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蹟中,廟門處,異變突生。💜🍫 ➅9ѕᕼᵘχ.Ć๏m ♞♨
「冥道吉日!」
詭異的唱念在廟門外響起。
周川側過身,就聽外面傳來古樂班子那樣的奏鳴聲。
沉悶的、尖銳的樂器交織而鳴,譜成令人寒毛直立的樂章。
透過紙糊的窗戶,隱約可見窗外影影綽綽,就好像許多人正隔著窗欞朝廟裡看一樣。
那樂曲的來源也在不停轉換, 就好像那樂曲班子正在一人帶領下,圍繞著大廟轉圈,這會還在廟前,下一刻就來到了廟後。
倏地一陣陰風傳來,廟門被直接掀開。
縈繞著血光的霧氣瀰漫開,白色的長幔和紙錢順著陰風吹了進來。
周川被眼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搞得有些發蒙,剛要做出行動,就聽一聲悶響傳來,疑似是某種巨物被放在了地上。
「家有人喪無處葬!求上官賞個地方!」
陰樂戛然而止, 傳來一個蒼老的男聲。
周川側頭去看,就見好多個披麻戴孝、面容呆板的人呼啦啦跪在地上,所對的神龕卻是空空蕩蕩,並沒有神像。
可他們就像是設好程序的機器人一樣,恭恭敬敬地跪地磕了三個響頭後便各自散開,像是沒看到周川和黑白無常一樣,飛快地跑到後院撐起桌子。
肥頭大耳的擔夫這時走了進來,掀開扁擔棍兩邊大筐,全是些色香俱全的佳肴。✌♖ 6❾𝕊нⓤχ.ⓒ𝓞𝓜 ✌🐟
披麻戴孝的人們於是紛紛落座,儼然一副要吃席的模樣。
周川這時候也有些蒙了,初入遺蹟時,他只以為這裡是個空蕩蕩的地方,頂多也就是藏著些山精野鬼。
沒想到這才不過一會兒功夫,就迎來了吃席大隊。
用腳後跟想都知道,能在枉死城中遇到的,肯定是些髒東西。
周川就是想知道,他們究竟是有著怎樣的底氣, 才敢對黑白無常視若無睹。
「八成又是黑山鬼王派來的吧?想來在我進入遺蹟的一瞬間,他就已經知道了。」
周川心說著,站在後院空著的地方,抬頭仰望流沙般的天空,似乎是在和誰對望。
這時,一種如坐針氈的危機感忽然間自心底生發,將他的思維硬拉了回來。
自從六位爺齊聚後,這還是他頭一次產生這種感覺。
明明在此之前,哪怕是直面黑山鬼王,也不會有太大壓力。
除非……
周川又回憶起那個雨夜,想到了那個披著裹屍布、手握長槍的神明。
一個大膽的猜測在他的心底生出:他怕是又一次遇到了【神】。
「七爺八爺!」
這時黑白無常同時走出,擋在他的身前,面容微沉,神光綻放的眼眸中閃過十足凝重。🐚🐠 ☞🐧
周川忽然感覺四周有些冰冷。
他的腦袋還算靈光,深知以黑山鬼王表現出的實力,根本不會有這種如神似煞的壓迫感。
除非……今天這場吃席,是對方專門為請神準備的儀式?
這個猜測不免有些大膽了,一地鬼王,要設宴請神,還是在這樣一個神話斷絕的世界?
怕是就算請來了, 也不會是嚴格意義上的神,而是某些強大的黑暗生物吧。
一瞬間心思電轉,周川眸光閃動,下一刻又有兩道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身後,也就是金枷銀鎖。
四位爺現身守護,可他還是感受到了若有若無的危機感。
能在枉死城,地府一角,請來的「神」會是誰呢?
總不能是判官吧?
「不是。」
熟悉的聲音在他心中響起,帶著讓人安定的力量。
周川轉頭一看,就見黑無常正默默注視著他,冷硬神性的目光中夾雜著些許關切。
黑無常……復甦了!
周川本能地咽了口唾沫,繼續在心裡發問道:「有把握嗎?」
「以前總有人把他們認成義兄和我,今天您做個見證,看看到底是誰強,也讓您見見……真正的無常。」黑無常語氣複雜,醇厚的嗓音在周川心底迴蕩。
「您?」周川被八爺這個稱呼搞得有些發蒙。
九州神話某種意義上其實是華夏古代的影子,神仙間的地位高低分明。
黑無常這個「您」的稱呼,顯然不只是因為他制卡師的身份,多半還有些其他原因。
「我不會是也有啥來歷吧?不會吧?」
周川心想著,忽然感到一陣陰寒至極的能量自他的腳底生出,瞬間就拔升到了小腿,還有繼續上升的趨勢。
那觸及靈魂的冰冷,讓他一時間不能動彈。
八爺卻在這時悍然出手,將右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於是乎,就在下一刻,周川的心力本能地倒灌入八爺體內,經過對方「改造」後,又重回到他的身上。
冰冷至極的能量被瞬間化解,黑無常眸光發冷,又有些複雜難明。
其餘三位卻是沒有說話,他們的神性雖也在復甦,但終究沒有達到黑無常的程度,此刻還是有些木訥。
「四百年不見,就學會躲躲藏藏了?!」
隨著八爺一聲暴喝,周川感覺周遭的環境都有些不對了。
原本正熱鬧吃席的人影忽然黯淡下來,因為他們穿著白色的孝衣,一透明,就像是空氣一樣,讓後院顯得空空蕩蕩。
這就顯出坐在最深處的兩道身影來。
周川就見一男一女兩人正坐在角落裡嘻嘻地笑,他們一個緊拽著包袱、一個在院裡也撐著把黑傘,周身透著神性與詭譎,就像周川背後這六位爺一樣。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他們的周身纏繞著一種「混沌」,眼裡也像蒙著一層白紗。
說白了,這兩位威勢雖強,但並不如六位爺那般體面,而是顯得有些髒……
「喪門,弔客,好久不見了。」
黑無常嘴唇未動,語氣冷漠地打了聲招呼。
對面二位卻未做出回復,而是直勾勾盯著周川,帶著一種貪慾!
八爺見狀冷哼一聲,憤怒之餘,不免有些無奈。
給周川的感覺,就像是很早之前奧丁看到沒有恢復神智的八爺。
那是一種無比濃郁的遺憾,或者說孤獨感。
喪門弔客。
對於這兩個名字,周川也是頗感無奈。
通曉神話的他,的確聽過這二位的名號。
但實話實說,他從未想過要將這二位打造出來。
至於原因,八爺也說了,一些民間傳說經常將喪門弔客跟他和七爺相混淆,幾乎當作一個存在口口相傳。
就比如說這背著包袱、手拿雨傘的設計,其實就是【無常】的一種傳世形象。
這就有些怪了。
「待會兒問問八爺吧。」周川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