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稀疏的掌聲,谷青流眉頭揚了一揚,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是他的心裡,卻憋了一口氣。他拿定了主意,如果這一次,他是由於地域的偏見敗了,他肯定不服。
不要以為,他沒有長輩撐腰……
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他肯定不會忍氣吞聲,一定要回去哭訴。真當泉州的風水師,都是吃乾飯的麼?要論底蘊,泉州也一樣不遜色於南京。
谷青流眼中,閃耀堅毅之光。
他受了委屈,絕對不會輕易罷休的……
與此同時,許科長伸手輕輕一壓,稀疏的掌聲,也隨之驟然而止。
「小谷的方案,也十分的精彩。」許科長予以了讚賞,然後又問道:「接下來,對於新村莊的建築方案,誰還有不同的看法嗎?」
一瞬間,眾人的目光,就落在最後兩三個風水師身上,也讓他們壓力山大。哪怕是劉成,孫意,在這個時候,也覺得頭疼。
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他們兩個,沒有半點靈感。所以勉力構想的方案,沒有什麼亮眼的特點,只是中規中矩而已。但是對於風水師來說,中規中矩的作品,就是平庸之作。
優秀的風水師,絕對不能背負平庸的評價。
所以一時之間,幾個人很糾結……
有人恨不能,地上冒出一個裂縫來,好讓他鑽進去躲一躲。
眾人目光匯聚,也終於有人承受不住壓力,低頭道:「……我退出!」
三個字,一字千斤。等他說完,他如釋重負,整個人就癱軟在了椅子上,覺得丟臉之餘,也算是緩了一口氣。
有人開了頭,自然有人跟進。霎時,孫意,劉成,也紛紛表示,兩個方案很好,他們就不獻醜了。
「……哼。」
見此情形,幾個大風水師,眼中頓時浮現不悅之色,很是不滿。畢竟孫意、劉成,也是南京之中,比較有前途的年輕晚輩。
但是在這件事情上,卻沒有突出的表現,自然讓幾個大風水師不高興。
不過冷靜下來之後,他們也釋然了……畢竟風水布局的靈感,不是說來就來的。特別是精妙的布局,很多情況是靈光一閃,妙手偶得之,強求不來。
基礎再紮實,沒有一點靈機,也絕對布置不出,精妙絕倫的風水局。
兩個小傢伙,不用指望了。
幸好朱堅,總算不負眾望,超水平發揮。不然的話,讓那個谷青流,搶盡了風頭,那麼丟臉的是,可是南京整個風水界。
想到這裡,幾個大風水師,看向朱堅的目光中,充滿了和藹慈祥之色。
「沒意見了?」
適時,許科長也有些驚訝,沒有想到,剩下的幾個風水師,竟然選擇了退出。所以說,朱堅與谷青流的方案,真的很好?
有了這個覺悟,許科長才認真的打量兩個方案。
他仔細看了,可能是他對於風水,領悟不是很深的原因,反正他看不出,這兩個方案有什麼獨特之處……
許科長微不可察的撇嘴,然後就漫不經心道:「所以說,這兩個方案,大家覺得……該採納誰的建議呢?」
聽到這話,眾人屏氣凝神,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沒資格說話的,肯定識趣的閉嘴。有資格發表意見的,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想當出頭鳥。
「好吧,我們從頭梳理一遍……」
看到眾人沉默,許科長的嘴角,掠過一抹譏誚之色。不過在沒人察覺的情況下,他表情變得很嚴肅,直言不諱道:「兩個攻關小組的成員,一致認定了,別橋鎮邊上的荒地,可以作為新村落的地址。」
「關於這個提議,大家表決吧。」
許科長環視道:「同意的,請大家舉手。」
「唰!」
一瞬間,底下舉臂如林。大家也不笨,看情形就知道了,領導早已經確定了方位,只不過要保密,沒透露宣揚而已。現在走個過場,就是想以法定形式,確定下來罷了。
誰反對的,誰是傻子。有機靈的人,恐怕在舉手之前,就已經悄悄地發了簡訊,把消息傳出去了。會議沒開完,外面已經滿城風雨,各方面人馬,已經行動了起來……
不過在風眼的中心,卻十分的安靜。
看到眾人的表決,許科長輕輕的點頭,然後轉頭問道:「記下來了嗎?」
「記下了。」
旁邊的秘書,急忙亮出了會議記錄。
「好……」
許科長看了眼,滿意道:「會議結束之後,讓大家簽字……這是集體決策。」
秘書連連點頭,如小雞啄米。
「行。」
許科長放下會議記錄,再次開口道:「首要問題解決了,接下來就是方案的選擇了。兩個方案,似乎都不錯……大家覺得,該用哪個呢?」
對於這個問題,底下頓時一陣嗡鳴聲,似乎是在討論。
隱約之間,還有人叫道,領導決定……
許科長喝了口茶,也聽見了這話,頓時板著臉,訓斥道:「什麼領導決定……這是集體的會議,不搞一言堂……」
「所謂專業有專攻,還是聽一聽,幾位專家的意見吧。」
說話之間,許科長偏頭,看向了幾個大風水師,臉上似笑非笑道:「幾位專家,你們也說一說自己的意見吧。」
「咔嚓!」
聽到這話,谷青流的臉色變了,一片鐵青。他的手掌,緊緊抓住了椅子扶手,差點直接把扶手擰斷。
狗屁專家,分明是南京的大風水師……
如果這幾個老頭,不貶低他,選擇支持朱堅,他直接把椅子吃了。
谷青流的眼睛冒火,卻無法改變幾個大風水師的心意。只見這時,他們幾個人,裝模作樣的討論的幾句,然後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笑眯眯的開口道:「……」
眾人身體前傾,洗耳恭聽的模樣。
冷不防,會議室大門,轟的一聲,訇然中開!
巨大的聲響,把眾人嚇了一大跳,然後急忙抬眼望去。人影晃動之間,一個低沉的聲音,率先傳入了他們的耳中。
「我遲到了麼?」
一個人走了進來,他臉色有些蒼白,身上衣服濕了,褲角在滴水,頗為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