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章 點天燈

  「難纏?」

  一個聲音陡然響起側畔。

  陳神醫心下一驚,忙要逃遁,卻見一人從樹後轉出來,口呼一聲『定』!

  陰氣翻滾著的陳神醫頓時像被釘子釘住,僵滯著,動彈不得。

  這人近前,對他勾了勾手指,正與他本源糾纏著的紅光立時抽絲剝繭,飛落那人指尖。

  陳神醫忽然覺著自己能動了,心中惴惴,卻連聲道謝:「多謝道友救我!」

  「多謝?」

  聲音漠然,便見一隻大手,合著浩浩蕩蕩的真炁,一把將他揪在掌心,便覺四面八方壓力如山,將他壓成了一粒幽黑的小珠!

  陳神醫慘叫連連,被捏拿在指尖。

  「闖我家園,嚇我阿媽,狗賊,我有是好日子給你過!」

  陸恆惡狠狠的盯著手中的珠子,當即就地坐下,從掌心空間取了些靈材,三下五除二捏成一盞油燈。

  把黑珠置於燈盞之上,卡的嚴實。即張口噴出一道純白的火焰,落在油燈上,嘩啦,油燈立時燃燒起來。純白的火焰吞吐,舔噬黑珠,黑珠中慘叫聲大作,陳神醫痛不欲生。

  「啊!是你!陸恆!」

  陳神醫慘叫著,急呼告饒:「饒我!饒了我!我並未傷你家眷啊!」

  陸恆冷笑連連:「點天燈的滋味甚是美妙,哈哈」

  翻掌,將油燈收入了掌心空間。

  他站起身來,望著遠處天空,狠狠的吐口氣:「這只是開始!」

  就在剛剛,花媽媽逝去之時,陸恆點亮了又一顆星辰,得了地煞七十二術之中的『吐焰之術』。

  有此術,陸恆便有了駕馭諸般火焰的能耐。

  可陸恆寧可不要。

  如果要用花媽媽的逝去來換取什麼,甭說地煞之術,便天罡大神通,陸恆亦不屑之!

  然而,事已至此。

  倒是正好開發出一個新功能——點天燈!

  花媽媽的事,掰開來揉碎了,有一個算一個,早晚逮來點天燈!點死他們!

  回望大雲山,陸恆立身於樹梢,負手迎風。

  良久,嘆息過後,人已無蹤。

  所謂吐焰之術,若如字面理解,便是噴吐火焰的道道。

  實則不然。

  點亮此術,便有凝練火焰、駕馭火行的神通。

  其中凝練火焰之法多不勝數,卻須得選擇其中一種,作為自己駕馭火行的本根。有高端的,譬如窮盡心思凝練一朵太陽真火,以為火行本根;也有低端的,三五天凝練一朵凡火之精,再來慢慢祭煉蘊養。

  陸恆選擇以自身為根基,走三昧真火路數。

  三昧真火有內外之分,內三昧者,精炁神;外三昧者,木石空。陸恆走的,便是內三昧的路數。

  以自身之精炁神為柴薪,點燃一朵意志之火。

  精炁神越強,三昧真火越強;意志越堅固,道心越澄澈,三昧真火越不可思議。

  此火不受一切外界因素所影響,水潑不滅,土掩不熄;三寶不枯,意志不絕,火便燃燒不止。

  擇此路數,那吐焰之術便化作一點火源,於陸恆精炁神之中,凝練出一朵三昧真火。

  此火純白,澄澈無暇。

  若誰家三昧真火有瑕疵,冒黑煙或者發出另外色澤,便說此人精炁神不乾淨,有雜質。

  此火於外,可以克敵;於內,可以焚燒心魔、錘鍊肉身,其玄之又玄,妙用無窮。

  眼下陸恆將那陳神醫點了天燈,便循著阿媽的僮錦的氣息,一路尾隨而去。

  花媽媽的僮錦飛走之時,陸恆捕捉了其一縷氣機。這僮錦是阿媽滿腔心力、一身本源所化,關乎百花之仙的重生。

  如阿媽所言,那百花之仙,便如他陸恆的姐妹。

  花媽媽逝去時所囑託,陸恆怎能不放在心上?!

  正要完了阿媽心愿,護持百花姐妹重生。

  他循著百花僮錦的氣機,一路急行。不知翻越了幾座山,跨過了幾條河,穿過了多少個國度,一路往東,卻是來到東海之濱。

  一座坐落在海邊的小鎮。

  僮錦的氣機,就停留在這裡。

  按阿媽所說,百花之仙經歷劫數,大多真靈潰散,只少數幾位順利轉劫。這僮錦停留在這濱海小鎮,莫非鎮上有一位轉劫而來的花仙?

  陸恆心下難得有了幾分高興。

  小鎮濱海,漁業繁盛;尚未近前,泛著鹹味兒的海風便帶來了濃烈的魚腥味兒。

  他扛著愈發成型的大槍,舉步走進小鎮。漁民見他模樣,慌忙各自避開,道是江湖中人,不好招惹。

  陸恆循著氣機,來到一座客棧前。

  抬頭一看,喚作是『漁民人家』的客棧。

  於是舉步而入。

  早有小兒迎上來,點頭哈腰:「客人是打尖?住店?」

  陸恆擺了擺手:「自去,莫要管我。」

  小二不敢說話,忙退下去。

  陸恆的目光,便落在了靠另一側窗戶的一張桌子上。

  有一個身穿雪白內襯、淡綠色外裙的女孩兒,正安靜的坐著,她一隻手撐著無暇的臉蛋,一隻手輕捏著茶杯,正出神的望著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

  一口寶劍,橫在桌上。

  陸恆瞧著這女孩兒,不禁心下暗贊。便正如一朵晨光里的花兒,安寧、平靜、美麗、無暇。

  陸恆是過來人,上輩子身邊女人可不少。無論宮蘭、九兒,還是秀珠、玉珍,皆為絕色。且不論其他,單說容貌,比起眼前這女孩兒,卻有差距;尤以那寧靜氣質,十分惹人心動。

  說黃春兒是個安靜的姑娘,卻比眼前這姑娘,氣質差距不小。

  若只一個美麗姑娘,還則罷了;大不了上前要個威信,加個好友。

  可若百花僮錦就在她身上,那便分外不同!

  陸恆腳下微微一頓,即向姑娘一桌走去。

  這姑娘生的好看,僮錦也落在她身上,更兼一股清炁蓬勃,是個修行中人。幾步里,陸恆已稍稍看出不少東西,心下更的歡喜。

  「姑娘請了。」陸恆道:「瞧著這裡安靜,拼個桌如何?」

  那淡雅的姑娘恍然驚醒,抬頭來,露出一張完美的臉蛋,她眼神中露出一絲差異,暗道:我施了法術,使人忽視,這人卻來拼桌

  心下一轉,露出明媚笑容:「有何不可。」

  陸恆笑道:「多謝。」

  便自坐下,與之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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