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總服軟,老人臉色稍霽,然後慢聲道:「長興,我知道這事很難,但是你要用心啊。畢竟他可是你親大哥……而且他已經死了,對你沒什麼威脅……」
「爸,你這是……什麼話啊。」
孫長興臉色微變,然後誠惶誠恐道:「大哥就是大哥,你的兒子,我的親人。大家血濃於水,不管他是生是死,我肯定竭盡所能,把他找回來,帶他回家……」
「那就好。」老人點了點頭,表示了滿意。
再然後,父子兩人就陷入了沉默之中,氣氛有些尷尬。
過了片刻,孫長興沒話找話道:「爸,我考察之後發現,七里鄉的土壤、水質最好,但是那個地方,似乎有安全的隱患。」
「什麼隱患?」老人隨口問。
「就是有山體滑坡。」孫長興道:「七座高大的山峰,都快要崩落了,水土流失有些嚴重。要是在那裡辦廠,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你說什麼?」老人猛然抬頭,目光變得銳利。
「呃……」孫長興愣了,遲疑道:「我說可能有危險……」
「不,前面的。」老人急切道:「你剛才說了,什麼山峰?」
「七座山峰啊。」孫長興莫名其妙道:「今天下鄉考察,在路過七里鄉的時候,有七座很高大的山峰,受到了暴雨的沖刷,快要崩倒了。一幫村民,在研究要不要搬遷祖廟。幾百個人聚集在一起,差點讓領導以為,發生了群體性事件,慌張不安……」
提到這事,孫長興無疑是當成笑話來說的,渾然忘記了,他當時也是很擔心,害怕那些百姓是沖他去的……
然而老人關注的重點,卻不是什麼笑話。只見這時,他精神一振,興奮道:「你說的那個地方,我好像有些印象。」
「那七座山峰附近,是不是有個村子?那個村子裡的人,是不是姓葉?」老人急切追問道:「那些姓葉的百姓,是不是唐代天師的後人?」
「這個……」孫長興呆了一呆,下意識地搖頭道:「爸,當時的情況很亂,我只是下鄉考察而已,沒打聽那麼多。」
「那趕緊去打聽啊。」老人瞪眼道,吼了起來:「馬上去。」
「……好。」
孫長興無奈,立即出門而去。但是才出門,他就折了回來,苦笑道:「爸,現在很晚了,找不到人打聽。不如等明天吧……明天我們,一起去。」
「哼。」
老人望了窗外的天色,也知道孫長興說的是事實。大晚上的興師動眾,確實比較容易暴露他的存在。他又不想與政府部門打交道,也只能等到明天啦。
儘管如此,老人還是掩蓋不住心中的興奮,激動道:「我當年,安葬了你大哥之後,在下山的途中,就看到了七座高山。那七座山,就好像屏風似的,十分的特殊。我一看,就記下來了,到現在都沒忘。」
「這是好事呀。」孫長興也很開心:「那七座山,也算是線索,更是一個參照物,只要沿著這個方向去尋找,就簡單輕鬆多了。」
「沒錯。」
老人深以為然,愉悅道:「你不說,我還真淡忘了這事。哎,人老了,就是容易健忘,連這麼重要的事情,也是要提示才能想起來……」
儘管這是事實,但是孫長興也不可能附和,而是寬慰了幾句,就轉移了話題。
「爸,你別想太多了,好好休息吧。」
孫長興道:「你養足了精神,我們明天一早過去,等看到了七座山,說不定你還能想到更多的線索,馬上就找到了大哥。」
「……嗯。」
老人點頭,回房休息去了。
一夜無話,在第二天早上,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往七里鄉而去。
只不過這一回,沒有領導、商人隨行。
七里鄉,距離古代的縣城,只有七里之距,因而得名。但是現在的縣城,與古代的縣城,並不在同個位置上。所以七里鄉,就變得名不副實了。
鄉村所在,距離現在的縣城,也有二三十里,需要一段時間。
在孫長興等人,浩浩蕩蕩出行的同時,縣城的領導、商人,也聽聞了消息,頓時驚訝,然後瞭然。在他們看來,孫長興這是要「微服私訪」。
說白了,就是不信任他們的安排,想自己去探訪。
對此,一幫領導嘲笑孫長興多疑之餘,也迅速做出了安排。孫長興要暗訪,就給他暗訪,反正大家也沒弄虛作假,不怕任何形式的調查。
當然,為了安全考慮,也要派一些人,遠遠吊在車隊之後,以策周全。免得孫長興一行人真出現了什麼意外,他們可背不起這口鍋。
不過反過來說,孫長興肯下鄉暗訪,也說明了他對這裡的興趣,意向性更明顯了。從這個角度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
領導們聰明,能得出這樣的結論。縣城中的商人也不是傻瓜,也有同樣的判斷。所以他們一個個人,紛紛行動起來,趕緊下鄉而去。
一時之間,可謂是四方雲起,好不熱鬧。
對於這些紛紛擾擾,七里鄉的村民們,肯定是不清楚。
或許知道了,他們也不以為意。
因為這時,一幫村民在葉川的指示下,就圍在了祖廟四周,慢慢做了各種布置。
昨天的大會上,在葉七等人的據理力爭之下,村民們最終還是同意了,讓葉川嘗試化解祖廟的危機。不過只有一次機會,要是不成功……七村就會喪失迎遷祖廟的資格。
也就是說,這一次機會,那是交換的條件。
關於這個交換,有人覺得七村的人傻,也有人覺得,七村的人精明。其中的流言蜚語,眾說紛紜,絕對是很大的壓力。
換成了其他人,早被這壓力壓垮了。可是對於葉川來說,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根本對他構不成半點威脅,更不可能動搖他的心境。
當然,現在的他,心情也很激顫。只不過他不是在緊張,而是在興奮。他在為即將來到的挑戰而興奮。
斬龍脈,破地氣,就在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