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一處極為宏偉的高台之上,羅鳴便坐於席間。
「此處,平常用以觀摩軍陣,以及四方的情況,算是我的瞭望塔了,便是修煉,我也常常喜歡在這裡,招待不周,還請羅師見諒。」昌靖王出聲說道:「若視野不開闊的話,怕是我也難以心安的。」
「自然,此處能看得十分之遠的距離,四周景色頗好,用膳的話,卻也增添了幾分趣味。」羅鳴悠然說道。
他說這話的時候,昌靖王顯然有些疑惑的樣子。
剛才明明說事態很著急了,可為何偏偏又是一副不徐不疾的神色?
「剛剛已經確定了一番,從炎京城給的畫像上看,此人當是羅鳴無疑了。」此時,冉璞的傳音,響於昌靖王的腦海之中。
昌靖王點了點頭,對方的身份,也算是經過確認了,不過就算他是三師之一,讓整個昌靖軍開拔,使得此處防衛空虛的話,沒有絕對的理由,自己也根本不會答應的。
「羅師所說的,事關炎京存亡,又是怎麼一個說法?」見羅鳴悠然吃著東西,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昌靖王忍不住出聲了。
他原本以為,既然事關重大,怎麼說來,羅鳴也該火急火燎的才是,可對方現在的表現,顯然和自己的想像,有些不一樣啊。
「也不差這點時間。」羅鳴伸了個懶腰,出聲說道。
不差這點時間?什麼意思,不是你到我軍營中來,說事關重大云云,現在又說不差這點時間?
想是知道了昌靖王所想,羅鳴又緩緩出聲說道:「昌靖王只要不猶豫,果斷一些的話,這事情基本也就成了,故而也沒有什麼好著急的。」
羅鳴的話語,一時間讓昌靖王滿頭霧水,根本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
什麼叫做不猶豫,果斷就成了,這是在說什麼?
他之所以要羅鳴來吃飯,一則是給出時間,調查其真實身份,畢竟對於這位羅師,昌靖王也只聞其名,未見其真容過。
這二嘛,自然是看看對方的虛實了。其說得越是著急,便越有可能從慌亂之中展示些許的信息,這些信息,對於昌靖王的判斷十分重要。
但對於別人都行得通的事情,對於眼前的羅鳴,卻一時間仿佛是失靈了一般,讓他頓時有些坐不住的感覺了。
如果眼前這位羅師說的是真的,他在這裡耽誤,葬送的可不僅僅是炎京城,還有他整個昌靖軍的未來啊。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的道理,昌靖王還是懂的。
「羅師不妨告訴我,為何要我昌靖軍全數開拔,此刻此處若是空虛的話,其餘諸王,便是想要馳援,也有心無力,到時候炎京城可就真的處於危險之中了!」短暫的沉默之後,昌靖王終究是忍不住出聲了。
「放心好了,別的不說,山南軍這兩天,是不可能攻擊此處的。」
「為何?」
「從昨日開始,昌靖軍這邊的戰況如何?」羅鳴出聲問道。
「零星騷擾,無甚大事。」
「這怕也只是開始的時候吧,我想,從傍晚開始,連零星的騷擾,也應該沒有了。」羅鳴淡然再道。
「羅師怎麼知道?」昌靖王有些詫異了起來,關於此事,他可是沒有寫進戰報之中的。
「因為山南要做出的,也只是一個假象而已。」羅鳴眺望遠方,凝神再道:」想必此刻,他們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他們,準備得差不多了?
無論是昌靖王,還是冉璞,此刻都頗為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若非是知曉眼前這位是有著莫大神通,之前還大展神威一番的強者的話,他們還真要把羅鳴當成神棍給轟走的。
就在此時,四周極為靜謐的環境之中,突然之間,發出了一聲巨大的爆鳴來,與此同時,便是陣陣青煙不斷閃現在距離昌靖軍十數里之外的上空。
「是山南軍,山南軍發動強攻了!」高台之上的昌靖王,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見此情況,立刻便有了一個判斷。
這攻勢十分之猛,好在並沒有襲擊他昌靖軍。
「那似乎是……丘江王所在的方向?」冉璞想了想,出聲又道:「丘江王受傷不輕,而他的丘江軍,受損也是十分嚴重,上次若非定延王派了些許人去幫忙的話,怕都已經失守了!」
丘江軍的損失,在諸王之中,也屬於最厲害的那一波,昌靖王粗粗一看這架勢,便覺得他們肯定守不住。
「怎麼,昌靖王不想去馳援一二的嗎?」羅鳴夾起了一個菜,放入嘴裡,細嚼慢咽。
「上次定延王分兵馳援,差點被鑽了空子,被連根拔起,我昌靖軍可沒有那麼大的底子。」昌靖王出聲說道。
「可若我說,定延王這一次,也全軍出動了呢?」羅鳴又是一笑,話音一落,便扔出來了一個珠子。
這珠子方一被注入靈氣,立時之間,便有一人的身影出現在了昌靖王的面前。
珠子,自然是傳音珠了,而這傳音之人,卻是定延王!
那邊,密林之中的丘江王面色蒼白,顯得十分艱難的樣子,他的拳頭緊握,眼神之中,帶上了無盡的恨意。
「大王,我們堅持不住了!」此刻,一人衝上前來,帶著滿頭的鮮血出聲說道。
「撤,撤退吧。」揮了揮手,他有氣無力地出聲說道。
「可是,我們還能往哪退?」說話的人,頗為猶豫的樣子。
「還能往哪,自然是炎京城了!」丘江王顯得極為憤怒。
「可是,陛下有令……」
「住口,難不成你想要讓我丘江軍,盡數葬身於此嗎?」丘江王凝聲說道。
「可是,大王……」那人還想說上什麼話語,只聽得「唰」地一聲,便是脖子上一涼,此有著御空後期境界的修士,就此命隕。
「我知道你們之中有人是忠於純炎的,也有木璋派到我身邊來的。」丘江王神色一定:「不過此刻,即便是全力防守,又有多大的意義?援軍不會有了,便是定延王,也不可能趕來了,我們能靠的,也只有自己而已!」
「撤退!」四下一掃,他再喊出這兩個字來的時候,終於,再無半分的反對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