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彩,這個時候剪彩,時機似乎不對啊。從開業的基本流程來說,剪彩的儀式應該是安排在揭幕之前呀。在剪彩之後,就順勢揭幕,拉開蒙在招牌上的紅布。
可是之前,紅布已經拉開了,招牌都露了出來,還安排剪彩的儀式,這未免有些……畫蛇添足,多此一舉。
這樣的行為,自然讓人費解。在眾人驚疑之時,卻忽然發現了,葉川口中所謂的剪彩,似乎與他們的認知,有一定的差別。
因為這時,幾個小學徒把彩帶拿出來之後,就站在了門口一扯。冷不防,厚厚的彩帶,竟然分開了,形成了一張網。
真的是網……
眾人錯愕,凝神細看。只見那網似是由細細的繩子,相互編織結索而成,一繩扣著一繩,穿梭交叉,結成了一張大網。
幾個小學徒,把網展開,頓時擋住了門口,覆蓋平鋪。
乍看之下,眾人又驚又愣,莫名其妙。
這是在幹嘛?
說好的,剪彩呢?
在驚疑中,熱鬧的人群裡頭,卻有人興高采烈,十分的開心,對著旁邊的人炫耀道:「看到了沒有,那網索……可是我親手做的。」
「呃?」
旁人一看,難免懷疑。
但是有人卻知道,那炫耀的人,或許說的是事實。
因為那人是魏老頭,樓房的主人。就是他,把樓房租給葉川,改造成店鋪。更重要的是,魏老頭本身,也是風水師,擅長結繩打索。
所以說,他肯定沒撒謊。
霎時,有人好奇道:「魏師傅,那網……用來幹嘛的?」
「不知道。」
魏老頭搖頭道:「我只是按葉川的要求,做了這個東西而已,東西具體怎麼用,那是他的事情了。我沒問……」
事實上,他問了,但是葉川不說,他也無可奈何。
別人不知道呀,自然紛紛皺眉,輕輕的一嘆氣,繼續觀望下去。只見此時,紅網鋪開,幾個繩角被小學徒,緊緊栓在了門角上。
一時之間,寬敞的門口,就多了一層類似防護網的存在。看到這個情形,大家更不明就裡了。他們想不通,這層彩網有什麼寓意。
彩網紮好,幾個小學徒退開。
一網之隔,店裡店外,就仿若兩個世界。裡頭有人,外面也有賓客。眾人好奇張望,目光落在葉川的身上,眼神好奇而期待。
大家都清楚,類似葉川這樣的風水師,肯定不會無緣無故耍花樣。他的一舉一動,肯定蘊含玄機,有強烈的目的。
此時,葉川走到網旁,他伸手扯了扯網繩,感受其中繃緊的程度,頓時滿意的點頭,再回身叫道:「張揚……」
「來了!」
張揚快步而來,他笑容滿臉,雙手捧著一個蓋了紅布的托盤。葉川扯開紅布,在托盤中的一把金燦燦的剪刀,就映入了眾人的眼帘。
真是剪彩呀?
眾人錯愕,愣了一愣之後,更覺得奇怪。人家剪彩,那是剪斷彩帶。但是葉川的剪彩,似乎是要剪開繩網,這其中又有什麼說法?
不明白呀,不明白……
當然,再不明白,大家還是保持沉默。
要是換半年前,看到這一幕,恐怕早有人忍不住,直接開口質疑了。只能說,在一個風水師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之後,哪怕他的安排再荒唐,輕易也不會有人挑刺。
現在就是這樣,眾人根本不知道,葉川結網幹嘛。
但是誰也不敢置疑,以免被打臉。
學乖了嘛。
葉川目光環視,也有幾分遺憾。他還琢磨著,如果有哪個傢伙不長眼,不識趣的跳出來,讓他立個威什麼的……
可惜沒有這個出頭鳥。
葉川微微搖頭,隨即拿起了金剪刀,然後示意道:「張揚,開始吧。」
「了解。」
張揚笑眯眯點頭,隨手把托盤擱下,然後點了兩根紅燭。就是那種,連枝的紅燭,一點燃就冒火,煙氣滾滾,油蠟滴落的品種。
兩支紅燭,分明插在大門左右兩邊,燭光明焰,倒也亮堂。不過這不是重點,有人眼尖,稍微打量就發現了,那紅燭的煙氣,似乎太濃厚了。
在紅燭燃燒的時候,一縷縷煙氣騰空而起,然後好像有靈性似的,就好像一條條小蛇,立即攀附在門口的網繩上。
剎那間,一縷縷煙氣繚繞,隱約之間就在門口,形成了一層朦朧的煙網。
「啊……」
乍看之下,自然有人吃了一驚,身心俱震。
「沒想到……」
「這是什麼狀況?」
許多風水師,也難免駭然起來。
特殊的紅燭,肯定是定製的,所以煙氣濃厚。這樣的結論,大家也不意外。甚至說有門路的風水師,隨便可以搬一箱這樣的紅燭過來。
問題的關鍵在於,一縷縷煙氣竟然附在網上。
大家看得清清楚楚,淡淡的煙氣,在升騰空中的時候,竟然沒有湮滅消失散去,反而呈盤虬之勢,這未免讓人驚駭。
「……魏師傅。」
有人看得目眩神迷,忍不住問道:「你這網……好神奇啊。」
「呃……」
魏老頭本身,也是迷迷糊糊的,根本沒有料到,自己精心編制的索網,還有這麼一招,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是網的功效嗎?
大家不確定,唯一肯定的是,葉川的舉動,果然不簡單呀。
眾人的好奇心,愈加的強烈起來了。一些風水師,隱約之間還有一種預感。這件事情,或許還有深意……
在眾人關注下,兩支紅燭竟然在短暫的時間內,全部燃燒殆盡。燭火化成了濃煙,灰白中泛青,猶如清早的嵐霧,若隱若現。
有些人站得近,隱約間還能聞到淡淡的清香。那是很特別的香氣,清新自然,讓人提神醒腦,精神振奮。
一縷繼煙氣,繚繞在繩索空隙中,似散非散,緩緩流竄。
這樣的情形,著實讓人嘆為觀止。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葉川忽然出手了,他的手掌一探,金燦燦的剪刀,自然微微張開,露出了尖銳鋒利的刃口。
交叉的刃口,仿佛一條毒蛇的獠牙,扣在了一根繩索上,然後倏地一絞。
撲哧……
繩斷網開,空氣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