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不錯,陽光明媚,白雲朵朵。一縷縷清風送爽,吹在街道上,颳得一叢叢綠化草木,猶如麥浪似的起伏。
清涼的的氣候,不管是走路的行人,還是騎車的路人,都覺得很愜意。
然而這時的羅烈卻覺得渾身燥熱,一肚子的火憋得慌,很堵很悶。他抬頭仰望天空,看到熾烈的艷陽,只覺得陽光毒辣,恨不能召喚后羿,一箭把太陽射落下來。
他窩火,惱怒,煩躁……
從昨天回來,他就好像得了多動症似的,整個人焦躁不已。他的家人,包括學徒,都沒做什麼事情,就被他橫鼻子豎眼睛,各種挑刺、責罵。
大家不明所以,乾脆躲著避開。羅烈找不到人罵,越想越是悶氣,他坐了半晌,直接拍桌而起,出門找人傾訴去了。
沒辦法,不管是誰,遇到了他的情況,心情肯定不好。
羅烈後悔了,悔不當初。這些天來,他總是失眠,在午夜之時,輾轉反側,恨不能回到幾天之前,阻止當時的自己,與葉川打那個賭。
要是沒有賭約,他也不至於這麼狼狽。為了賭約之事,他差點大病了一場。好不容易,休養了幾天,身體好轉一些了,他就出門找點活計。
沒有想到,竟然冤家路窄,直接碰上了葉川。那個時候,在看到葉川的時刻,他就知道要糟糕,恨不能地上有條縫隙,好讓他鑽進去躲一躲。
事實上,情況正如同他所想。葉川幾句話,就擠兌得他無地自容,只能灰頭土臉走人。想必在他走之後,定然淪為眾人的笑柄。
這不,才隔了一晚,他就迫不及待托人打聽了一下,果然在圈子之中,聽到了許多關於他的小道消息。
各種嘲笑,各種風言風語,各種胡編亂造……
這些消息,入到了他的耳中,頓時讓他氣炸了。如果葉川當前,他恐怕會直接撲過去,與之同歸於盡。
「混帳東西,卑鄙無恥,要存心抹黑我啊。」
羅烈心中大罵,卻十分的不安,甚至於有些惶恐。
他有種預感,葉川已經成為他的魔障了。就好像,懸在他頭頂上空的一座山,如果這座山不消失,遲早要把他碾壓成渣。
難道說,他要淪為葉九一樣的下場,從此滾出杭州風水界嗎?
不……
絕對不能這樣……
羅烈不甘心,他咬牙切齒,滿臉的猙獰之色。想他從小,跟著師父學習風水,白天端茶壺,晚上倒夜壺,磨礪了十年,才算是正式出師。
之後,又花了二十年時間,才有杭州紮根立足,小有名氣。
三十年的苦功,就要這樣付諸東流?
羅烈肯定不情願,也絕對不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所以他出門之後,毫不猶豫開車而去,在不久之後,抵達一片臨江的別墅群中。
經過了層層關卡之後,他輕車熟路停車,然後按響了一棟別墅的門鈴。
須臾,門鈴傳來冷淡的聲音:「誰呀?」
「方老弟,是我啊。」羅烈小心翼翼道,態度十分的客氣。
「哦,進來。」
門禁一開,羅烈急忙閃身進去。
進了別墅大門,裡頭就是寬敞的坪院,花草樹木繁茂。
羅烈快步走過了一條鋪了鵝卵石的小路,然後也沒有進入主廳,而是在迴廊中繞過,最終走到了別墅的後頭。
在這個地方,不僅有美麗的花園,還有一個作坊似的工作室。
鐺鐺鐺……
才接近工作室,羅烈就聽見了一陣劇烈的敲打聲。適時他就知道,自己沒找錯地方,他要找的人,就在其中。
羅烈站在門口,穩定了心神,才叫喚道:「方老弟,我來了。」
「咣!」
最後一聲顫響,餘音悠悠不散。
過了半晌,工作室門開,走出來一個赤著胳膊的大漢。他身材高大,幾乎一米九以上,五大三粗,手臂和腿一樣粗壯,仿佛一尊鐵塔。
這人站在門口,就活脫脫演義小說中的人物。豹頭環眼,滿臉的虬須,渾身上下散發出彪悍的氣息,讓人覺得害怕。
但是這樣粗糙的人物,卻有個好聽的名字,方瑞。
沒錯,這人就是,杭州城之中,最好的法器鑄造師……之一。他與湯裘齊名,兩人並稱杭州雙壁,屬於法器界的中流砥柱。
「你怎麼來了?」方瑞開口,聲音很冷淡,好像不歡迎羅烈似的。只不過,羅烈卻清楚,這是錯覺。實際上,方瑞的脾性,就是這樣子。
羅烈知道,方瑞由於常年呆在作坊中,專心鑽研法器的鑄造技術,很耗費精力……所以說話時候的語氣,略顯得刻板,才給人冷漠的印象。
事實上,羅烈也是無意之中,才發現了方瑞的這個特點。他急忙耐心的逢迎,最終成為了方瑞為數不多的朋友。這也算是他生平,最得意的事跡之一。
不過,方瑞視羅烈為朋友,羅烈卻把方瑞當成了靠山。所以在發覺自己身陷危機之中,他急忙來找靠山求助。
現在方瑞一發問,羅烈就迫不及待,哽咽抹淚道:「方老弟,我命苦啊……我是來向你告別的,恐怕再過幾天,我們就再無見不著了……」
「怎麼回事?」方瑞皺眉,迷惑不解。
「方老弟,難道你不知道嗎?」羅烈乾嚎道:「我我我……我丟臉大發了,再也沒有顏面留在杭州啦……」
方瑞一怔,旋即眉頭一皺:「是因為……那個叫葉川的小子嗎?」
「誒?」羅烈呆了,顧不上乾嚎,驚詫道:「你知道了?誰告訴你的?」
「昨天就有人上門,告訴我這件事情。」方瑞道:「我還以為,昨晚你就該上門了,沒想拖到了今天。」
「咳咳……」羅烈羞紅了臉道:「老弟,其實我是……」
「不必多說。」
方瑞擺手道:「你放心,有機會的話,我會幫你找回場子的。況且……昨天的事情,你也不要覺得丟臉。那葉川,能不能笑得最後,還是個問題呢。」
「什麼意思?」羅烈迷糊了。
「我收到消息,昨天那事……沒那麼簡單。」方瑞沉穩道:「這樣的事情,可不是葉川這樣的風水師,能夠完成得了的……」
「為什麼?」羅烈又驚又喜。
「因為他有一個十分明顯的缺陷,難以勝任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