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科靈文，又是什麼？」
葉川有些遲疑，四個字他都認識，但是一組合起來，他就糊塗了。不過在隱約之間，他又有幾分猜測，靈光閃動。
「要怎麼解釋呢？」
張海撓頭，斟酌道：「這金科靈文吧，其中金科兩字，那是金科玉律的金科。唐代末期，道門領袖杜光庭，他寫了一篇文章，胡常侍修黃籙齋詞。」
「其中就有這麼一句，金科玉律，雲篆瑤章，先萬法以垂文，具九流而拯世。」
張海搖頭晃腦，笑眯眯道：「如果你熟讀道家的典籍，沒理由不知道這話的意思。」
「等下……」
瞬時，葉川靈光一閃，腦海之中終於浮現了一些記憶。
金科靈文，他有印象。沒錯，道家的典籍。不僅是道家典籍，還有一些神仙傳說之中，也提到過這個金科靈文。
葉川沉吟了下，就說道：「全真道，北宗五祖……」
「哈哈，想起來了？」
張海頓時笑道：「我還以為，你真不知道呢。」
不知道，怎麼可能？
不過淡忘，卻是真的。畢竟他又不是真的過目不忘，以前看過的書籍，有大概的印象也不錯了，不可能每個字都記得。
儘管如此，在張海的提醒下，他也有了一些回憶。
金科靈文，這也算是一個專有的名詞。它的創造者，應該是杜光庭。但是運用最多的，卻是在全真道，北宗五祖身上。
全真道，那是古代時候，道家的主流門派。或者說，那是道門在唐代之後，宋明清時期，最重要的門派之一。
在宋代之後，能扛起道門旗幟的，不是全真道，就是正一教。
當然，由於金庸小說的作用，常人對於全真道，印象最為深刻的，恐怕是龍騎士……咳，不對，應該是王重陽，全真七子什麼的。
事實上，在全真教自己的認知上，王重陽只不過是北宗五祖之一。
全真道分南北兩宗，其中創教的源頭，要追溯到東華帝君王玄甫身上。根據道家典籍中的記載，東華帝君姓王氏，字玄甫，道號東華子。
生有奇表，幼慕真風，白雲上真見而愛之曰，天上謫仙人也。乃引之入山，授之以赤符玉篆、金科靈文、大丹秘訣、周天火候、青龍劍法。
注意，這一段話，會被反覆的引用。
從五祖之首，東華帝君開始，再到接下來的漢鍾離、呂洞賓，在他們的人物簡介之中，都有類似的話。
東華帝君，收徒漢鍾離，漢鍾離的徒弟，那是呂洞賓。什麼赤符玉篆、金科靈文、大丹秘訣、周天火候、青龍劍法，更是代代相傳。
可以說，這些所謂的秘法，也算是屬於東華一脈的獨門秘法。
想到這裡，葉川目光閃爍，遲疑道：「張先生，你確定嗎？這些符文，真的是金科靈文？」
「確定。」
張海淡定道：「放心，這些東西，又不是什麼特別的秘密，我不會騙你的。再說了，如果在古代，類似這些的東西，肯定是獨家的秘傳，講究敝帚自珍。」
「但是現在嘛，時代不同了……」
張海笑嘻嘻道：「我看你的這些金科靈文，還有殘缺的感覺，要不要我幫你補全呀？」
「呃！」
葉川眼睛一眨，心中不由得一嘆。
他知道，不管是老道士，還是張海，都沒騙他。
主要是，沒必要啊。
末法時代，靈氣消失殆盡，古代時代各門各家，打死也不敢外泄的秘笈法術之類，現在或許談不上爛大街，但是也談不上什麼絕密。
要補全什麼的，對張海這樣的人物來說，肯定不難。
但是呢，葉川要的，不僅是補全而已。他沉默了片刻，就輕聲道：「實際上，我想向你請教的是……這金科靈文，到底有什麼用？」
「有什麼用？」
張海愣了下，就忽然嘆氣道：「說實話，真沒有什麼卵用。就名字好聽而已，實際上的作用還不如你們風水師畫的符錄呢。」
「風水畫的符錄，符紋，最起碼有增幅氣場的效果。」
張海攤手道：「但是這金科靈文呢，純粹就是一個裝飾……屁用沒有。」
他這話，很粗俗。
葉川聽了，眉頭一皺：「為什麼？」
「葉川，你是明知故問。」
張海抱手，撇嘴道：「其實，我也知道，你真正想向我打聽的，到底是什麼事情。你前段時間，不是去了玉皇山麼？山上那個老道士，沒和你聊過麼？」
「……聊了。」
葉川眉頭一挑，有幾分恍然：「你們認識？」
「談不上認識，但是彼此之間，肯定知道對方的存在。」
張海的表情，多了幾分噓唏感嘆：「畢竟如今這個時代……求仙問道的修士，真是越來越稀少了……比風水師還要稀少……」
「修士？」葉川若有所思。
「對，修士。」張海苦笑：「當然，這是我們給自己臉上貼金的說法。事實上，在現代這個社會，又有幾個人，敢稱自己是真正的修士呢？」
「道法不彰，靈術不顯。」
張海嘆道：「沒有超凡的力量，就敢稱自己是修士，簡直是笑話。」
「……」
葉川忍不住道：「這條超凡之路，真的已經絕了嗎？」
「……不知道。」
張海的表情，也很迷茫：「或許吧，最起碼……我看不到希望。」
「既然如此。」
葉川收斂了心神，又問道：「你為什麼，還要往絕路上走？」
「可能是……不甘心吧。」
張海很坦誠，眼睛光芒熾熱：「葉川，你不要懷疑……從古代流傳下來的許多東西，足夠證明了在當時，有著不可思議的輝煌氣象……」
「只不過由於種種原因，那些不可思議的傳承，似乎沒流傳下來。」
「但是呢，也有一些地方，留下了一鱗半爪……」
張海恢復了平靜，聲音變得十分的輕慢：「具體的一些事情，我不能告訴你。唯一可以說的是……世界很大，你接觸到的東西，不過是冰山一角……」
「不過我看好你，在錫蘭的時候，就看好你了。」
張海笑了，目光睿智：「果不其然，最終證明了，我沒有看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