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葉川若有所思:「……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哈哈,明白了就好。」白石和尚輕笑道:「內幕基本上就是這樣了,除此以外應該沒別的什麼原因啦。」
「誒?」
蕭萌與張揚,卻是一臉的迷茫,沒反應過來。
「所以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張揚不懂就問:「為什麼,我沒聽明白呀,內幕到底是什麼?」
「這都不明白?」
葉川瞥視道:「大師不是說了麼,原先的時候,我們國家在南洋修建的港口,都是請南洋的風水大師堪輿規劃的……可是現在呢,準備請國內的風水大師出手。如果你是南洋的風水師,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反應……」張揚眼睛一眨,頓時恍然大悟,然後笑著說道:「能有什麼反應,肯定是誰搶走我的飯碗,就直接懟他啊。」
「沒錯,所以這個內幕,就是利益之爭。」
葉川沉穩道:「那個古泉大師,既然是南洋風水界扛鼎的人物,要是受到了同行之託,肯定要站出來,維護同行的利益。」
「明白了,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啊。」張揚表情一肅:「蕭永和的委託,只不過是藉口,他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試探國內風水師的實力?」
「十之八九,就是這樣。」
葉川點頭道:「就算沒有蕭永和,他恐怕也會來中國的。有了蕭永和的邀請,他乾脆順水推舟,第一站選擇了杭州。」
「這件事情,恐怕也不是什麼秘密。所以他一到杭州,那三位大風水師,也通過其它的渠道知道對方的來意。」
葉川分析道:「這也是為什麼,三大風水師不約而同,給蕭望舒下請柬的原因。說白了,他們三個都想與古泉大師過一過手,為國爭光啊。」
為國爭光四字,說的還算比較隱晦。
事實上,這三大風水師,就是想擊敗古泉大師,向上頭證明他們的實力,完全有資格參與到港口的建設規劃之中。
不怪三人這麼急切,主要是中國太大了,地大物博,人口又多。十幾億人的基數,哪怕從事風水行業的人,只是極少的部分。
但是這麼一小部分人,產生大風水師的機率,卻非常的高。每個省幾千萬的人口,誕生幾個天才,然後成為大風水師,絕對不是什麼難事。
一個省幾個大風水師,全國數十個省,全部加起來,都將近上百人啦。
上百大風水師,不可能個個都能參與到港口的建設中。
怎麼選人,更沒有明確的標準。反正到了大風水師的地步,大家的實力相當,誰也不見得比誰差。按照上面的習慣,肯定是覺得誰順眼,就讓誰去。
在上面的眼中,誰比較順眼呢?
不好說,真不好說……
反正每個大風水師,有資料參與這事的人,都在琢磨這件事情。
提個伏筆。
前段時間,葉川破開了章半夏的刁難,以至於杭州風水界的輿論紛紛揚揚,以至於讓章半夏的威名,受到了一些影響。
在當時,章半夏的幾個弟子,都提議乾脆直接出手,好好教訓葉川一番,讓他明白大風水師的厲害。不過……出於某種原因,章半夏沒有同意。
這原因,不僅是顧慮聲名,不想背負以大欺小的惡名。更重要的是,章半夏的精力,也集中到這件事情上,他非常想為國出力……
這可是名利雙收的好事,誰不動心啊?
所以這段時間,他忙著拉攏關係,可沒時間理會葉川這樣的小卒子。
章半夏可是個聰明人,絕對不會因小失大啦。
當然,他的競爭對手,也非常的多。
「風起雲湧啊。」
適時,白石和尚嘆聲道:「要是哪個人,都古泉現身杭州的消息傳揚出去,恐怕其它省份的大風水師也坐不住了,紛紛聞風而至。」
「有這麼誇張嗎?」張揚咋舌道:「撈過界,很遭人恨的。」
這是大實話,山頭主義,地域主義,哪裡都有。
葉川算是本省人,所以在杭州,沒受什麼排擠。如果他出省,到別的地方混,當地的風水師,肯定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最有名的例子,就是當年七廖下潮汕的典故。
自從唐代的救貧仙人楊益,與他的弟子創立了風水的形勢派,然後在江西一帶蓬勃發展,很快就蔓延到江南地區,成為了風水中的主流。
但是在福建、嶺南之地,形勢派風水,一直傳不過去。
主要是當地的保守勢力,真的十分強大。再加上,當年少數民族橫行,盤根虬結,錯綜複雜,風俗差異很大,根本沒有風水的用武之地。
風水師過去了,貿然讓人改變自己風俗習慣,肯定被喊打喊殺。
但是古人,就是有殉道之心,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從宋代開始,江西三僚村的廖氏風水師,就秉承祖師的教誨,一定要征服南粵。
當時南粵的潮汕地區,經濟十分的繁榮,但是風俗最亂,屬於最難啃的骨頭。所以想征服南粵,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先啃下潮汕之地。
只要在潮汕樹立了標杆,其它地方自然不攻自破。
由此,大名鼎鼎的七廖下潮汕事件,就轟轟烈烈開始了。從宋代開始,一直延續到清代,五六百年間,數不盡的風水師,前赴後繼,向南粵、潮汕滲透。
這其中,最有名望的,就是七個姓廖的風水師。就是他們,把風水之學,傳播到潮汕,讓潮汕的百姓,安家樂業,子孫興旺。
所以後人總結這事,稱為七廖下潮汕。
看似簡單五個字,不知道掩埋了多少辛酸往事。好幾百年啊,才改風易俗,從懷疑風水,再到信奉風水,讓風水深入人心。
這其中的艱苦,可不是簡單的幾個字,就能概括得盡的。
這其中也說明了,地域主義的可怕。畢竟原有的利益,受到了侵犯,誰不炸毛呀?
同樣的道理,別的風水師,要來杭州搶食。
這對於杭州的風水師來說,也無疑是一種冒犯,直接侵害了他們的利益,踐踏了大家的底線,誰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