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善後

  第560章 善後

  色彩斑斕、一縷縷鮮艷油彩般的極光在獵魔人身周落下,又失重地上升。

  密密麻麻的的金色魂靈,在極光瀑布之後,圍成圈,滿臉虔誠地祈禱。

  脫離噩夢一般的混亂之海後。

  羅伊第二次,進入這片神靈的國度,見到了弗蕾雅女神。

  但這次不是靈魂降臨,而是真身降臨,而且他周圍的神祇不止一位。

  一共兩位面容朦朧的金色人形分立在變幻不定的極光之中,似近似遠,朝他投來神聖的注目。

  被兩位女神注視,他略微有些不適的拘謹。

  「上古血脈之子,獵魔人羅伊,我回應了你的祈禱,冒著危險、付出巨大的代價,穿過混沌的海洋,救出了你。」少女、孕婦、老婦三位一體的奇妙聲音從心底響起,

  「而你做出了承諾,替我完成使命…」

  羅伊抿了抿嘴唇,默認。

  「聽好了,我的使命便是保護我在凡間的信徒,可危機將至,只有上古之血才能消弭。」

  「當終末的紀元、狼之暴風雪降臨,記住你的使命,解決災難,或者與這個世界共存亡。還有,讓寒冰巨人早些回去履行職責,」弗蕾雅說,「如此我們便互不相欠。」

  「別想著利用你的能力逃到其他世界,躲過這場大劫。」她溫柔動人的聲音中,多了一絲淡淡的警告,「相信我,違約的代價你支付不起。」

  羅伊朝她鞠躬行了一禮,誠懇又坦然,

  「若是沒您伸出援手,我將和威戈佛特茲一同被能量湮滅。」

  無論多麼驚才絕艷的人物,面對混沌之海也只能閉目受死。

  而自己現在還有拒絕的選擇?

  「獵魔人言出必行,所以請放心,我會用盡全力解決那場災厄。」

  他想要逃避、世界之門卻把它送到面前。

  也許這就是命運!

  ……

  「小子,光靠弗蕾雅可救不出你,我的損耗難以估量。」另一個聲音響起,相比於弗蕾雅,顯得更加威嚴霸道。

  如果前者是和藹可親的姐姐,她便是一位嚴格而專橫的母親。

  面目不清,金色的瞳孔,莊嚴、恢弘、深邃…

  體型更加高大豐腴,好似一個女性巨人。

  羅伊清楚地記得,兩年多前,自己在艾爾蘭德的神殿和她有過一面之緣。

  「梅里泰莉女神?」

  比弗蕾雅更加古老,北境流傳最廣的信仰。

  「嗯,你並非我的信徒,所以我不會白白搭救你。」她直截了當地說。

  羅伊眼皮一跳。

  一條命,兩個人情。

  不過債多不壓身,反正弗蕾雅的要求已經讓他把命拴在褲腰帶兒上,再附帶一個又有何妨?

  他側身做出恭敬傾聽的姿勢。

  「既然你願意承擔拯救者之血的使命,」女神的嗓音柔和了稍許,「那我索要的報酬也不高——直到終末紀元降臨前的這段時間,你必須好好保護艾爾蘭德神殿以及我的信徒。」

  「讓她們免收戰爭戕害。」

  「如您所願。」

  兩雙金色的眼眸,最後深深看了他一眼。

  「記住你的承諾,小子。我們沒辦法與你過多交流,你留在這兒的每一秒,都得損耗海量的信仰之力。」

  「離開吧。」

  兩名渾身燃燒著金焰的女神沖他輕盈地一揮手。

  羅伊隨即發動傳送,眼前絢爛的極光煙消雲散。

  瞬間從神之國度傳送回了地面。

  斯提加城堡,天空烏雲滾滾、悶雷陣陣。

  萬千道銀蛇游弋。

  滂沱大雨將懸崖之下,乾涸龜裂的大地澆灌得泥濘而潮濕。

  而這片大地中央,遠離那一堆龍船殘骸的地方。

  利維坦、以及歌爾芬,兩頭龐大野獸正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兒氣息奄奄。

  寒冰巨人好似被烈焰烤熟一般,原本冰藍色的毛髮被燒了個精光、皮膚火紅一片,遍布蜈蚣般扭曲的灼傷、一片片駭人的水泡,雨水淅瀝瀝地敲打它滾燙的身體。

  空氣中瀰漫出一股體臭混合烤肉的怪味。

  獵魔人伸手碰了一下它的立柱般的手臂,立刻被體表高溫燙得手指發顫。

  發動心靈聯繫,利維坦卻毫無反應,嚴重燒傷令它陷入深度昏迷。

  但只要沒死就能救回來!

  羅伊體內的魔力開始迅速減少,轉化為神奇的治癒之力,飛快地減輕坐騎的傷勢,燒傷肉眼可見地消失,變淡。

  而歌爾芬的傷輕得多、原本濃密、黑亮的羽毛被火巨怪燒了個大半,用個恰當的比喻,好似一隻被熱水燙脫毛、烏漆嘛黑的大禿鷹,奇醜無比。

  羅伊呲了呲牙,小心翼翼地揉了揉它光禿禿的腦袋。

  它哼哼一聲,張開了黑亮的眼眸,看到主人擔憂的神情,萬千委屈湧上心頭,淚珠滾落眼眶,光溜溜的爪子死死抱住獵魔人的大腿,長喙往他懷裡鑽。

  「別哭了,歌爾芬,抱歉…」

  「是我的弱小,才讓你們面對如此巨大的危險。」

  火巨怪,四大界靈之中破壞力最強者,哪怕還是一頭幼體也威力無窮。

  連羅伊自己也沒有把握戰而勝之,更別提兩頭坐騎。

  幸好威戈被拉到混沌之海的第一時間,這頭界靈便掙脫法術回歸了火界層。

  它倆僥倖留下一命。

  嗖—嗖—

  獵魔人拔出手弩,扣動扳機。

  身形兩次閃爍,穿進巍峨古堡被摧毀的巨大破口,進入被激戰破壞的大廳。

  歌爾芬和利維坦隨後被召喚而來,躺在角落恢復傷勢,避免風吹雨淋。

  羅伊往嘴裡塞了一瓶魔法恢復藥劑,正打算盤膝冥想補充魔力。

  壁爐邊那個在戰鬥一開始被威戈掀翻的沙發動了一下。

  「唔…」

  一道痛苦的呻印響了起來。

  獵魔人走過去掀開沙發,卻發現威戈最信任的助手莉迪亞躺在那兒,幸運逃過一命。

  不過她狀態很糟糕,長裙滿是血痕,因為失血和耗力過度、發起了高燒,額頭滾燙一片。

  羅伊注視女人那張變幻不定的魔法面具。

  陷入沉思。

  該拿你怎麼辦?

  威戈已死,自己是否斬草除根,對一位重傷垂死的女人出手?

  ……

  同一時間。

  諾維格瑞神殿島。

  混亂的人群早已散去,犧牲的神殿守衛的屍體統統被收斂。

  一場接天連地的暴雨不期而至,雨水被廣場上堆積的鮮血染紅,又帶著它們一同湧向下水道,衝下大橋、匯入海面。

  大部分烈戰的痕跡被掩埋。

  唯有松鼠黨的上百具屍體被掛在刑場上示眾。

  作為這場衝突的罪魁禍首。

  神殿島之下,一間燈火通明的實驗室。

  十六位參與血戰的獵魔人,換下了破爛不堪、爬滿污血的戰甲,換上貼身的寬鬆長袍。

  其中相當一部分胳膊,大腿、腦袋、各個部位纏著潔白繃帶。

  造型可憐又滑稽。

  他們圍繞著篝火堆,坐成一圈。

  「這麼說,吉吉…哦不,現在應該叫做塞勒斯大主教,把一切都推給了精靈松鼠黨?」貓鷲抬了抬鼻樑上的墨鏡,乾瘦的臉頰露出驚詫之色,他本以為赤楊林里的戰鬥已經足夠激烈,未曾想到,神殿島的這群同伴經歷了一場更為艱巨的戰鬥。

  「你們殺了三四百個神殿守衛、永恆之火不追究責任?」

  「怎麼可能?」維瑟米爾搖頭,「哪怕有大主教的命令,守衛們的態度也恨不得扒了我們的皮抽了我們的筋。」

  瑟瑞特右手從馬克杯里沾了一滴矮人烈酒、輕輕往左臉上一排纖細的血痕上一沾,表情既痛苦又享受,「死去的神殿守衛大都是本地人,他們城裡的妻子、兒女、父母,朋友加起來得有一兩千人。」

  「無論出於何種原因,咱們殺戮一場,梁子已經結下,在場那麼多雙眼睛看到。你們信不信,」蘭伯特似笑非笑地看向左小臂纏著一根繃帶的傑洛特,「從明天開始,全部兄弟頭上就要多一個頭銜——諾維格瑞屠夫。」

  「吟遊詩人再怎麼往我們臉上貼金,也堵不住悠悠眾口。」

  坐在矮凳上的傑洛特摸了摸鼻子,又想起自己布拉維坎屠夫的外號。

  明明當時是為了保護鎮民,在鎮子裡處決了濫殺無辜的以倫芙芮為首的匪幫團伙,卻被按上莫須有的罪名。

  這次行動,影響力更大,毋庸置疑,他們都將背上罵名。

  「眼下正是仇恨最激烈的關頭,吉吉把這起衝突全部歸咎於松鼠黨,為我們收養孤兒的行動洗白,已經對我們仁至義盡。」

  「加上乞丐王、屠夫、收藏家、以及兩位騎士的證詞。」

  「說實話,除了死難者家屬以外的諾城居民,心底沒怎麼責怪咱們。只是有些害怕罷了。」

  貓鷲話音一頓,「傑洛特,兩位分別叫做格里姆、卡西爾的騎士,正在高文之家做客,他想見你一面,態度相當誠懇。等咱們討論完畢,你最好去看看。」

  「他們出了大力,使我們擺脫污名。」

  傑洛特點頭。

  雷索摸了摸光禿禿的頭頂上的一塊膏藥,就像一枚殼沒剝乾淨的雞蛋,他很倒霉地在戰鬥中被削掉了一小塊頭皮,

  「總之,要扭轉負面影響,至少得過上兩三年。」

  「這幾年,咱們恐怕不會太受歡迎,最好安安靜靜老老實實。」柯恩摩挲著下巴的劍痕,有一劍削掉他鬍子邊的痘印,也算是歪打正著。

  「也就是說…」艾斯卡爾抿了口烈酒,琥珀色瞳孔閃光、那張脫胎換骨的白嫩如嬰兒的大臉上浮現一絲惆悵,「以後不能住在高文之家,必須離開赤楊林?」

  「新任大主教閣下並沒有要求獵魔人強行離開。」蘭伯特以一種羨慕的眼神看向昔日的同窗好友,直看的對方渾身不自在。

  包括卡爾五名學徒同樣忍不住好奇地打量外形劇變的艾斯卡爾。

  沒了那條猙獰可怖的疤痕。

  加上細膩白皙的皮膚。

  儼然從一個不修邊幅的流浪巨漢,變成一個身形健碩、五官稜角分明、充滿男人味兒的帥哥。

  「可若是繼續留下來,源源不斷的騷擾少不了,孩子們的日常訓練、學習,肯定會大受影響。」

  「說實話,這一場戰爭我已經殺夠了。獵魔人的名頭將傳遍北境,足以震懾心懷不軌之徒。」傑洛特修長的手背在火堆上烘了烘,苦笑道,「短時間內我不想再大打出手。」

  「為了清淨起見,」瑟瑞特目光徐徐掃過眾人的臉,語氣斬釘截鐵,「我建議——搬家!」

  這一瞬間,實驗室陷入一陣詭異的寂靜。

  只能聽到五個小學徒激動地噗通噗通跳動的心臟,以及火星的噼啪聲。

  「別開玩笑了,夥計…」奧克斯毫不客氣地對兄弟報以嗤笑,拍去胸前懸臂帶上的灰塵,戰鬥之中他光榮骨折,「因為擔心一群普通人的憎恨,咱們就放棄苦心經營兩年的家…」

  「鐵匠鋪、鍊金室、快要豐收的莊稼、植物園,全部丟下…逃之夭夭?」

  「咱們可是戰爭的勝利者,怎麼能灰溜溜逃走?我寧願和那群傢伙再打一場,決出生死!」

  「沒人說過要放棄,逃跑…」維瑟米爾聲音溫和地解釋,「只是暫時搬家,趁這個機會給孩子們換個新鮮的環境,大概兩三年罷了,激發他們的靈感和學習欲望,算是兜兜風、散散心。至於家裡面,我們諮詢過伊芙琳女士的意見,她願意留下來,看守藥園和高文之家…」

  「還有我…」凱亞恩捏著十指,臉上浮現一絲歉意,「抱歉了,各位兄弟,我想陪著伊芙琳,順便協助坎蒂拉經營藥劑店。」

  蘭伯特和奧克斯不約而同盯著這傢伙的臉,語帶調侃長長地「哦」了一聲。

  「好好珍惜。」傑洛特鼓勵了一句。

  「我…」艾斯卡爾見狀,心頭一動,想要打蛇隨棍上,維瑟米爾立刻吹鬍子瞪眼地看了他一眼,「你小子必須跟咱們一起離開。」

  柯恩頓時欲言又止。

  「沒錯!」蘭伯特狠狠拍了他肩膀一下,「你那個女夜魔姘頭,一起帶走!」

  「啊?大家不介意,不怕產生不良影響?」

  女夜魔跟一群獵魔人,和小孩子混到一堆兒去。

  艾斯卡爾怎麼也感覺不對勁。

  尤其反覆打量蘭伯特,琥珀色瞳孔帶著深深的懷疑和警惕。

  「你這是什麼眼神?你在侮辱我嗎?」蘭伯特立刻氣的漲紅了臉。

  「別吵!」雷索揮手制止喧鬧,小聲嘀咕了一句,「蘭伯特的確需要注意。」

  「說正題的,除了凱亞恩和伊芙琳,其餘所有孩子一起搬家,丹德里恩,坎蒂拉繼續留在諾城發展歌舞廳和藥劑店的事業,至於珊瑚、卡爾克斯坦有傳送門,隨便去哪兒都行。但咱們首先得找出一個合適的地方,來吧諸位,暢所欲言!」

  頓時,實驗室里暗流涌動。

  氣氛劍拔弩張。

  除了貓派的艾登和貓鷲,蛇派、狼派、獅鷲派的成員都目露詭異之色,如臨大敵地看向其他學派成員。

  「凱爾·塞壬如何?」柯恩率先發動了攻勢,「處於柯維爾和波維斯附近,這個國家繁華之處不遜色於諾維格瑞,並且風氣開放,不歧視非人種族。而凱爾塞壬城堡處於雪山之下,不受人打擾。」

  「瀕臨北海,物產豐富。」

  「得了吧,」瑟瑞特立刻搖頭否定,「鑽進那個大雪山,沒準啥時候又來一場雪崩,大家一起完蛋。」

  「啊?」柯恩憨厚的臉頰頓時失望地皺成橘子。

  「格斯維德不錯。」奧克斯默契地和兄弟配合起來,「深山老林之中,不受人打擾、懸崖峭壁之上,易守難攻。」

  「不不不,格斯維德位於南方地界,隨時有被戰火波及的危險。」維瑟米爾捋著鬍鬚搖頭,「何況我記得你們曾經說過,皇帝恩希爾一直對格斯維德要塞虎視眈眈!」

  傑洛特和蘭伯特交換一個眼神,不約而同開口,「各位,事實擺在眼前,最合適搬去的地方,不就是科德溫境內,藍山之中的古海要塞—凱爾·莫罕!」

  兩人的聲音太過於激動、興奮,以至於在微微打顫。

  要回家了。

  再帶回一群學生。

  狼派的先烈大概會笑得從墳墓里鑽而出。

  「凱爾莫罕,距離雅魯加河萬里之遙,尼弗迦德的軍隊根本打不過來。」

  「而且環境清幽、風景優美、物產豐富。還有青草試煉不可或缺的元素之環。」維瑟米爾滿臉含笑地補充道,「絕對是諸位不得不去的好地方!」

  「喂,四位,你們這是赤露露地徇私枉法,這樣好嗎?」奧克斯挑了挑眉毛,不滿道,

  「你這是赤露露的嫉妒,夥計。」

  蘭伯特反唇相譏。

  「各位老…兄弟。」卡爾忽而抿了抿嘴唇,清秀的小臉上帶著小心翼翼,這是學徒頭一次以平等的身份,參加獵魔人兄弟會內部會議,並肩作戰之後,所有獵魔人對待五人的態度,無形地變得更加親近、信任。「羅伊老…羅伊還沒回來,咱們私下決定好嗎?」

  蒙蒂、阿卡姆托姆,四人響應著老大的話,倉鼠似地點頭。

  眾人臉上浮現一絲擔憂。

  「那個小鬼頭…」雷索眼中擔憂一閃而逝,隨即搖頭自我安慰地一笑,「九成九可能性沒問題!現在沒準在哪個地方逍遙快活。」

  「高文閣下不是說他跳進了傳送門,追逐那個女法師嗎?歌爾芬,那頭寒冰巨人都被他召喚走了…」奧克斯揉著太陽穴發愁,「我怕他遇上了強敵!」

  「轟隆!」

  奧克斯話音落地。

  實驗內忽而狂風大作。

  虛空中裂開一道漆黑的傳送門。

  一道穿著破爛盔甲,滿臉疲態的修長人影從中跳了出來,身後跟著一隻像被拔掉毛的巨大禿鷹。

  「咕咕?」

  歌爾芬害羞猥瑣地躲到主人身後,埋起了腦袋。

  異色的瞳孔環目四顧。

  嘴角不禁浮現一抹微笑。

  「羅伊!」

  「小鬼!」

  「臭小子!你突然離開廣場,去了哪兒?」

  「大家都安然無恙,我就放心了。」羅伊長長鬆了口氣,「我只是去解決了一個麻煩人物。」

  「嗯,相當棘手,這次僥倖才幹掉他。」

  「總而言之,從今往後,里恩斯,以及他的身後的主人,不會再給我們添亂!」

  「你什麼意思?」瑟瑞特語氣中多了一絲緊張,十幾雙眼睛都轉了過來,

  「說來話長!」

  「那你還愣著幹嘛?」雷索朝他丟過去一瓶矮人烈酒,勾了勾手,「還不快細細道來?」

  「說出來我怕嚇著你們!還是先談別的吧,珊瑚、卡爾克斯坦呢?」羅伊坐在眾人中央,烘了烘用力過度而裂開的虎口,如釋重負地一笑,一個也沒少,真好。

  「那位大人物留下了不少寶貴遺產,需要經驗豐富的術士去接收!」

  「順便,解決一個微不足道的麻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