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字兒的功夫!
袁宮保還沒來得及坐上那天字號的主位,便已見他左右心腹人頭滾落,束束熱血噴涌如泉!
宮羽田實早有準備。
他知道陸恆的厲害。這裡打起精神,見陸恆飛身托跡,便一把拉住身邊李書文,將他撲到在地。即見包廂內人頭滾落,又起身一撲向袁宮保,一把扣住他肩膀,將他按在當場!
便是電光火石,這戲院內,樓上樓下已是死寂一片。
獨有那戲台上,還在演繹著霸王別姬。卻那唱著霸王角兒的段小樓,已唱不出來,張著嘴巴愣在戲台中間。
幕後,程蝶衣聽到霸王無聲,心下一緊,忙隨著絲竹鐘鼓從旁邊殺出來,迎面便一股子血腥味撲鼻,雙目只是這麼一瞧,見那戲台下,頭顱滾滾遍地殘屍,有一人立在當空背負雙手,也瞬間鎮住了。
陸恆抬步,真炁託身,往天字號包廂平走。
這時,大門轟然打開,見金銓、馮華甫等一票北洋柱石帶著大隊人馬沖了進來。曹雲也跟著曹坤混在其中。
但見,一人瑟瑟立在樓梯之下,是寧北海。他一身血污,卻是那斷頭的一腔血盡數噴在他身上了。
自樓梯、包廂一條欄杆下,一顆顆人頭瞠目、一具具殘屍橫陳,新鮮的血液還在滾滾流動。
那剛剛撲殺的奇人異士、藏在樓梯後欄杆後槍擊陸恆的士兵,被陸恆飛劍一擊,或半空落下,人頭兩分;或死在樓梯上、樓上廊道中,屍體橫七豎八,慘不忍睹。
見之,皆倒吸了一口涼氣。
而陸恆已步入天字號包廂之中。
金銓與馮華甫忙不迭順著血流成河的樓梯上去。
陸恆入了包廂,目光從包廂中的人們身上掃過,點了點頭,對白三爺道:「三舅,您啊,先帶大傢伙出去。」
白三爺打了個激靈,忽然大笑起來:「好!」
人陸陸續續出去,見的血腥慘狀,乾嘔聲聲不絕。
內中,宮羽田按著袁宮保,見陸恆進來,將袁宮保往陸恆面前一推,拉起一旁剛剛躍起來的李書文就走。
於是包廂之內,僅餘二人。
袁宮保可不是個束手就擒的。宮羽田一鬆開他,將他推向陸恆之時,他便拔出了腰間的手槍,對著陸恆啪啪啪一陣槍擊。
但顯然,毫無用處。
幾步之內槍快,但再快,快不過陸恆。幾粒子彈皆被他真炁鎖拿,落在掌心中。
叮叮噹噹,自陸恆手中落地。
袁宮保見此,返身撲向包廂主座,卻恍然一股無形力量將他鎖住,立刻動彈不得。
陸恆慢條斯理從他身邊經過,到主座,真炁一壓,主座立時塌下去,顯出一條斜向下的地道來。
袁宮保終於露出絕望之色。
卻狠狠道:「我袁宮保麾下精兵十萬,手掌清廷大權,你敢殺我?!」
陸恆轉過身,神色異常平淡:「這世上,只要是有性命的,沒我不能殺的人。區別只在於,我想殺或不想殺。」
「那便同歸於盡!」袁宮保覺著自己還有底牌。
陸恆笑道:「是那戲台下埋著的大量炸藥給了你信心?」
袁宮保臉上狠色立時僵硬。
這時候,包廂的門被轟然推開,金銓和馮華甫等一大票人一起擠了進來。
袁宮保一看,忙喊道:「秉鈞!華甫!曹坤!救我!」
卻哪知,金銓和馮華甫根本不看他一眼。
金銓道:「陸老闆,外面被羈著的,都已放了。」
馮華甫也道:「我已安頓好軍心。」
陸恆漠然的點了點頭,目光落在袁宮保身上:「你好好的權謀野心,你不去實現,偏偏要與我為敵。與我為敵倒也罷了,你藏在心裡,別表現出來。我一直很後悔,當初瞻前顧後,猶猶豫豫,否則殺了慈谿之後,我就該殺了你。」
「你以為你很重要?」
陸恆嗤笑一聲,指著金銓他們道:「你看看,你很重要嗎?」
袁宮保早是呆愣如石。
這時恍然回神,慘然一聲,欲說話,陸恆卻反手一巴掌,將他打成了一團血霧。
這一巴掌,不止打死了袁宮保,也打的這包廂里的一群人齊齊心跳驟停。
陸恆走到窗前,向後擺了擺手:「你們走罷。金銓,你讓外面的人走遠些,我讓你瞧瞧,袁宮保準備的底牌,能奈我何!」
金銓等人齊齊一震,忙不迭大吼幾聲,一群人踉踉蹌蹌跑了出去。
曹雲一步三回頭,望著那包廂窗前的人影,咬了咬牙,下來,狠狠的推搡寧北海:「快讓園子裡所有人離開!」
這群人跑出戲院,馮華甫忙指揮士兵帶著人遠離。金銓與白三爺他們匯合在一起。
白三爺說:「我親外甥呢?!」
金銓說:「先離開!」
一群人滿頭霧水,跟著金銓遠遠離開。
戲園中,便只陸恆一人了。
他望著著園子,其實倒也沒什麼感情。這園子從一開始,便是他做事的工具,後來連工具都不是了。這麼些年,也不曾問過幾句。
此時只是一些淡淡回憶,令他微微嘆了口氣。
袁宮保他殺了,這京師,除了埋葬師父的地方,還有哪兒是個牽掛呢?
他已決定把師父的骨殖遷去南方,那麼連最後一點牽掛似乎也沒了。
白家?
也就白三爺交情深些。
宮家?
宮家此事之後,必然南下。
老李?他定然也是要一起南下去的了。說人老了,走不遠,沒關係。陸恆一股真炁,足矣讓他輕鬆支撐。
這京師,不留也罷。
袁宮保以為能殺他,招攬奇人異士,卻都是土雞瓦狗;親族威脅,也不過探囊取物;地底炸藥,陸恆同樣不放在眼裡。
但為了日後,再無這等爛事,陸恆決定吃一吃袁宮保的底牌,讓金銓他們好生看看!順便把這四方園炸了,也算是個了結。
從窗戶走出,陸恆當空而立。
見他探手一按,戲台坍塌,露出下面埋藏炸藥的暗室。
暗室頗為開敞,一看,一堆堆炸藥,不知有幾千斤。炸藥的氣味從坍塌處湧出來,十分難聞。兩具無頭屍橫陳,幾塊打火石散落地上。
陸恆五指一抓,真炁捲起打火石,噼啪一擊,火星飛濺,落在炸藥的引線上,嗤嗤的燃燒起來。
他張開雙臂,洶湧的真炁好似長江大河濤濤滾滾,化作一幕牆由上往下,狠狠一鎮!
就在這一瞬,炸藥轟然爆炸!
已是遠離的眾人,只聞一聲悶雷,震的耳鳴眼花。但覺地動山搖,遠處的四方園好似跳了三跳,緊接著,轟然坍塌!
這一下,就好像一顆鞭炮,被什麼按著,悶著炸了!
但看整個四方園,好幾畝地的大園子坍塌下去,原地露出一個不淺的天坑,便知道這炸藥,其實並不像看起來那麼沒有偉力。
而一道人影,從廢墟騰身而出,一個展臂,落在了眾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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