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阿諛奉承

  如果沒有於青山的鄙視、阻撓,可能幾個月前,葉川就會順利見到了沈成周。再之後,兩人碰面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也很難預料了。

  然而凡事沒有如果,有些事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時光不會逆轉,也不可能倒流。

  已經發生了的事情,也不可能挽回、改變。

  最起碼,葉川心裡也知道,自己在金玉堂之中,撿了一個漏兒。儘管他是憑本事撿漏,堂堂正正,問心無愧。問題在於,沈成周未必這麼想呀。

  甚至於後來,由於石開大師的傳言,也把他弄到了風口浪尖上。一個能夠挑戰大風水師地位的人,對於沈成周這種大風水師來說,肯定是一種威脅。

  在傳統的行業之中,市場範圍就是這麼大。

  所謂大家聯手,把蛋糕做得更大,根本不適用於風水行業。在這個行業之中,向來講究勝者為王,贏家通吃。

  作為僱主之類,只要有錢有勢,從來只會聘請,最厲害的風水師幫自己辦法。而且一旦信任了其個大風水師,就會形成固定的習慣,只會專請一個人,不會理會其他人啦。

  所以說,每多一個大風水師,就意味著多一個人搶飯碗。

  這是競爭,很激烈,很殘酷的競爭。

  金字塔為什麼是金字塔,那是由於它的尖端,永遠只是幾個人。

  往前推,十幾二十年前,沈成周、章半夏、唐英商他們,才成為大風水師之時,杭州大風水師的數量,可是有六七個人的總數。

  但是這麼多年過去,其他大風水師,已經銷聲匿跡了。

  唯有三大風水師,如日中天,烈若驕陽。

  究其原因,無非是這三人年富力強,精力充沛,思維、反應力厲害,在競爭之中逐步淘汰了年老體衰的大風水師,逼得他們不得不退隱。

  都沒生意了,不退隱還能幹嘛?

  葉川作為後起之秀,如果真如同石開大師所說,在十年之後,威脅到大風水師的地位。沈成周心裡會怎麼想,誰又能揣測呢?

  他會不會覺得,這是一個禍患。然後就如同二十年前,那些大風水師打壓他,讓他不能出頭一樣,他也做出同樣的選擇?

  人生,其實是一個輪迴。在時光歲月的摧殘下,人總會變成自己年輕時候,最討厭的那類人。這是自然規律,無可厚非。

  這就是社會……

  葉川也不確定,沈成周會不會這樣做。反正在昨天,他到是從於青山、以及鄭河身上,真切的感受到了,兩人身上的敵意、惡意。反正,他沒感受到絲毫善意,所以看到沈成周,他心裡自然提高警惕。

  然而這時,沈成周卻輕步向他走去。

  這動作,倒是讓旁人一愣,紛紛寂靜無聲,打算看好戲。一些人的目光之中,還隱約有幾分幸災樂禍。

  不知何時起,在許多人的心目中,葉川與三大風水師的關係,應該是處於對立的狀態。這或者是源於章半夏的施壓風波,又或者是由於,葉川崛起太快了,讓人潛意識之中,產生了嫉妒的心理,恨不能三大風水師打壓他,讓他跌落塵埃……

  人心,人性,就是這麼複雜。

  「老闆……」

  看到沈成周走來,張揚的呼吸一滯,忍不住彷徨忐忑。

  大風水師之名,口上說得輕巧簡單,但是真正面對這樣的大人物,能保持不慌張,已經是心理素質強大的表現了。

  說句不好聽的,如果不是葉川的因素,恐怕張揚根本沒有資格,出現在沈成周的面前,最多遠遠的看一眼,然後產生高山仰止的印象。

  當然了,葉川的表情,倒是十分的正常。

  幾個月以前,他也逐漸明白了,大風水師在風水行業中的地位。但是他對於大風水師,也真是提不起心悅誠服的感覺來。

  因為他的目標,就是成為大風水師。

  他想成為這樣的人,總不能向這樣的人卑躬屈膝吧。

  不過該有的禮數,他也不缺的。所以,當沈成周走來,不等對方開口,他就率先拱手道:「沈大師,久仰了。」

  「……葉師傅。」

  沈成周眼中帶笑,聲音潤朗如珠玉,平易近人:「這話應該我說才對,你的名聲我也聽聞許多了,可惜一直沒有會晤的機會。今天有緣遇見,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讓人高興。」

  「是嗎?」

  葉川抬頭,凝望沈成周,似乎在鑑別對方是真情,還是假意。不過他看了,只見沈成周的眼睛清澈,充滿了真誠之意,不像撒謊的樣子。

  所以葉川立即欣然而笑,歡喜道:「我也是這樣,久聞沈大師的威名,一直想登門拜會,可惜俗事纏身,一直沒時間……」

  「幸好相請不如偶遇,今天終於如願以償,見到了沈大師,真可謂是得天之幸,也算是我的造化啊。」

  在旁人瞠目結舌之中,葉川非常嫻熟自然,沒節操的奉承道:「見到沈大師之後,我才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儒雅風骨,天人之姿……」

  十幾個形容詞,基本不帶重複的,在葉川口中滔滔不絕,連綿不斷。旁邊十幾個人,包括鄭河在內,卻是聽得目瞪口呆,下巴幾乎要脫臼了。

  因為在他們的想像之中,在見到沈成周之後,葉川應該是一身傲骨,一臉的不屑,不給對方面子的。誰知道,他們竟然猜錯了,錯得離譜,差了十萬八千里。

  葉川哪有什麼傲骨,而且拍起馬屁來,也讓他們這幫徒弟,望塵莫及。甚至於有幾個機靈的小學徒,連忙把這些詞彙牢記於心,覺得以後肯定能派上用場。

  因為大家都看到了,在葉川阿諛奉承的時候,沈成周在微微錯愕之後,臉上的笑容卻是再也掩飾不住,愈加的燦爛,如春風暖陽,和煦之極……

  好半晌之後,葉川才一臉正色,說出了結束語:「總而言之,今天能見到沈大師,聆聽沈大師的教誨,真是三生有幸,不往此生。」

  「哈哈,哈哈,哈哈!」

  沈成周也隨之大笑,一臉愉悅之意:「我也覺得,葉師傅風姿卓越,一看就不同於凡流,再觀你言行舉止,也更堅信我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