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在建國之初,破四舊,打倒牛鬼蛇神……」
湯裘娓娓而談,揭露了當年往事:「那個時期,肯定沒有推算國運的事情,但是後來,國家開放了,在得知外國有這樣舉動,也回想了古代舊事,自然重新重視起來。」
「不然的話,你們以為為什麼我們這個行業,雖然定義為迷信……但是二三十年來,卻一步一步的寬鬆、解綁?」
湯裘感慨道:「這是由於,事實證明了,我們真的有用。最重要的是,更是由於一些前輩為了延續風水的傳承,往往不惜犧牲,感動了上頭……」
葉川聞聲,也有幾分恍惚。
依稀之間,他好像看見了,在那幾十年間,一個個風水師窮困潦倒,只能躲在陰暗的角落研習風水,不敢讓別人知道。
然後改革春風吹大地,國家發出了號召,大家終於等到了曙光。
一時之間,一點星火照亮了黎明,在各個角落之中,經過了層層篩選,才有寥寥無幾的十幾個人,出現在前頭。他們可能是白髮蒼蒼行動不便的老頭,可能是常年耕田勞動手掌都是厚繭的農民大叔,還有可能是眼瞎心明的知青小伙……
不管他們是什麼身份,也不管他們是什麼地位。但是毫無疑問,他們都是在沉淪了幾十年之後,最能代表風水師群體的精英。
他們為了傳承,為了風水師這個行業的再起興起,為了能夠讓同行光明正大在世間行走,他們付出了犧牲,自我奉獻……
他們死了,他們成功了。他們證實了風水這個行業,未必是封建迷信,而是於國於家,真的有用,只要用好了,一樣可以利國利民。
而且從已知的結果來看,國家的經濟發展,一年比一年迅猛。在短短的三四十年間,就已經擠身於世界第二大經濟體。
這其中或者就有,一個個風水大師的功勞。想到這裡,葉川內心之中,無聲無息的多了一些念想。或者說,多了一些……憧憬。
想必每個學風水的人心中,在看到古代典籍的時候,都有類似的想法。
一個夢想,一個國師之夢。
一國之師,簡直就是風水師的終極之路,人生至高巔峰。
一時之間,葉川也明白了,為什麼一個個風水大師,明知道推算國運,那是吃力不討好,十分耗費心神精力的事情,卻偏偏甘之如飴,樂此不疲。
主要是……這是無上的誘惑,難以抵擋的誘惑。
捫心自問……如果上頭,給他發現了邀請,能會拒絕嗎?
這不僅是對自己實力的認可,那是一種榮耀,一種激勵,一種使命感。
反正葉川也想不出,自己有拒絕的理由。
此時此刻,湯裘繼續說道:「這件事情,已經持續了幾十年。之所以這麼久以來,普通人都不知情,主要是兩個原因。」
「一是注意影響,畢竟科學技術,才是維持國力的根基。風水再重要,也無非只是輔助,不能顛倒過來。所以為了不改變世人的主流觀念,肯定不能隨便宣傳。」
湯裘娓娓而談:「第二,也要注意國際的影響。儘管各個國家,都在私底下舉行類似的活動,但是大家都有默契,不主動揭開這個鍋。」
「畢竟神秘學這種東西,不是現實社會的主流價值觀。暗中怎麼研究都行,一拿到明面上來說,就不合適了。」
湯裘苦笑道:「這也是為什麼,一些成名的風水師,最終都會披上各種外衣,給自己添加合法的身份,然後才能出現在正式場合之中。」
「總而言之,風水師之路,任重而道遠。」
湯裘道:「想恢復以往的榮光,還需要大家共同的努力。」
「明白了……」葉川輕輕點頭,過了半晌才開口道:「也就是說……我與唐龍之爭,唐英商肯定不會插手的,是吧?」
「這是自然。」
湯裘毫不猶豫道:「且不提京城盛會,他無暇理會身外瑣事。單單是這事本身而言,就相當於小輩的紛爭。如果他插手了,就是承認了,他把你放在同等的位置上。」
「你覺得,他會這麼『抬舉』你嗎?」
湯裘笑道:「這樣說吧……就算你僥倖贏了,唐龍不幸落敗,唐英商也不會有什麼動作,免得自掉身價,拿自己當成台階,扶你上馬。」
「哈哈,原來如此……」葉川忍不住笑道:「這麼說來,我是不是應該期望,他一時昏了頭腦,親自下場對付我呀。」
「別做夢了。」
湯裘潑冷水道:「你不要看,唐龍很張狂的樣子。事實上,他的驕傲,他的自負,他的目中無人,那是建立在實力上的。」
「作為風水大師,唐英商可以給家人親戚謀福利,但是絕對不會破壞行規,收一個廢物作弟子。你也是風水師,應該很清楚,在傳統的行業之中,師徒的關係遠勝於父子。」
湯裘淡聲道:「在生活中,可以父不慈,子不孝。但是在傳統行業中,師父指望徒弟繼承自己的衣缽,在自己年老了,給自己撐門面。」
「徒弟呢,也要視師父如師如父,任勞任怨,忠心耿耿。」
湯裘道:「這樣的關係,比血脈親緣更牢靠。所以唐英商,不可能是由於唐龍是他晚輩,就收他當徒弟。唐龍能成為唐英商徒弟的原因,最主要的還是他的天賦。」
「這樣說吧,近些年來……對於一些顧客的委託,唐英商一般極少親自動手了,都是他接下來,回頭轉給唐龍來辦。」
湯裘慎重道:「唐龍也不負他所託,把事情處理得妥妥帖帖,沒有半點意外。這也算是人盡皆知的事情,由此也可以知道,唐龍的實力非凡,你千萬不要小看他。」
「我知道。」葉川慢慢點頭:「多謝湯師傅指點。」
「我也只是能提點到這個地步了。」
湯裘有些無奈:「剩下的,還是要靠你自己……如果你找不到人,過不了眼下這關,一切都是虛的,也沒有以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