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三章 同去

  九兒是個閒不住的。

  早先陸恆北上,沒回來之前,她倒是呆在皂山鎮哪兒也沒去。等陸恆一回來,稍作陪了兩天,便跑蘇州繼續她的幼兒教育事業。

  陸恆這一家子,要說事業心什麼的,第一還真是九兒。

  宮蘭一直在向後院之主發展,居中策應,決斷大事,平素還是以練武為主;黃春兒就是個小透明,整天不是琢磨女紅,就是琢磨廚藝,倒是成了這方面的大師。

  玉紅就是個大管家,來來回回家裡雞毛蒜皮的事,都是她直接操作。

  現在的白秀珠,則打算掌管陸恆的書籍事業——給他修書增補刪改什麼的。

  各有各的事,總的來說,都挺和諧。只有白秀珠,偶爾不大會來事兒,氣氛會搞得有一點尷尬。但陸恆立時予以教育,然後該道歉的道歉,該談心的談心。

  陸恆一直都是這麼認為並且這麼做的。

  家裡人,最親近的人,有任何問題、大小矛盾,拿出來,放到檯面上,一一分解清楚。你悶著我悶著,便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也給憋出大矛盾來,那多不值當!

  如此一晃,便是兩個月,眼看將到八月。

  九兒差不多每半個月回家一趟,休息三天再去蘇州,其餘的沒有任何變化。反正陸恆過的很寧靜、舒坦。

  任憑外界風雲變幻,任憑北洋系與革命派怎麼打、怎麼談判,陸恆都充耳不聞。

  不久,陸恆一些武林中的朋友過來,好生聚了一回。孫祿堂、霍元甲等人,來皂山鎮盤桓了好幾天。

  交流的都是武術上的道道。

  孫祿堂還專門要嘗試陸恆的非凡手段。他想要體會體會那些非凡者,到底怎麼個非凡法。尤其是真炁這種不可名狀的存在。

  自然,心中也有一分希冀,如果能學一學,那便是最好的了。

  學倒是可以學——陸恆就是閣皂派隱脈的宗主,他說可以學,便自可以學。而今修行不易,眼看斷絕,若多個人學出來,那也不錯。然而可惜的是,任憑孫祿堂在武術上有多高的造詣,都無法步入真炁的門檻。

  修行,是要有特殊的根性的。

  要不然,若練武厲害便可以修行,以孫祿堂他們這些人在江湖上的名聲,不怕傳不到隱脈耳中,早被傳承艱難的各大隱脈收入囊中了!

  顯然,沒有。

  就是說,他們武藝再高,武術的造詣再深,可若沒有那點根性,便都是枉然。

  其實陸恆現在已經可以看出來了——通幽術帶來的幽冥眼,隱約可以察知人的修行根性。他在宮蘭身上,就能看到一絲絲與他人不同的光芒。

  ——除此之外,師伯周稱心留給他的那塊傳承玉板,也有檢測的功能——如果遇到有修行根性的,十丈之內,玉板會發熱。

  陸恆見過這麼多人,只有宮蘭有點根性——非常淺薄的根性。這點根性,若非宮蘭背後站著的是陸恆,她基本無法踏足修行的門檻。根性太淺薄。

  至於種入饕餮功的真炁種子——這種法門雖能以食補增進人的體魄,可終究不是修行法。類似於道家的外丹法,給人掛個外掛似的。終究不是自己的。

  而饕餮功真炁種子對武術大師用處不大,他們的體魄,本身就已鍛鍊到一個很高的程度,對自身的掌控力甚至更強,既然無法修出真炁,這饕餮功便也無用。

  與武林中的朋友交流了好幾天,雖然他們也有收穫,但失望也不小。之前覺得如果有法門便可以修行,現在終於死心。

  不久,他們結伴離開了皂山鎮。

  轉眼就是八月十五,九兒提前一天回來,一家人團聚在一起,賞月、吃糍粑,樂滋滋的過了兩天。

  這天,吃飯的時候,陸恆終於說出要西行的決定。

  「洋人以毒氣細菌投我,用心之險惡,無可估量,我不能不報之。」

  他說:「國內的事,我已不打算插手,正好西行一趟,絕了此禍患。」

  宮蘭忍不住道:「這才安穩幾個月,你又要西行!歐陸那麼遠,何時能歸?」

  九兒更撇嘴:「小心當家的一去幾年,等你回來,咱們都改嫁了!」

  陸恆一巴掌糊在她身後,啪,道:「你敢!」

  便正色道:「有的事,務必要做。那毒氣細菌太過兇狠,當時我若反應稍慢,沒能一舉覆滅,長三角一代的百姓,必遭大瘟!死者何計千百萬?!這樣的隱患,我不知道還則罷了,既是知道了,且因我而起,我若不去絕了根兒,我於心難安啊。」

  白秀珠舉起手:「我贊成!」

  陸恆哈哈一笑,把她手按下來,道:「咱們以後日子還長,不差一年半載。我此去,儘快完了此事,早些回來就是。」

  頓了頓:「我離開之後,你們便少外出。雖然我連番出手,已震懾各方,但難保不會有膽大包天的鋌而走險。到時候我遠在西方,鞭長莫及,如之奈何?」

  黃春兒卻崩出一句:「當家的手心裡不是可以裝人呢麼...」

  陸恆失笑:「你倒是個小機靈鬼——裝人是可以裝人,但不能長久。掌心空間什麼都沒有,人飄在中間,三天五天、十天八天沒什麼,可若一年半載,怎麼受的住?」

  陸恆的掌心空間,這段時間又爆發式的增長了不少,已二十丈見方。但他還沒能力將之建造為洞天。

  幾個婆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白秀珠一頭霧水,其他都在交流眼神。

  宮蘭一錘定音:「左右我們不管,這次你一去,少說一年半載,可等不了那麼久。要麼帶我們一起,要麼...哼,像梁姐姐說的,你回來,別怪我們改嫁!」

  陸恆大怒:「反了天了!」

  當即一把抱起宮蘭:「今天不給你個教訓,你不知道這家裡誰當家!」

  ......

  終於還是決定都去。

  便搞了一幢可移動的木頭房子,收進去上上下下頂著撐著不會移動,裝了各種生活用品、日常所需,勉強在掌心空間做了個家的模樣。

  白秀珠第一次進掌心空間,也跟當初宮蘭她們,興奮的很。這玩意兒就是個神仙術無疑,比陸恆其他手段令人更覺玄妙。

  但進出次數多了,便也沒那股子興奮勁兒了。

  這一準備,便又拖延了半個月。

  這其間,上海灘那邊打來了好多電報。不是陸定、林黑兒的,就是白雄起的。一句話,問陸恆到底偏向哪一邊。

  陸恆哪一邊都不偏向。

  只回音,說你們自己看著辦。

  這段時間,北洋和革命派在兩湖、江蘇幹了幾丈,北洋在上風,但革命派聲勢很旺。漸漸的,從戰場轉移到談判桌上。

  他們希望得到陸恆的某些承諾之類的,可陸恆不聞不問。

  就在這樣的境況里,陸恆一家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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