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鋒領著林舒音來到父母的墳上,林舒音幫著擺上供品,點燃燒紙。
葉無鋒嘴裡默默念道:「爹娘,我來看望你了。兒不孝,這些紙錢你都收好了……」
林舒音也說:「爸媽,我是你們的兒媳婦林舒音,你們二老走得早,兒媳未能床前盡一天孝,望你們原諒。我也給你添一刀紙,你們二老收好。」
上小學的時候,因為要離開村子去鄰村上學,有一次葉無鋒崴了腳,爹怕耽誤葉無鋒的功課,那幾天每天都步行十來里路背著葉無鋒去上學。即使下大雨,也不能耽誤。每天放學回家,娘親都做好他最愛吃的飯菜等著他。
回憶起童年的一幕幕,葉無鋒的眼淚止不住流下來。
突然,遠處有人喊道:「無鋒,無鋒。」
葉無鋒一抬頭,只見一個中年婦女慌慌張張跑過來,來人正是前院的嫂子陸雪蘭。葉無鋒管她叫蘭嫂,蘭嫂的丈夫是跑長途貨車的,經常不在家。蘭嫂在家裡務農,葉無鋒是農村戶口,存留還有他兩畝田。
因為葉無鋒長期不在家,那兩畝田也委託給蘭嫂,蘭嫂在地里種了果樹,還種了一畝大棚菜。
「蘭嫂,發生什麼事情了?你這樣慌張?」葉無鋒趕緊問。
陸雪蘭喘了口氣說:「縣裡的開發商,要在咱們村附近蓋一家加工廠。據說這個工廠高度污染不說,尤其還要強占我們村的耕地。你委託我的兩畝地,就是被他們強占的對象呢。我知道你今天要回來上墳,本應該在家等你。但是,今天一早得到消息,開發商一大早就開著挖掘機來了。這功夫,正在刨咱們兩家的果樹呢。」
葉無鋒眉毛一擰,「哦?誰這樣大膽子,竟然敢強霸民田。舒音,我們一起去看看。」
在路上,陸雪蘭告訴葉無鋒,大河房地產公司要在這裡建廠子,陸雪蘭的果園和葉無鋒那兩畝地正好在他們的規劃之內。開發公司拆遷辦的趙主任找過陸雪蘭,提出高價賠償,買陸雪蘭的果樹。
但是,他只出三百塊錢一棵樹,陸雪蘭的兩百棵果樹,外加一畝地的蔬菜大棚,他只給十萬塊錢。陸雪蘭當然不干。
可是,開發商說鄉里定了規劃案,這塊地政府已經批准開發了。村長陸有才也同意出售。土地是國家的,你陸雪蘭沒有權利不同意。識時務,就趕緊簽了賣果樹合同,不識時務,刨了你的果樹,推了你的蔬菜大棚,你一分錢也拿不到。
陸雪蘭一開始還以為開發商嚇唬自己。沒想到他們竟然來真的。「無鋒啊。要是果樹被刨了,我以後還不喝西北風啊。」
葉無鋒說:「蘭嫂,有我在,誰也不敢刨你的果樹。」
三里溝東北方向是一片果園,陸雪蘭家的果樹,和葉無鋒的兩畝田正在好在最邊上,這塊地正好在大河開發公司規劃範圍之內。此刻,兩台挖掘機一起工作,已經有十幾棵果樹被挖掉了。
樹上已經掛了果,果子眼看就要熟了,這個節骨眼挖掉果樹,就如同剜掉她的心。陸雪蘭嚎叫了一聲,立刻失去理智,朝著挖掘機就衝過來,「不准挖我的果樹。」
看到一個女人擋在機器前面,兩台挖掘機只好停下來,負責這個項目的趙主任認識陸雪蘭,見她出來阻擋,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趙主任走過來,陰冷地說:「陸雪蘭你不要無理取鬧。我告訴你,你要是妨礙我們工作,我一個電話,派出所立刻把你抓走。」
不等陸雪蘭說話,葉無鋒率先開口了,「那你打電話讓我看看。派出所是你家的嗎?你說抓人就抓人?」
「你?」趙主任頓時被噎住了,他心裡也明白,派出所哪裡能隨便抓人,還不是自己說出來嚇唬陸雪蘭的。不過,趙主任和鄉政府,鄉派出所關係密切,這都是不爭的事實。
「你是那根蔥?管你什麼事?」
葉無鋒冷聲說:「我不是蔥。我是三里溝的村民,我叫葉無鋒。你們要強占的土地,有我的一份。還有,你們開發公司憑什麼刨我嫂子的果樹?你要是識時務,趕緊把挖掉的果樹種植回去,如果果樹死掉了,你們雙倍價格賠償。」
「我擦!你小子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還命令我,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誰?」
葉無鋒說道:「你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還在這兒撒野。那倆開機器的,都他媽下來。再敢動一棵果樹,老子打斷你們腿。」
「反了你了。我這兒有鄉政府的規劃書。你們給我繼續挖。」
兩台挖掘機又要繼續挖果樹,葉無鋒不幹了,蹭蹭兩步追上來,擋在挖掘機前面。
趙主任吼道:「不要管他,繼續挖。」
兩輛挖掘機,就朝著葉無鋒碾壓過來,葉無鋒趕緊飛身閃開,然後追到駕駛艙。把兩個駕駛員先後從駕駛室拽出來,狠狠摔在地上。葉無鋒也沒怎麼使勁,可是這倆傢伙,疼的頭上冒冷汗,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你竟然動手打人?你他媽知道我是誰嗎?」
葉無鋒一巴掌掄過來,啪的一下,左邊臉上被結結實實打了一巴掌,趙主任被打的一愣,「混蛋,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誰?」
啪!又一巴掌打在右邊臉上,「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誰。你誰呀?」
「我是……」
還不等趙主任報出名字,葉無鋒左右開弓又是兩嘴巴,直打的趙主任嘴角牙齒鬆動,鮮血也淌下來。
葉無鋒罵道:「你他媽到底誰呀,快點說。」
「我……我叫趙萬科,我表哥是大河開發公司總經理。你敢打我?」
葉無鋒抱歉一笑,「原來是總經理的表弟,你咋不早點說?」
趙主任氣的直翻白眼,「你,你……竟敢阻攔我們施工,不想活了?」
葉無鋒說道:「你別欺負我們農民不懂法律!這果園屬於基本農田!別說鄉政府,就是省政府也沒有權利徵收。除非你拿國務院的批文給我看,否則,誰敢在這兒動工挖果樹,我就掰了他的牙。混蛋玩意,看看你的牙還剩幾顆?不想都掉光的話,趕緊把果樹種回去!再給我蘭嫂,賠錢,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