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
丁山無奈，瞥了葉川一眼，心中如是評價。不過他也不生氣，因為這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買賣雙方，貨比三家，理所當然。
有競爭對手，市場才能活啊。
「葉兄弟，不開玩笑了。」
丁山摸了摸鼻子，就大笑道：「那何胖子，以他吝嗇的性格，就算有什麼好東西，擺在他的眼前，他也未必捨得掏錢買……」
「那你呢？」葉川笑問道：「買不買？」
「買，當然買。」丁山毫不猶豫道：「我立即轉帳……三十萬，對吧。」
「不對……」
葉川搖頭，一個巴掌伸出去，再扣回來一個拇指頭，「四十萬。」
「什麼？」丁山吃了一驚，然後皺著眉頭道：「葉兄弟，你這要價……太狠了吧。這葫蘆……四十萬，價格太高，我吃不消。」
葉川笑了笑，很淡定的喝茶，也不接話。
丁山見狀，感覺自己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沒處發力，有些難受。他訴苦道：「葉兄弟，你的葫蘆，我是真心喜歡。而且我也有誠意，三十萬的價格，真是不低了。再多，你也看到了，這年頭做生意不容易，我這廠子……大半年沒開張啦。」
丁山伸手比劃，唉聲嘆氣道：「我現在，基本是在吃老本，兜里的錢只出不進，幾乎快要喝西北風，難難難。」
葉川不開口，張揚自然要站出來，笑著說道：「丁老闆，你這話……未免有些假。現在文玩生意，非常的火爆。特別是菩提子，什麼金剛菩提、星月菩提、千眼菩提，不知道有多少人趨之若鶩，身上掛著好幾串，日夜把玩……」
「那是炒作，炒出來的概念。」
丁山斷然道：「真佛面前不說假話，兩位都是行家，應該清楚所謂的菩提子，那是近十幾年來，商家搞出來的玩意兒。」
「這些東西，說到底就是一種果核。什麼星月菩提……其實就是黃藤子，與傳說中的菩提樹，也沒啥關係。」
丁山笑道：「這些黃藤子，由於成熟的程度不同，顏色不一樣，就被人分別取了些好聽的名字，叫什么元寶籽，金蟾籽，摩尼籽之類。」
「早些年，由於消息不通暢，這些玩意炒得火熱，附會了各種玄奇傳說。但是現在有電腦了，網絡時代……各種東西的來源，早被揭秘了。」
丁山無奈道：「買東西的，又不是傻子，肯定恢復理智，市場也逐漸清冷下來。原來一串品相完美的菩提子，能炒到幾千、上萬，現在幾百塊，大家都嫌貴。」
「所以說，你們別看我這廠子好像很大，其實就是混口飯吃，每月勉強發工資，夠個水電租金的錢……」丁山苦嘆道：「生意真是越來越難做，我都在考慮，是不是乾脆宣告破產，讓廠子倒閉算啦。」
丁山越說越傷心，悲涼的氣息在空氣瀰漫。
就在這時，一個工人闖了進來，大聲叫道：「老闆，一百萬定金到帳了，是不是可以給金老闆發貨了？」
誒？
一百萬？
定金……
一瞬間，眾人眉毛一揚，紛紛看向了丁山，目光充滿了玩味之意。
眾目睽睽之下，丁山老臉一紅，臉皮再厚，也覺得一陣尷尬。然後，他以殺人似的目光，狠狠瞪了來人一眼，咬牙切齒道：「……發，立刻發貨！」
「好……」那工人莫名其妙，很快就離開了。
然後，丁山連忙低頭喝茶，化解尷尬。
「丁老闆，你這廠子的生意，還真是冷、清啊。」
葉川在冷清兩字上，一頓一挫，用了重音，有些譏諷的意味：「淡季還有一百萬的入帳，那麼在旺季的時候，豈不是幾千萬，上億？」
「咳咳……」
丁山連忙擺手，苦笑道：「葉兄弟，不要太誇張……我這廠子的流水，一年有一千萬，我已經心滿意足，可不敢有其它的奢求……」
相信才怪……
眾人暗中翻起了白眼，對於丁山的話，持懷疑的態度。做生意的，果然不能盡信啊。巧舌如簧，也不知道，哪句話真，哪句話假。
葉川心中一嘆，目光微微一閃之後，他開口道：「丁老闆，三十萬……也不是不行。」
「啊？」
聽到這話，不等丁山驚喜意外，旁邊的張揚就急了，叫道：「葉川……」
「聽我說。」
葉川伸手一按，說出了自己的打算：「三十萬的現金，再加上……你要按十萬塊的成本，送我一批東西。」
「啥東西？」丁山愣了一愣，有些不解。
葉川直接道：「說白了，就是我想要十萬錢的貨。你店裡的東西，我挑一批走，抵足十萬塊就行，你覺得怎麼樣？」
張揚一聽，瞬時眼睛一亮，也明白了葉川的用意。
要知道一葉居現在，只剩下一個空架子，一件像樣的法器也沒有。挑一批菩提子回去，好歹也能充個場面。要是之後，葉川能參加法會，也可以拿些珠串去開光，變成法器。
這樣的安排，可謂是一舉多得。
一邊的丁山，微微權衡了下，也覺得這事，貌似很划算。他是開廠子的，最不缺的就是貨物了。能以貨抵錢，對他來說，惠而不費啊。
「好……成交！」
丁山大笑道：「葉兄弟，就這麼辦吧。不過有個問題……十萬塊的成本價貨物，那是不可能的，最多按批發價給你，打七折。」
「行。」
葉川倒底不是純粹的商人，也不想再計較下去。反正丁山的決定，也符合他的心裡預期，既然達到了底線，就不用再錙銖必較啦。
「爽快。」丁山笑得開懷：「葉兄弟，你帳號是多少，我馬上給你轉錢。」
社會日益進步，幾十萬的資金，直接用手機，就可以輕易轉入。
錢到帳了，還有簡訊通知。
葉川一查詢，眼中也充滿了笑意：「丁老闆，多謝了。」
「好說，好說。」
丁山把葫蘆抱起來，鎖到辦公室的保險箱中，才走出來笑道：「葉兄弟，你們站著幹嘛，拿東西啊。十萬塊的貨，至少能拿三大箱……」
「來來來，我給你推薦一下。」
丁山很熱情，逐一介紹：「這是金剛菩提，外國進口的……當然，說老實話，這是印尼地區的東西，產地可不是尼泊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