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南方。
一片汪洋沼澤地深處,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島坐落。
不過這座小島卻並不荒涼。
恰恰相反,島嶼上擁有不少建築,一排排房屋緊密相連,一座座箭塔拱衛四方,遠遠看去,森嚴無比,猶如一個大軍駐紮的軍事堡壘一樣。
島嶼上來來往往也盡皆都是實力不俗的武者。
一面黑色大旗迎風招展,旗幟上紋刻的骷髏頭像顯得尤為猙獰。
這面旗幟,赫然正是黑水賊的象徵。
而這座島嶼,實際上也就是黑水賊最隱秘的藏身老巢之一。
……
島嶼中央的宅院大廳內。
三個人神色平靜相互對坐著。
左側一邊坐著的是一對夫婦。
男子身形挺拔,裡面穿著單衣,外面則是隨意披著一件灰色長袍,散亂的長髮用麻繩胡亂紮起,穿著打扮不羈之中帶著幾分狂野之意。
他的相貌稱不上英俊,不過卻十分有型,特別是配上臉頰那道長長的疤痕,更是格外的引人注意。
這中年男子,
正是黑水賊的老大黑坤。
至於坐在他身邊的短髮女子,則是他的夫人,名字沒什麼人知道,在外面別人都是稱她為蛇娘子。
而他們夫婦兩人連在一起則被人稱為黑心夫婦。
這個稱號的來歷有兩個。
一個是他們夫婦兩人確實手狠心黑,做事從來不留餘地,只認錢不認人,只要給得起價錢,幾乎沒有他們不敢幹的事情,他們這些年帶領著麾下黑水賊四處為惡,死在他們手上的人也是不計其數,在南方一帶可謂是凶名滔天,哪怕在諸多賊匪流寇之中也算得上是名氣極大。
至於另外一個緣故,則是因為他們所修煉的功法,名為《黑心寶典》。
據說《黑心寶典》源自於某個洞府秘境,傳承相當不凡。
也正是因為得到了這部寶典,他們兩個資質平平的普通人才修煉成為武靈巔峰境界的強大武者。
兩人聯手之下,甚至可以和武王級別的強者正面硬撼。
黑水賊這些年之所以沒被人滅掉,反而越來越強大,除了他們擅長東躲西藏之外,也和他們夫婦兩人的強悍實力不無關係。
至於如今和他們相對而坐的,卻是一個白面無須的中年人。
一身華服錦袍,陰柔氣質十分明顯。
狹長的眼眸中帶幾許笑容,卻讓人感覺更加陰寒。
聰明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他的身份來歷。
「大哥,這是霸王宗那邊傳過來的情報。」很快就有一人快步走進大廳,向黑坤遞來一份情報。
黑坤拆開來一看,雙眼頓時忍不住微微眯了起來。
「是霸王宗那邊又派人過來了?」
對面陰柔中年人尖著嗓子問道,「這次派過來的應該不是一般弟子了吧。」
「陸公公您這可就猜錯了,這一次派來的還是內門弟子,而且是一個剛入內門沒幾天的新人弟子。」
黑坤右手一抖,一縷暗紅色的冰冷火焰瞬間燃起,他手中情報信函頃刻間就化為粉末。
「黑坤老大你的陰水煞焰功力真是越發精湛。」陸公公神色微凝,輕笑贊道,
「不過你剛才說的消息是真的?」
「雖然對於霸王宗而言,一個小小黑龍城未必會有多麼重視,但也不至於這麼糊塗安排吧?還派一個新人弟子過來送死?」
「呵呵,如果霸王宗不糊塗的話,怎麼會有我們的可趁之機呢?」
黑坤冷然笑著開口道。
隨即又話鋒一轉,「而且這次派來的人,和我黑水賊還有不小過節,以前沒空收拾他,這次他自投羅網,哼哼……」
「那小子如果要去黑龍城,千丈崖就是必經之路,也是我們動手的最好機會,距離我們這並不算太遠。」
坐在他旁邊的蛇娘子也輕笑開口。
不過她的眼神卻是冰冷無比。
「那個小子,早就應該死了。」
看見他們兩人殺意濃郁的模樣,陸公公倒是忍不住有點驚訝,一個霸王宗的普通弟子,也值得這樣?
不過,
這不關他的事情。
「殺人我不管,不過,動靜最好不要鬧得太大。」
「霸王宗距離這邊最遠,或許短時間內反應不過來,但是煞武宗這段時間卻好像查出點什麼,事情只剩下不到一個月,咱們可不能功敗垂成。」
陸公公淡淡警告道。
「肯定不會讓陸公公失望。」黑坤沉聲保證,「殺那小子如同殺雞屠狗般簡單,以前只是沒工夫搭理他,現在他自投羅網,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你有信心就好,我失望倒是無所謂,但是如果三皇子殿下失望的話,哼哼……」
話音尚未落下,但是陸公公整個人卻已經如同鬼魅般消失不見。
他這麼不客氣的威脅,黑坤夫婦兩人臉色都忍不住微微一沉。
互相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不由得閃過一絲厲芒。
「這死太監還真不愧是葵花老祖的關門弟子,身法速度真是出神入化。」蛇娘子低聲咒罵道。
「放心吧,一個月之後,咱們就不用再看他的臉色了。」
想到計劃馬上就要成功,黑坤心中也不禁泛出一絲火熱。
不過在此之前,還要先解決那隻煩人的小蒼蠅。
……
與此同時,霸王宗外門附院。
柳真尋靜靜坐在書房中。
攤開雙手,看著手中剛剛得到的情報消息。
他臉龐上不由自主泛出一絲異樣神情。
「那個小子,沒想到離開了宗門也不讓人安生。」
「孫家?」
「黑水賊?」
「不過,他和孟婆大人什麼時候拉上關係了?難道他也已經加入聖教不成?」
想到這個問題,柳真尋也忍不住微微皺起眉頭,
「不對吧,孟婆當初明明說他不適合加入聖教,唉,算了算了,這些事情不是我能管得了的,既然孟婆大人有命令,我執行就是了。」
「而且上次欠了這小子一份人情,答應幫他出手一次,這回正好可以一起還上,也算是一舉兩得。」
柳真尋輕笑一聲。
隨後走出書房,看著門外守候的老僕,他吩咐道,「我出去幾天。」
柳真尋很快就離開了宗門。
不過在離開之前,也有幾隻信鴿從他手中放飛。
一切似乎並沒有那麼簡單。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不過誰是螳螂誰是黃雀,或者誰是那隻蟬,沒到最後誰又知道呢……
「有些人的確不安分啊。」
半途某處山林中,魏易抓著剛剛落下來的信鴿,輕笑自語道。
說話的同時,他漆黑眼眸中也是寒芒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