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葉川還能翻盤,真的假的?」
「……不可能,肯定是章大師手下留情了。」
「什麼,船屋形局,另有乾坤,這只是葉川的算計,章半夏上當了?」
一個個消息,好像旋風一般,在杭州城中流傳,幾乎每一個風水師都收到了風聲。在這過程之中,有人難以置信,有人半信半疑,有人乾脆當成謠言……
但是隨著,各種信息的不斷反饋,也讓這些人知道,事情似乎屬實。一時之間,這些人難以置信,也隨之紛紛動身,前往小鎮看個究竟。
章半夏不可避免的,也聽到了消息。
「砰!」
元辰閣中,章半夏微微有些失神,甚至一時失手,提拿不穩茶杯蓋,以至於蓋子摔到了地上,碎片散了一地。
不過這時,章半夏也顧不上杯蓋了,表情有幾分複雜,問道:「確定嗎?」
「這個……」
他的徒弟,支支吾吾,遲疑道:「聽說……好像……可能是真的。」
含糊的回答,讓章半夏微微皺眉,然後果決道:「不管是真是假,你去看看具體情況,弄清楚了再回來匯報。」
「是……」那個徒弟,連忙點頭,匆忙而去。
「……被算計了?」
與此同時,章半夏並沒有眾人想像中的勃然大怒,他只是微微閉目養神,似笑非笑道:「有趣,太有趣了……」
「師父,此人可惡,其心可誅。」
旁邊,章半夏另外一個徒弟,義憤填膺道:「他好大的狗膽,竟然……如此損你清譽,絕對不能輕易放過他。」
「沒錯,沒錯。」
其他人紛紛點頭,同仇敵愾。他們不僅是覺得,章半夏受到了污辱,所以十分氣憤。更重要的是,他們也感受到了威脅。
從葉川橫空出世,再到現在已經有小半年了。這段時間來,整個風水界之中,對於葉川的關注,一天比一天強烈。
大家都是年輕人,憑什麼對方天天出風頭,而他們卻還沒出師,無人問津。
如果說,之前是羨慕嫉妒恨,那也就罷了。可是現在,章半夏這些徒弟,忽然發現葉川的實力,似乎比想像中的還要厲害幾分,甚至敢算計大風水師。
這樣的實力,這樣的心計,如果放任對方成長起來,成為了大風水師,那麼他們豈不是要活在對方的陰影之下,永遠沒有出頭之日?
學風水的,非常清楚風水輪流轉的道理。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十年。好比現在,大家只記得,杭州三大風水師,實力非凡,卓爾不群。
可是又有誰記得,十幾二十年前,當時的大風水師,又是哪個?或者說,就算是現在,在三大風水師之下,又有幾個風水師能出頭,成就赫赫威名?
不管是什麼行業,都是金字塔的結構。世人牢記的,永遠是拔尖的那一小撮人,要是不能出頭,肯定要泯於眾人矣。
作為大風水師的徒弟,章半夏的弟子們,哪個甘於平庸?基本上每個人,心裡都有野望,想成為大風水師,然後開堂授徒,稱雄一方。
但是行業上,一步先,肯定是步步先。
一人率先出頭了,另外的人想上位,肯定更困難。如果讓葉川,在眾人的心目中,留下根深蒂固的印象,那麼其他人再追趕起來,絕對很費力。
所以於公於私,章半夏的弟子們,都要憤慨激動,要找葉川算帳。
對於徒弟們的心思,章半夏或明白,或不懂,都沒關係。反正他很清楚,誰都可以背叛自己,唯獨這些徒弟們不行。
傳統行業中,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哪怕是現代,環境寬鬆了許多,似乎沒必要講究這個。但是師徒翻臉,徒弟吃裡爬外,背叛了師門,類似這種欺師滅祖的行為,絕對是行業中的大忌。
誰有這樣的行為,基本上就是行業中的公敵,在行業之中寸步難行。指不定什麼時候,還會遇上一些,正義心爆棚的風水師,光明正大的針對你,打壓你……
這種情況下,別人不僅不會管,甚至還會拍手叫好呢。
所以章半夏,很放心自己的徒弟,對於弟子們的一片孝心,他也很欣慰,不過卻搖頭,慢聲道:「好了,我知道你們的心意。不過……此事還須從長計議,不能急切。」
「為什麼師父?」
有人不解,驚急道:「師父,這事肯定要速戰速決呀。要不然都不知道,那姓葉的傢伙,在背後怎麼編排、埋汰您呢。」
「嗯。」
其他人很贊同,他們用膝蓋,都能想到。
這事之後,圈子之中肯定會八卦齊出,風言風語,流言滿天飛。一方面,肯定把葉川捧到了天上,另外一方面,也會貶低章半夏。
「流言蜚語,能奈我何?」
對此,章半夏不屑一笑,霸氣側漏道:「這些陰私小人,又有哪個敢當著我的面說?誰有這個膽子,我不僅不怪罪,還敬他是條漢子……」
當面說,就意味著撕破臉了,肯定沒人敢。
幾個徒弟苦笑了下,也覺得是他們多慮了。畢竟章半夏成名二十載,威信已經深人入心,他的地位不可能因為區區流言而動搖。
當然,也有徒弟自告奮勇道:「師父,我知道你才從京城回來,現在需要靜養,不能分散了精力,以免影響恢復的速度。」
「不過您放心,有事弟子服其勞。」
那人拍胸口道:「只要你一句話,我們幫您收拾他。」
「對對……」
其他人深以為然,作為徒弟,就該有徒弟的覺悟。類似這樣的事情,就該是他們出馬,不然章半夏費心思培養他們幹嘛?
不就是為了這種時候,徒弟能站出來,幫他分擔煩憂嗎。
對此,章半夏更滿意了,不過還是在搖頭,輕聲道:「不是這個原因……你們不要多問了,此事我自有計較。」
「哼,無知小兒,我寬宏大量,且先饒恕他一回,記著這個帳。」章半夏的眼中,掠過了一抹冷意:「等到……之後,再慢慢與他清算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