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且聽龍吟（求月票）
「解決了？」
正與董年年和諸葛軼小聲交流的楊遙扭頭望向回座的丈夫，輕聲問道。
「嗯。」羅千仞點點頭，遞給妻子一杯楊枝甘露，又給兩個小姑娘一人一杯熱飲，「李叔曾和我說過，這是個不錯的學者，早年也對諸夏發展有過突出貢獻。倘若不是他們把黑心放在了兒子身上，就是讓兒子認他這個義父，又能怎樣？只可惜……」
「有什麼可惜的。」楊遙吸了口飲料，認真道，「我們這一家三口人，要想在這個暴走的時代，和和美美地生活下去，首要看清誰是我們的敵人，誰又是我們的朋友。」
「對於諸夏世家這個整體，我們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而對於山海齊家這個個體……」楊遙冷聲道，「敢對咱兒子動歪心思，那就是咱家的首要敵人。哪有什麼可惜不可惜，這是實力不允許，但凡有能力，都該給他們一張卡拍死。」
羅千仞聞言，撲哧一笑道：「到底是當過歷史老師的人，說話就是比我這粗人有水平。咱兒子這方面隨你。」
「那是。」楊遙驕傲一笑，隨即又有些擔心道，「之前沒來得及問你，這次回來能待多少天？上面有什麼說法嗎？」
「能待小半個月吧。」老羅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解釋說，「最近報告會和活動有點多，多半不能一直陪在你和兒子身邊。當然，兒子生日那天，我是無論如何也要在場的。這趟回來，我還給他準備了一個禮物。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歡……」
「伱能回來比什麼都強……」楊遙輕嘆了口氣，「下次什麼時候回來？」
「不好說。」老羅聞言，目光有些晦暗，「俗世那邊雜事太多，桃花源的深入開發工作，還得我親自負責。應該是不能陪你們一起過年了。」
「這有什麼的……以後日子還長著呢。」楊遙溫聲寬慰道。
「嗯，對！」羅千仞重重點頭，緊接著又道，「我這次回來，正好幫你們鎮鎮場子。」
「我早就猜到以咱兒子的天賦，遲早要引來一些王八、耗子的覬覦。到了俗世，也絲毫不敢鬆懈，每分每秒都在努力。最近嘛，消化了不少好東西，實力小有長進。」
說到這裡，老羅嘴角噙著笑意，左手食指和拇指虛捏，留出不到一毫米的縫隙。
「切。」楊遙撇撇嘴。
他們家這爺倆打一壺酒喝，純屬一路貨色。
既然敢說「小有長進」，那一定是強了很多。
不然也鎮不住世家的鬣狗。
「所以，你現在到底是什麼實力？」楊遙耐不住好奇詢問。
「也就比出發前強了億點點。」羅千仞又一次比出「指尖宇宙」，「心力儲備多了點，卡牌品質等級提了點，卡組體系更完善了點，又解鎖了幾個同步成長卡靈組合和一支可擴充軍團，哦，對，還封裝了兩個半死不活的卡靈。的確是只強了億點點。不過保護你和兒子，勉強夠用了……」
「你也不要為了一時的進步，就膨脹到無法無天的地步。我聽以前的同事說，那些世家已經掌握了不下五個人造神明。聯盟和那些組織也都各有計劃。咱家三口人，還是弱如蚊蟻。日常處事，務須謹慎。」
「老婆說的是。」
「所以……你到底是靠什麼嚇住齊文漢的？」
「桃花源里有兩個快『死』的俗神陰祇……我用盡各種手段，規則類場景、大規模技能、大型軍團、和平彈齊上陣，拼著耗光武備，把祂們打成了瀕死狀態，熬盡心力，封裝在了特製底板里。」
「神？怪不得齊文漢只看了一眼你的牌，就如喪考妣。短短一個多月，就強到了這種程度，你才是被耽誤……」
「咳咳。我心力儲備不夠，暫時動用不了那兩尊神明。也就能拿來嚇人。」
「……那也可以了。我記得咱們上學的時候，學校放過一部外國電影，叫什麼……《不能用的卡牌》。
幾個惡趣味的強大卡師，將一張金品卡牌交給一個剛當上卡師的小伙子，進行社會實驗。
看這張『不能用的卡牌』究竟是能給人帶來無盡財富、地位、實力的『王牌』，還是只是張一文不值的小卡片。
事實證明，答案是前者。
半年以後，這個小伙子不但有了相當可觀的經濟和心力儲備，還整合出了一套相當不錯的卡組，一躍為貨真價實的精英新人。
你這兩張『不能用的卡』，善加利用的話，還是有很大操作空間的。」
「嗯，是這個道理……不過，其實，媳婦兒，即使不靠那兩張卡的威懾力，單憑我新解鎖的【四大天王】、【巨靈神】、【魚肚藥叉】、【玲瓏寶塔】、【金吒木吒】、【強唐衛公部·兩平兩征】……也能支楞支楞。」
楊遙聽著自家丈夫報菜名似的念叨著最近一段時間的收穫，心裡吐槽了句『這小孩子氣的好勝心』。
考慮到男人的自信心需要維護，只好擺出一副認可的表情，哄小孩似的柔聲說道：「你這麼一說，我就懂啦。其實咱實力夠用，只是用那兩張卡更省事，對吧？」
「嗯，對！」
「我知道，咱家羅幹事的天賦是很高的，只是被耽誤了。一遇到機會，做大做強是遲早的事。這不，機會一來，就厲害到世家都不敢跟你大聲說話了……你永遠是我和兒子的驕傲。」
「你和兒子才是我的驕傲。」羅千仞笑了笑，別過頭，舒了口氣，啞聲道，「看比賽吧。」
「嗯。」
一旁，董年年注意到兩人的互動，有些羨慕道：「羅叔和嬸嬸關係真好啊。」
諸葛軼輕嘆了口氣，說道：「某種角度來說，浮哥的家庭要比那些世家子弟好。」
董年年頗感贊同地微微頷首。
心裡暗暗感嘆：
又會投胎，又有天賦，情商高，人緣還好……
幾乎什麼好事都占到了，浮哥是在某一時空拯救過世界嗎？怎麼老天爺這麼偏寵他？
又忍不住吐槽道：「這個人設，在藝術作品裡，一般都是主角前期遭遇的小反派吧？」
「他難道不夠反派嗎？」諸葛軼遙遙一指領域。
由於是強度無限接近現實的「闖關賽」，因此，兩名卡師可以稍「溫和」地互相攻擊。
這正是羅浮的「險惡用心」。
在身份卡和溪級心力的加持下，同級之中，單論個人武力，他絕不遜於誰。
也就是說，從趙家樂答應本次比賽為「闖關戰」那一刻起，他就掉進了羅浮的陷阱里。
羅浮可不會憑白無故讓對手「先手」。
他就沒有那個「風度」。
「闖關賽是要對卡師本人出手的。趙同學準備好了嗎？」
在這面向百萬人的直播之前，還是得有點人樣。
「準備…好了……」
臉色慘白、身軀顫顫，半蹲在地上呼哧帶喘的趙家樂有些疑惑地抬頭，拖了個長音：「……嗎？」
「準備好了就好。」
羅浮話落，疾沖而出，身份卡加持下，他的動作甚至拖出了道道殘影。
蟹將駕前開道、橫衝直撞；蝦兵手持劍戟，護在兩列；烏泱泱的海族部眾緊跟著他的腳步，疾沖而出。
眼看著敵軍將至，趙家樂慌亂組織起因扮神儀式，險被抽成人幹的化煞隊伍。
霎時間，幾十號枯槁如行屍走肉的人手同時抬頭。
無數道充滿死氣的目光同時打來，頗有幾分喪屍電影中主角團里的拖後腿選手踩到什麼東西，從而導致求生小隊被屍群發現的既視感。
沒有肉體腐爛的臭氣腥風，也沒有野獸般的嘶吼。
這一支身著異服、形如惡鬼的隊伍，或手持紙質刀劍，行鬼龍演神步；或催動紙馬，挺長幡而來；或奏響嗩吶鑼鼓，且行且舞。
以最後的生命力，跳起一支危險華麗的死亡之舞。
混亂中，羅浮手持自製的花錢符籙，不要錢似的接連投擲。
觀眾只見，道道電光如煙花般散開，烈陽般的金光以絕強氣勢驅散腐蝕性的黑霧。
小型領域內的天地，雷光明滅，瓢潑般的大雨自夜幕天穹，直砸在兩個人的頭頂。
暗藍閃電，陰膩黑雨。
徹骨寒風，死海潮氣。
風雨中，羅浮邁動腳步，濕透的短袖和薄料長褲颯颯而動。
每一步踏出，造型精美、入手微沉的長春道人法劍都要隨之揮動。
至陽至正的紫色電弧在黑霧中攢動，似要熾陽匯聚的亮金劍身不斷迸發出潑墨狀的劍氣。
每每落在那些瘋魔般的化煞人的身上，就如熱刀切進黃油般摧枯拉朽。
能被臨海世家選中，作為限時代言人的趙家樂顯然不只有這些本事。
就見他兩掌一合，頗有機械美感的科技手鐲瞬間散出一圈圈奇異波動。
近百道扭曲黑影便如揮墨般掠動，疾速殺出。
又像是《成龍歷險記》中的黑影兵團降臨在現實中，以絕對的執行力，烈若風雷的戰鬥素質與登峰造極的刺殺技藝，對羅浮發動自殺式襲擊。
羅浮目光一凜，第一次在世人面前，展現個人實力。
此刻，被他握在手中的，仿佛不是一柄法劍，而是一道光、一束風、一條電。
浩蕩正氣的領域在暴雨中撐開，寶劍劍身迸發出煌煌烈陽一樣的光，將周身雨幕寒氣，蒸作白煙裊裊。
一百零八張杏黃符籙環作圓盤，高速旋轉著，發出風、火、雷、電。
各花式的古銅壓勝錢連結成串，挾著濃郁的巫咒之力，不斷吞噬構成這漫天黑影的澎湃心力。
劍身顫顫，發出陣陣輕吟。
在時刻開啟的殘缺版「全知」世界的加持下，眼下所處的整片領域在他的意識世界中架構成型。
細化到雨水划過的軌跡、夜風涌動的渦流、無處不在的潮氣、植物葉片的翕動，皆入耳目之中。
周遭的一切，就像是一部放慢了的電影，又像是進入了傳說中的「子彈時間」。
那上百黑影的動作放慢，放慢，再放慢！
那奔馳的姿態，就像是一條條作勢欲起、撲咬鳥雀的毒蛇。
羅浮蹬地，轉身，心力扭於雙臂，奮力揮灑。
下一刻，濃郁的黑血炸開。
在羅浮的視線中，這每一滴死氣濃郁的血珠都像是一顆長存在宇宙中的星球，以最優美的軌跡，漂浮在夜空中。
如有高速攝像機能拍到這一幕，那必然是幅集星空奧秘與死亡藝術於一體的攝影佳作。
羅浮徹底殺瘋了！
就像是在4399里的動作小遊戲開了無敵模式，羅浮以本不該屬於人的偉力，以隨意輕巧而充滿暴力美學的碾壓之態，狂風掠境般將每一道來襲的黑影絞纏，撕碎！
與此同時，夜幕天穹！
周身赤紅若人血、胭脂，鱗甲分明，長須飄飛，極盡上古神話之美的龍王駕臨在茫茫雲海之中。
祂那像是貼著旃檀黃金的眼皮偶爾起落，便使得那兩顆滄海寶珠般的龍目時暗時明，仿若兩盞年頭已久、懸於塔頂的巨燈。
祂的形象是那麼熟悉，又那麼陌生。
那份難以言喻的親近，隱能觸發萬萬諸夏人的血脈悸動；卻又攜天地之威，登臨至高，煌煌大日般威嚴熾熱，遙不可及。
無數觀眾懷著極複雜的心情看著這一幕，看著那兩根纖長若人的龍鬚隨混亂的氣流肆意遊動。
一呼一吸間，分布在整片領域的水元素都像是有了生命，化作一隻只飄浮的精靈，任祂差遣，尊龍聖命。
祂要雨，便傾天河之水，衍滅世災洪；祂要風，便攏八荒飛流，生滔天暴風。
這就是【龍】！
祂一駕臨，這天地間的風雨便沒有二主。
而在祂的對立面，同樣有一頭外形相近的神性生物翻騰在雲海中。
那同樣是一條龍。
祂的鱗片透著黑瓷般的光澤，背後一對骨翼，沒有皮膜、血肉包裹，就剩下樹枝般向外延伸、粗糲發灰的骨頭，又以被海水泡到腐朽發黑的麻繩倒吊著上百排癲死者屍骨。
人生海海，死來往生。
借不知從哪飄來的一縷俗神氣息加持，海巫賢相對完美地展現出了彼岸老龍的原本姿態。
尤其是那一對隱含太極陰陽、生死輪轉之意的龍目，幾乎透著完整活物才有的氣場與靈性。
這條來自俗世彼岸的龍，以原始狂放的姿態，演一曲傾盡風暴與生死之美的龍之舞！
這無疑是一條貨真價實的龍。
在祂出現的一刻，半邊天的墨色雷雲都朝祂聚攏，幾乎堆成了一座夜空之城！
在與龍王這個強勁對手的對峙過程中，祂還有信心分出部分精力，幫襯落入下風的持卡人。
龍王重哼一聲，兩道奔雷便自雲層轟出，與「俗世老龍」發出的炎柱對碰。
頃刻間，兩道攻勢對沖化解。
就像是一粒石子落入平整如鏡的湖面，盪起陣陣漣漪，前一刻還處在對峙姿態的兩條真龍同時行動！
漫天風雨皆隨龍行，那暴走的氣流甚至散出領域，刀片般流竄進了多媒體室中。
下方，已通過個人武力，將對手生生打服的羅浮忽然停手。
只將對方扔給手下這一眾蝦兵蟹將，在風雨中抬頭，望向空中纏鬥的兩條龍。
以趙家樂的心力儲備，顯然不足以支撐這樣一頭恐怖生物。
羅浮暫時沒心思反推對方的取巧手段，只是以多次強化後堪比計算機的大腦，默默計算空中那條丐版「俗世老龍」的品質、定位、等級。
「看這架勢，估計能有個藍品或紫品三十幾級？」
「再看兩者的威勢對比，對方明顯矮了我家龍先生一頭……畢竟是以凡人為祭品『演』出來的，定位高不到哪去。」
對於觀眾來說，這場戰鬥並不十分好看。
從他們的角度來看，就是兩條龍形在風雲中纏鬥，氣流四泄，疾電飛舞。
甚至還沒有羅浮那一番遠超當下只知道搞慢動作的武俠電視劇的近戰搏殺精彩。
可在羅浮的視角中。
在這一水元素濃郁的小型領域的加持下，兩條仍處在新手階段的龍已初見風雨主宰的偉力。
到了這種程度的戰鬥，反倒沒了花里胡哨的技能亂飆，這兩條至高無上的龍只以最簡單、最純粹、最暴力、最原始的姿態，引風、雷、氣、電、霧，以及彌蓋整片領域的元素進行對沖。
幾乎每一次對撞，都會留下極恐怖的創口。
龍戰於野，其血玄黃。
激烈的對撞引得磁場混亂不堪。
多媒體室的直播設備被澎湃的氣流炸了個粉碎，小範圍內的磁場開始暴走，整個房間都開始出現扭曲的軌跡。
身軀相錯時，井龍王再一次催動王之寶庫，成百上千的寶光如流星墜落，精準落向彼岸老龍的周身。
嘭！嘭！嘭！
頃刻之間，鱗片寸寸綻開，堅不可摧的黑金龍骨塊塊爆綻，那一排排癲死者屍骨通通被流逸的雷與火之光，轟成飛灰。
原本神性十足、霸氣側漏的丐版「彼岸老龍」受了這一擊後，就像是條被酒店幫廚開了鱗的魚，露出最底層的灰白血肉，狼狽到不能再狼狽。
可對於龍這種驕傲生物，如此傷勢，還不算什麼，祂依舊吹得動反攻號角！
後面還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