你也不招待招待？」
杜若心神大定，歡快地跑進去切了一大盤水果。
端了一個置物架，放在上面。
頂流髮型師們自己端出椅子板凳，坐在門口。
凱文叉起一塊哈密瓜遞給謝允，「允哥，這瓜好吃！」
艾倫直接上手抓起一塊西瓜，啃得嘴角飆紅汁兒，「師兄！你這裡的瓜真甜！」
秦空哭笑不得，「能不能不要把瓜籽噴一地？」
「反正他們等下會收拾嘛！噗——」艾倫一顆黑黑的西瓜籽吐過去，落在一堆頭髮里。
流氓一樣過分接地氣的眼神，使得這群高端優雅的髮型師們一震。
民警不放心又過來看了看，都迷惑了……
一群髮型師吃著瓜，一群髮型師理著發。
果然天下髮型師是一家啊！
攤都擺到門口了，還能擱這兒吃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