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八章 港島

  馬三聽了,卻是面容含笑。

  李玉堂以為他不在意,不禁用力道:「我是絕對不會讓他參與進來的!」

  馬三知道他誤會了,笑著道:「如果在一刻鐘之前,我一定贊同你。因為這件事極其危險。但現在,玉堂兄,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沒有危險了。」

  沒有危險了?

  李玉堂和陳少白都愣了一下。

  陳少白皺眉道:「馬老闆,這事可開不得玩笑。」

  馬三道:「少白兄,我何時與你們開過玩笑?」

  還真沒有過。

  李玉堂道:「那賢弟的意思是...」

  馬三神情振奮道:「因為來了一位強援。」

  強援?

  陳少白和李玉堂皆滿頭霧水。

  馬三深吸口氣,道:「兩位皆是耳聰目明之人,可還記得,六七年前,上海發生過的那件大事?」

  李玉堂和陳少白都凝眉思索,片刻後,陳少白首先反應過來:「馬老闆說的是可是九方上海條約?」

  馬三擊掌道:「不錯!」

  李玉堂也反應過來。

  馬三直道:「想必兩位應該記得,那份條約上,我方落款人的名字。」

  「千鈞!」

  李玉堂和陳少白不約而同的喊出來。

  馬三笑道:「不錯,千鈞。」

  他笑的極是開懷:「他來了。」

  陳少白和李玉堂皆是眼睛一縮:「他來了?千鈞來了?來港島?!」

  馬三用力的點點頭:「不錯,是他來了。」

  道:「就在剛才,會館派人來,說我一個北方的舊識來了會館,姓陸。我知道,一定是他來了!」

  馬三渾身放鬆之極:「陸恆,陸千鈞。兩位,他來了,一切都不是問題了。清廷、洋人,只要他站在這裡,沒有任何人敢炸刺!」

  他振奮之極:「只要他出手保護中山先生,那便清廷派來十萬大軍,也是枉然!」

  李玉堂與陳少白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各自眼中的震撼和驚詫。

  李玉堂忍不住道:「馬賢弟,你認識千鈞先生?!」

  馬三大笑一聲:「怎不認識?說來還有親呢。我師妹是他的妻子!」

  陳少白嗨的一聲,拍掌道:「馬老闆,你藏得可真深啊!」

  馬三搖頭:「不是藏不藏的問題。少白兄,你說,我若走到哪裡宣揚到哪裡,這像個什麼話?若惱了他,才是大悲劇。」

  李玉堂臉上精神大好,斟酌道:「如此...那自行車廠、藥廠,莫非...」

  馬三笑道:「實際上我來港島發展,一開始就是他給我的建議。自行車的製造技術是他給的,起步資金也有很大一部分是他出的。」

  說:「兩位也知道,前段時間建電廠的事遭到英國佬的打壓,我沒法子解決,便打了電報去上海。本來沒想著請他出山,畢竟這六年來,他一直不曾動彈過。沒想到他還是來了。」

  陳少白微微頷首:「怕是靜極思動...不過馬老闆,我們不曾與千鈞先生有過交集,他未必願意出手幫忙啊。」

  馬三道:「這你放心,我會說服他的。如今能挽救神州的,只有中山先生。我相信,一旦他知道,他就會出手。」

  說著,拍了拍兩位的肩膀:「玉堂兄,我不能久留,要馬上回去見他。你們等我好消息。」

  便急匆匆走了。

  陳少白與李玉堂各自沉默了好久。李玉堂嘆息道:「這算是峰迴路轉?」

  陳少白道:「這是天意!玉堂兄,正是因為老天爺知道,中山先生是挽救神州的救星,所以讓千鈞先生在這最關鍵的時候,來到了港島。」

  他道:「從千鈞先生以往的壯舉來看,他對這片土地同樣愛得深沉。他對洋人和清廷的態度,說明了一切。我想,馬老闆一定能說服他。」

  他笑起來,十分開懷:「說起來六七年前那件事,真箇是震驚世界。從未有這樣的事——一個人,將八個強大的國家逼迫到簽訂那樣的條約。你可能不知道我當時在報紙上看到這個消息,是多麼的振奮,甚至熱淚盈眶。」

  李玉堂失笑:「我還知道,你這幾年可沒少罵他。」

  陳少白頓時無語。

  李玉堂道:「多少人抱怨他,說他為什麼不站出來,把侵略者趕出去。你也一樣的抱怨,罵過他、怨過他。現在呢?」

  陳少白沉默良久:「現在我理解他。」

  他嘆道:「這片大地,不是一個人的大地。要改變她,唯有所有人都站起來發出怒吼。一個人是改變不了什麼的。把侵略者趕出去了,又能怎麼樣?人們能生活的更好嗎?我看未必!」

  他道:「只有從內而外,大多數人發自內心的革新,才能改變這一切。」

  「美好的未來,即將到來。」陳少白吐出口氣:「我們同盟會一定會在中山先生的領導下,完成革新的大業!」

  ......

  馬三急匆匆趕回中華會館,已是下午三四點鐘。

  幾步進門,正見陸恆一個人坐在窗前的桌子畔,安靜的喝著茶。

  還是那個樣子,那般年輕,似乎沒有變化。

  「陸兄弟!」

  馬三一聲急呼。

  陸恆抬起頭,見著了幾年未見的馬三。

  富態了、氣勢強了許多。

  陸恆笑道:「變化不小。」

  馬三爽快一笑,在陸恆對面坐下來,輕嘆道:「您幾乎沒什麼變化。」

  陸恆擺了擺手:「我剛剛轉了一圈,這地方挺不錯。工廠辦的不錯,老百姓生活也不錯。四年沒白干。」

  馬三道:「做的還不夠好。」

  道:「我原以為,您不會來。」

  陸恆道:「在皂山鎮窩了六年,這幾天心血來潮,靜極思動。正好九兒把港島的麻煩告知我,我便出來走走。」

  出來走走。

  這話,從陸恆口中說出來,代表著什麼不言而喻。

  「你知道我是個直接的。」陸恆道:「英國佬是怎麼為難咱們的?」

  馬三道:「他們卡住建電廠的文書,不給頒發。我本想先建了再說,沒想到英國佬派了兵來。」

  「呵,還派兵啦。」陸恆笑起來,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大抵是六七年過了,沒人知道我陸恆的名姓,忘了我的手段。」

  馬三嘆道:「恐怕不是忘了,是不願意相信。不相信你站在我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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