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坑
店鋪下，傳來了聲音，也讓葉川微微一愣，連忙下樓查看情況。
樓下店鋪，他只是虛掩門口。料想應該不會有人闖進來。但是當他下去一看，卻發現門已被人推開，燈也亮了。
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臉的樣子。這個時候，葉川下去，就與那人打了一個照面。沒想，不等葉川先開口，那人就彈跳而起，驚疑道：「咦，你是誰？」
「……你又是哪位？」葉川反問。
「我是張揚，一葉居的學徒。」
那人年紀不大，二十來歲左右，身材有些消瘦，濃眉大眼，顯得有些憨厚。不過這時，他一雙眼睛，卻閃著光，透發出警惕之意。
「你呢，私闖民宅，入室搶劫，可是犯法的……」
那人不動聲色走動幾步，口中警告的同時，大有抄傢伙打人的架勢。
「我姓葉，叫葉川。」葉川連忙解釋道：「一葉居的主人，就是我的九叔。他有事出遠門，叫我過來幫他看鋪子。」
「啊……什麼，有事出遠門？」張揚大吃一驚，臉上充滿了懷疑之色。
「對啊。」
葉川點了點頭，遲疑道：「怎麼，難道他沒和你說？」
「……說到是說過。」張揚皺眉，上下打量葉川，表情很是低落，喃聲道：「看來，葉師傅真的下定決心，不準備回來了。」
「也沒說不回來。」葉川安慰道：「他只是出國而已，聽說是去拜訪南洋的朋友。估計，過幾個月，就能回來啦。」
「……」張揚苦笑了下，癱軟坐在椅子上，黯然神傷。
要知道，葉九之前離開杭州，他就有了心裡準備，但是也還懷抱了一點希望，等呀等。最終，他沒等到葉九回來，反而等到了葉川。他難免傷心難過，有種被拋棄的感覺。
「咳……」
事實上，葉川也沒料到，一葉居還有葉九的學徒在。
不過，這對他來說，也是件好事，可以多了解一些情況。畢竟，他是匆匆而來，對於一葉居的狀況，可謂是兩眼摸黑，一頭霧水。
當下，葉川也不客氣，直接問道：「張揚，一葉居的生意……怎麼這樣慘澹啊。這麼大的店鋪，也沒有幾件法器……平時，我九叔，他是怎麼營業的？」
他是真心請教，但是開口探問之下，張揚的回答，卻讓他愣了一愣。
「一葉居的生意，以前也是很好的。儘管沒有旁邊風水街那麼繁華熱鬧，但是大家對於葉師傅，也十分的信任，平時人來人往，從來不愁生意。」
說話之間，張揚突然咬牙切齒，恨聲道：「但是在一個月前，發生了一件事情……不僅讓葉師傅……臉上無光。就連店裡的東西，最好的那些風水法器，都讓人搬走了，只剩下這些殘次品。」
「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葉川一呆，表情變得嚴肅。他突然意識到，一葉居的沒落，葉九出走南洋，這事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在他的追問下，張揚支支吾吾的，才輕聲道：「葉師傅他……和人比鬥風水之術，然後……輸了。他覺得，沒有顏面留下來，所以……」
「誒？鬥法輸了……」
葉川懵了一懵，這事沒聽父親提起啊。
他再次確認了，這是一個坑。他父親，老謀深算啊，不動聲色把他踹坑裡了，可憐他還茫然無知。還以為出門了，就海闊天空，能大展拳腳。事實證明，他還很嫩。
他看出來了，這風水鋪子，之所以要關門倒閉。不僅是由於葉九經營不善，最最重要的是，葉九在比試中敗了，相當於毀了自己的招牌。如果不把這個問題解決了，哪怕他有通天的本事，也盤不活店鋪的生意。
風水師，那是憑本事吃飯的。如果，讓其他人覺得，一個風水師沒水平，肯定不會再信任他，那他絕對接不了生意，店鋪不倒閉才怪。
慘慘慘……
葉川愁眉苦臉，感嘆自己的年少無知。怎麼就那麼的粗心大意，主動跳入這坑裡來呢？想必這個時候，父親應該在家裡偷笑吧。
「這不是葉師傅的原因。」
這時，張揚氣憤道：「都怪那個傢伙，他竟然使陰招。葉師傅一時不慎中了暗算，這才敗下陣來。」
「……有證據嗎？」葉川問到了重點。
張揚語塞，搖頭。
「……難怪。」
葉川苦笑，沒證據，口說無憑，別人要信才行啊。恐怕葉九也意識到這點，才覺得沒有顏面留在杭州，乾脆出國避風頭去了。
張揚默然，無言以對。他現在也是心灰意冷，葉九不回來了，他這個學徒，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他在考慮，以後該怎麼辦？
要知道，他是葉九從鄉下帶到城市之中，帶在身邊學習風水之術。幾年下來，他見識了城市的繁華，讓他再回鄉下，他怕受不了那個淒冷寂寞。
可是不回去吧，杭州城物價貴，居之不易啊。
在張揚糾結之下，葉川起身，拍著他的肩膀道：「誒，別發愣了。這事不用你煩惱，是我該考慮的問題。快中午了，我請你吃飯吧。」
張揚沒吃飯的心情，才想要拒絕。
不過，葉川很熱情，而且自來熟，直接勾住他的肩膀，往外面帶去，「別客氣呀……我初來駕到的，對於杭州不熟悉。你知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小館子，是正宗杭幫菜的？我想嘗一嘗，品一品滋味。」
在葉川的勾拉下，張揚掙脫不開，又不好意思推人，只好隨行而去。
兩人從巷子的另外一邊走去，盡頭出來就是另外一條街道。
才走到街道，葉川就愣了一愣，這才明白過來，葉九為什麼要把鋪子，開在巷子之中。因為，巷子旁邊的這條街道，長達千米的街道，卻是一個售賣風水物件的聚集地。
這裡應該就是，張揚剛才說的，風水街。
走在街道，一眼望去，左右兩邊的鋪子，各類繁多的風水物件，琳琅滿目，數不勝數。不過，人家的鋪子、攤位，都擺在大街上，而葉九的鋪子，卻位於巷子中，感覺有些偏僻呀。要是把店鋪，搬到這個地方，再改個店名，豈不是輕易解決問題了？
念頭一起，葉川眼睛一亮，連忙問道：「張揚，你知不知道，這街上的鋪面，一個月的租金是多少？」
他考慮，在這條街上租個店面，以他的本事，只要用心經營，風水鋪子生意，肯定能搞起來。但是，張揚的回答，卻讓他掐滅了這個念頭。
「租金呀，大概……兩三萬吧。」張揚沉吟道：「而且聽說，這些店鋪，只許年租，不是按月來的。」
「兩三萬？」葉川睜大了眼睛：「這麼貴？」
「貴？」張揚頓時笑了：「這已經很便宜了……要知道，這條街道在杭州，算是屬於比較偏的位置。如果在市區中心，起碼還要翻幾倍。」
葉川頓時無話可說……
一個月兩三萬，一年幾十萬，這錢他拿不出來啊。
不來大城市，真不知道自己是窮光蛋。
葉川不吱聲了，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