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山一愣。
我靠,這樣就答應了?
五千個金幣變為七百個金幣,不帶猶豫的?
他感覺自己上當了,不過一時間也說不上哪不對勁。
「錢呢?」轉過頭來,元山頓時向著高溫業一瞪。
「啥?」
「你許諾的七百金幣。」
「晚輩說的是……前輩幫我解決這段家村的問題,這不是沒解決嗎?」高溫業一臉委屈。
之前許諾元山七百個金幣,那是想著段家村出血,自己上哪找錢去?
「廢什麼話,老夫為你的事情,現在受了這麼重的傷,合著你一點風險都不擔?」元山一怒,靈氣頓時外放。
畢竟是化氣後期修士,哪怕是身受重傷,也不是一個區區鍛體境的小輩能夠抗衡得了的。
不過片刻時間之內,高溫業已經滿頭大汗了。
流年不利啊,別人收貢賺錢,自己收貢,怎麼還虧起錢來了。
身上就只有這點錢,要真的全交出去,靈丹也不用買了,化氣境也不用衝擊了。
哎,苦啊。
「晚輩……不敢。」一邊哭喪著個臉,高溫業顫顫巍巍地伸向了自己的腰包。
突然,他眼前一亮:「前輩,我可聽說,有一種符籙能製造短時間的幻覺,剛才看那把紙劍,似乎……」
「哦?」
「這金幣,可有前輩的份啊。」高溫業又補充了一句。
這一句話,頓時說進元山心坎裡面了。
自己辛辛苦苦出來一趟,為的可不就是錢嗎?以前想不通,當什麼苦修者,現在進無可進,正是需要些許錢財享受的。
這高溫業來自宗門,見識不淺,要對方是個冒牌貨的話,那一切自然不同了。
不過,萬一是真的呢?
一時間,元山面色猶疑不定。
「胡說,羅前輩可是煉丹師,怎麼看得上你們那點錢,之所以有此要求,只是對你們的一個懲戒,不要不知好歹。」見他二人竟是質疑起自己崇拜的羅前輩,段家豪頓時義憤填膺。
煉丹師,還缺你們這幾百個金幣?
見元山心生懷疑,羅鳴心頭一跳,不過在聽到段家豪的話語之後,他又微微頷首,露出了一副高人姿態來:「不錯,本座身為煉丹師,些許錢物,自然不放在眼中,怎麼,你是質疑本座嗎?」
「不敢。」元山連忙搖頭。
開什麼玩笑,剛才被劍光嚇得夠嗆,他可不想冒這麼大的風險。
然而,若是被騙的話,還是有些讓人不甘心。
「那睡在病床上的姑娘,若是晚輩沒有看錯,她常年氣虛,已病入膏肓,前輩此行前來,應該是給她治病的吧。」略是一想,元山小心翼翼地說道。
剛剛進來之時,他就感覺到了似乎此女身上殘留了幾分靈氣,這地方除了自己以外,就只有眼前的這位羅前輩會有靈氣了,他若不心虛,自然不會否認。
羅鳴似乎猜到了,元山想求證什麼。
不過若此人真的想要如此驗證的話,那可真不是什麼壞事。
不就是靠著段梓瑤驗證自己丹師身份嗎?剛才自己可是做了一番手腳,你想被忽悠,也不用趕著上門吧。
心裡雖樂,不過面上卻是一臉的古井無波。
「有屁快放,本座可沒時間和你瞎扯。」對方問什麼,自己就回答什麼,豈不是有失高人風範?
「既然前輩是煉丹師,又親至此處,那麼想必也有解決方法,此時此女尚未大好,晚輩希望有緣一睹前輩妙手。」見羅鳴並未否認,元山連忙又道。
「哼,你得罪本座,還想偷師學藝?」羅鳴一邊哼著,一邊又做起運靈氣,出手攻擊的姿勢。
元山心頭一緊,面色發白:「不敢,晚輩不敢。」
嘴上這麼說,見羅鳴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他卻也並沒有後退的意思。
若靈氣超過自己太多,他立馬求饒也不遲。
「罷了,有教無類,既然你想看看,那便看吧。」羅鳴伸出手來,也想捻一捻自己的鬍鬚,不過伸到一半,卻有些尷尬地發現,自己並沒有鬍子。
「咳咳…..」乾咳一聲,羅鳴向著段梓瑤走了過去。
「這病,可是頑疾,即便是醫士親至,怕也難以回天。」滿身疼痛的張士策,此時不覺出聲說道。
即便自己這見習醫士的資格是賄賂來的,無法治病,卻也不代表他看不出來癥結。否則一點本事都沒有,靠什麼騙錢?
「這位豬頭是……」高溫業此時才看到地面上坐著一個面目全非的人,不覺出聲問道。
你才是豬頭!
張士策鬱悶不已,不過卻沒膽子再逼逼什麼,只得當沒聽到:「我乃醫士張士策,正是給此女治病之人。」
「見習的。」段家豪補了一句。
「……」
「醫士也難以回天。」自語說上了這麼一句,元山眼前一亮。
能醫者,未必能煉藥,不過煉丹師卻是不同,有的煉丹師只能煉丹,而一些十分厲害的煉丹師,同時也能治病,這也是煉丹師身為各大職業之首的最根本原因。
連醫士都治不好的病,也就只有那種極強的煉丹師,或許才有辦法。
眼前之人,若是能成功治療好此女的話,也就說明了,他的確是個煉丹師,便是境界上有所疑惑,也不是自己能招惹的。
至少,讓他出手治病,總比出手讓自己見血來的好,也沒有危險不是?
而他若束手無策,或是沒有表現出相應的丹道能力的話,那便也說明了,此人很有可能,是裝出來的。
要真是如此的話……
想到這裡,元山眼中厲色一現。
「醫士也沒辦法?」段仁膝蓋一軟,原本燃起的希望,頓時被抹滅了幾分。
醫士這種存在,那是需要他仰望的,原本以為,自己女兒病症雖然厲害,可若是醫士出手,也未必沒有痊癒的希望,可聽得張士策之言,讓他心頭最後一絲自欺欺人的想法,瞬間也消失得無隱無蹤。
雖然他很希望此人是在說謊,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此時的張士策,並沒有撒謊的理由。
「我聽聞,只要醫士都沒有辦法的病,煉藥師更是難以解決,畢竟術業有專攻,想要在醫治以及煉丹上都拔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別的不說,看樣子,這女孩需要流玉席才能續命,就是本宗內的許長老,也不一定有辦法的吧。」
「許長老?這不可能吧。」
「什麼不可能,我曾經聽聞許長老講課說過,流玉席續命,便意味著已病入膏肓,這種病人,實在沒有耗費精力的必要。」
「嘶……你還聽過許長老講課,怎麼之前沒聽你說過?」
……
一邊寒龍宗弟子的每一句討論,都如同刀一般,深深地刺入了段梓瑤的心頭。
她知道自己沒有救了,這種感覺,幾個月前便有了。
能活這麼長的時間,自己已經很滿意了、
「多謝…..前輩…..晚輩不值得前輩浪費精力。」一邊說著,幾滴眼淚,划過段梓瑤的面頰。
之前吃過了那粒米之後,她的確是感覺自己好了一些,不過這感覺,也只是流玉席的加強版而已,在她看來,自己的生命,應該只是得到了某種程度的延續。
她認命了。
「妹妹,別怕,前輩說能治,就一定能治的。」段家豪目光如炬,神色堅定:「之前前輩賜的那粒紫府米,不是已經吃下去了嗎?」
紫府米?元山一愣。
啥玩意,不是服用丹藥嗎,這紫府米又是什麼鬼?
「我看得清清楚楚,不過是一粒普通的米粒罷了。」張士策嘟囔道。
這一定是個大忽悠,我浪跡京城如此多年,才高八斗稱不上,見多識廣,還是勉強稱得上的。
你那粒米,一點靈氣沒有,一看就是普通米罷了,跟我說能治這種級別的病,玩我呢,要真能治好,老子給你當凳子騎。
倒不是他要多上這麼一句嘴,剛才被打成了豬頭,斷了財路,現在的張士策,心頭還憋著一肚子氣,要再不抒發上兩句,可是會被憋壞的。
「呵呵,看來我沒有猜錯。」高溫業嘴角抽搐。
差點就上當了,好險。
元山雖然沒有說話, 但眉頭卻是緊皺了起來。
「無妨,你這病,於本座來說,只是一個小問題罷了。」羅鳴淡淡說道,兩手掐訣,一股靈氣頓時飛射而出。
「演,繼續演,你咋不上天呢?」高溫業實在有些忍不住了。
啥玩意,已經露餡了啊,你啥時候聽過,煉丹師用米來治病的?
見他這副模樣,四周的寒龍宗弟子,哪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皆是一副嘲諷的樣子。
羅鳴並沒有理會後面的聲音,面色古井無波,繼續催動靈氣。
「元山前輩,不用多想了吧,此人在裝神弄鬼而已,他根本就…….」高溫業滿臉得意,正想鼓動元山動手,抬起頭來,卻發現此時的元山,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難道…..這難道是…..萃丹八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元山滿臉驚慌。
煉丹八手那種基礎手法,他也是學過的,不過眼前之人,使用的明顯不是煉丹八手之中的任何一手,反而更貼近於萃丹八手這種高階手法。
要知道,使出萃丹八手,不僅要在丹道上有極強的造詣,更重要的是,必須有渾厚的靈氣作為基礎。
既然如此,也就是說,眼前之人不但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御空大能,而且丹道造詣之強,絕對驚人。
如此強者,之前自己竟然還膽敢質疑?
元山的腿又有點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